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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故人 ...

  •   片刻过后,低鸣渐弱紫光消散,任狅珑猛咳几口鲜血,头眼昏花的瘫跪在地。

      她脸色一片惨白,那抹又黑又亮的遮鬼印悄悄地褪回了暗紫。

      扭头一瞥,见到地面上一堆木精焦黑干枯,有如遭雷击劈过,而那些幻化成纸人的狐妖则变成了真正的纸人,一具具破损难辨、露出里头细细发焦的木支架。

      奇怪,我刚才不是布下哭丧阵?

      怎么就变成了天狗阵?

      还扶着脑袋瓜思索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林间传来几个意兴阑珊的拍掌响声,四名裸着上身、头罩布套的壮汉,肩负一顶竹轿从黑暗中现身。

      竹轿无顶无罩,身罩半面红袍、黑底半身袍的男子慵懒舒适的倚在上头,露出的半边肩头黥着几朵鲜艳牡丹,牡丹枝叶柔软攀延臂膀,延伸出几列鲜少出现的古老图纹。

      这个人曾经出现在任狅扬的葬礼上,只不过当时,他全身上下都裹着黑布袍。

      男子头缠黑绫布,只露出一对炯炯有神的澄亮双眼,那对眸子闪着异样光芒,看不出是敌是友。

      “真不愧是奇门第一的后人,实力果然惊人。”他嘴里说着赞赏的话,语气却充满讽刺。

      任狅珑蹙眉抬首,见到来人真是说不出的鄙夷神色:“你怎么也来了?”

      他对任狅珑的脸色很不满意,面罩下眉头略略一皱:“别来无恙,狅珑……或者我该称呼妳,‘夫人’。”

      任狅珑闻言眉心夹得更紧,用力抹去满嘴的鲜血瞪着他,提醒道:“姑娘我还没嫁人呢。”

      男子轻弹两声响指,四名壮汉缓缓把竹轿落在地面,男子缓步来到她面前,