《金山白塔》狐言先生

30、chapter.30 家庭

　　次日清晨。

　　关押室的门被打开。

　　“你们可以出去了。”

　　陆小锋正在熟睡中，被警察过来叫醒：“可以出去了，别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陆小锋幽幽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流的口水：“可以出去了？”

　　“废话？你难道不想出去了？”说话的莉莉安正靠着铁门看向陆小锋。

　　“那走吧。”陆小锋揉着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地走着路。

　　警察调查清楚了陆小锋和莉莉安，证明了他们是被白爷和姚华那伙人绑架的小无辜，很快就放了人。

　　两人走出警察局，看着眼前人来车往的小镇街道，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仅仅三天的时间，他们被”□□追杀，公路飙车，夜宿荒废小学，连夜逃亡，农家乐乔装工作人员偷听秘密，再到被绑架囚禁，被警察误当犯人收监关押……

　　这些经历让他们恍若身处梦中，太惊险，太刺激了。

　　他们都不相信自己曾经历过这些。

　　“回去吧，都那么多天了，我们都没有回去，不知道叶婆婆怎么样了。”

　　陆小锋想起叶婆婆来。这些天，他们都在外头，也没机会和叶婆婆交代一声。

　　“走吧。”莉莉安走在阳光底下。

　　五菱宏光在那天公路飙车时已经彻底报废了，没有交通工具，他们就坐了路边送客的摩托车大叔的车回胡同。

　　摩托车大叔将他俩送到胡同，由于他俩身子都没有钱，陆小锋被摩托车大叔留下，让莉莉安回去拿钱。

　　莉莉安小跑回到杂货店，却见杂货店紧锁着门。

　　她以为是叶婆婆休息了，就敲了几下门，喊着：“婆婆，开一门，婆婆！”

　　莉莉安敲了十几下门，又喊了几声，依旧不见人回应，顿时心里诧异，嘴里自言自语地：“难道出门了？”

　　“你找叶婆婆吗？”隔壁一大妈从自己家窗口探出脑袋来说话。

　　莉莉安点头：“叶婆婆出去了？”

　　“叶婆婆两天前就生病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莉莉安大惊失色，“你确定？”

　　那大妈啧了一声：“你还不信，那天我亲眼看到叶婆婆被护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你知道哪家医院吗？”莉莉安焦急地问。

　　“叶婆婆的病我们镇上那个小医院哪能治得好，当然是在县城人民医院呀。”

　　莉莉安知道了医院，转头就跑回去找陆小锋。

　　胡同口等着莉莉安的陆小锋正在和摩托车大叔在侃大山，有说有笑的。

　　他说着，老远就瞧见莉莉安神色紧张地跑着过来，不由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莉莉安喘了口气，说，“叶婆婆住院了！”

　　陆小锋脸色顿时大变，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在哪家医院？”

　　“就在县城人民医院。”

　　“我们现在就过去。”陆小锋急急地说。

　　摩托车大叔拽住了他：“你们还没给车钱呢。”

　　“你不要太着急，先想办法给车钱，再想办法找车去县城人民医院。”莉莉安冷静地说。

　　陆小锋意识到自己有点关心则乱了，他扯了个笑，说：“不好意思。”

　　摩托车大叔摆：“没事，你们还是找你们邻居谁借一下钱吧。我还等着去搭几个客呢。”

　　“邻居？”莉莉安忽然想到顾堂东和乔静好，“你等我一下。”

　　莉莉安一转身就瞧见正朝胡同口这边走来的顾云。

　　他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着一身便服，休闲保暖的运动风，本就年轻英俊的顾云这样穿着更显青春年少，有种刚毕业大学生的恍惚感。

　　莉莉安一见顾云，忙上前去打招呼：“嗨喽，警察同志。”

　　顾云见是莉莉安和陆小锋，眉宇间微微皱起：“你们出来了？”

　　陆小锋说：“今天一早出来的。”

　　莉莉安干笑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警察叔叔能不能借我点钱……”

　　“嗯？”顾云疑问。

　　莉莉安笑得很干：“我们没钱付车钱了”

　　顾云瞟了一眼旁边的摩托车大叔，明白过来，就开口问：“多少钱？”

　　“20。”摩托车大叔说。

　　顾云掏出20块现金递过去。

　　打发了摩托车大叔。

　　莉莉安再次笑了起来：“警察同志，能不能借我们一百块打车去县城人民医院。”

　　“你们要去县城人民医院？”顾云问。

　　陆小锋忧心忡忡地：“叶婆婆病了住院了，我们着急过去。”

　　顾云点了点头：“没事，我有车，我送你们过去，顺路。”

　　“那谢谢你了。”陆小锋感激地说。

　　莉莉安忽然问：“是去看江宇吗？”

　　“嗯！”顾云淡淡地嗯了一声。

　　“严重吗？”莉莉安问。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醒过来。”说话间，顾云眉梢眼底划过淡淡的忧愁。

　　顾云从小在胡同长大，对叶婆婆也是有印象的。

　　这听说叶婆婆病了住院，后座坐着的陆小锋和莉莉安都满脸担忧，不禁问了句：“你们和叶婆婆什么关系呀。”

　　陆小锋收回落在车窗外的视线：“是她收留了我们，对我们像自己亲人那样好。她已经算是我的亲人了。”

　　莉莉安点头：“是的，叶婆婆真的像我奶奶那样对我好。”

　　顾云笑了笑：“是呀，记得小时候，每每到了夏天。叶婆婆经常免费请我吃雪糕。”

　　话音未落，他话锋一转，问：“你们是通过叶婆婆才认识堂东的吧。堂东这孩子挺喜欢去杂货店的。”

　　“是呀。”陆小锋应声。

　　顾云沉默，静静地开了几分钟的车，忽然问：“那天没被吓到吧？”

　　“还好。”陆小锋知道顾云口中所说的那天是指围剿白爷那帮犯罪团伙那天。

　　“你应该不是缉毒大队的吧。”莉莉安问。

　　顾云无声地笑笑：“我和江宇都不是缉毒大队的。只是那天缉毒大队那边缺人手，临时调了我和江宇过去，协助围剿毒贩。”

　　“江警官会没事的。”莉莉安说。

　　“但愿吧。”

　　他俩来到了县城人民医院之后，直奔住院部去。

　　作为县城的人民医院，每天都有成批的患者与家属在这里进进去去，想要去找一个病人实属不易。

　　而且，陆小锋根本不知道叶婆婆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丈夫姓叶。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就在住院部大楼一楼处见到正往里走的乔静好。

　　乔静好一进大楼中厅就瞧见他俩，顿时大吃一惊：“你们回来了呀，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别说这个了，叶婆婆在哪个病房？”陆小锋语气略显焦急。

　　“没事，叶婆婆已经没事了，现在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回来了。”

　　陆小锋稍稍放心了些：“婆婆的家人都回来啦，那还好些。”

　　“这次主要是婆婆高血压又犯了，当时挺严重的，送了医院，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说话间，乔静好朝电梯口走去。

　　陆小锋和莉莉安跟着上去。

　　她摁了电梯，继续说：“当时送去医院时，你们都不在，村长急忙忙地就通知了婆婆的儿女回来。我今天也过来了。”

　　她顿了一下，又问：“对了，你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还有……”乔静好神色略微伤感地说，“秦老师被害死了。”

　　莉莉安抿了抿嘴：“我们都知道了，不过凶手已经捉到了，也算是为秦老师报仇了。”

　　乔静好敛眸：“可惜了秦老师，就这样被害死。”

　　说话间，电梯到了指定楼层，门缓打开。

　　乔静好走在前头：“叶婆婆就在这边走廊的尽头那间。”

　　陆小锋和莉莉安来到病房门口，透过房门的那一小块玻璃看进去。

　　里头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陆小锋不好直接开门就去，就先敲了下门。

　　里面的人似乎在争论什么，声音有点大。

　　陆小锋再敲了几下门。

　　这一回敲门才见有人开。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

　　一个和乔静好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只见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连帽刺绣卫衣，一头柔顺有光泽的长发披肩。

　　素颜朝天，干净清纯。一双极美的丹凤眼仿佛能震摄人心。

　　陆小锋和她两个干瞪着眼。

　　她打量着陆小锋和莉莉安，眼底尽是不屑：“你们谁呀。”

　　“我们来看婆婆的。”陆小锋说。

　　那女孩让出条路来给陆小锋他们进来。

　　这时，屋里的一女人喊了声：“思嘉，是谁来了？”

　　那女孩冷冷地说：“不认识是谁。”

　　里面的人见有人进来了，都好奇地看过来。

　　莉莉安一进病房，就见两女一男围在叶婆婆病床边上。

　　那男的，已经谢顶了，体型是典型的中年，挺着个啤酒肚，满脸油亮亮的，穿得西装皮鞋，打扮得体面。

　　他旁边站的一个女人，四十来岁的年轻，烫着一头泡面卷的头发。脸上妆容很糟糕，蓝色的眼影，芭比粉的唇色。粉底打得很厚，脸和脖子很明显的两个色号。面相有点尖嘴猴腮的感觉。

　　而站在那对中年男女对面的是个稍年轻些的女人，长相美艳，化着小淡妆，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肤色白皙，身材纤瘦高佻。只是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呛人。

　　陆小锋并不认识房间内的人，只是大概知道他们应该是叶婆婆儿女。

　　因此见了他们，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凑到病床边上去看叶婆婆。莉莉安也坐到床边，看了和叶婆婆，见叶婆婆正处于熟睡状态，也就没有打扰婆婆。

　　那中年男人忽然问道：“你们是谁呀？”

　　“我们……”陆小锋忽然哑言。

　　他们是叶婆婆的谁？朋友？还是家人？

　　莉莉安瞥了那男人一眼，冷冷地说：“关心婆婆的人。”

　　那男人旁边那中年女人，不太友好地看着莉莉安：“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大嫂，你和大哥俩夫妻一年都不见得回来看一回咱妈，又怎么可能见过妈身边的人。”对面那稍年轻些的女人冷笑着说。

　　听她们说话，大概可以知道，那男子是叶婆婆的儿子，他旁边的女人是叶婆婆的儿媳妇。陆小锋心想。

　　“叶长乐，别说得你回来过似的，二婚嫁了个有钱老公，都用鼻子看人了。”那女人阴阳怪气地说。

　　对面叫叶长乐的女人摇头：“大嫂，你在说你自己吧。”

　　“你……”

　　“叶长明，你管管你老婆。”叶长乐冷哼一声，潇洒地坐下来。

　　叶长明瞪了一瞪旁边的妻子：“洛霞，你还是别说话了。”

　　“叶长明，你真没用，妹妹都怕。”那叫洛霞的女人气得跺脚。

　　“病人需要休息，请安静一些。”陆小锋说得有些大声，语气冰冷。

　　房内的人都噤了声，不再说话。

　　乔静好有些尴尬地将陆小锋和莉莉安拽了出房间。

　　走出病房，空气顿时畅通起来。

　　“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婆婆有家人照顾。“乔静好说。

　　莉莉安唉了一声，摇摇头，一声不吭就走了。

　　陆小锋追上去莉莉安。

　　“你走那么快干嘛？”陆小锋大步追上莉莉安。

　　“没什么。”她放缓了脚步，“只是觉得婆婆有点可怜。自己都那样了，儿女还这样，在病房里大吵大闹的。”

　　陆小锋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对了，我们去看看江宇警官吧。”莉莉安忽然提议。

　　“我正好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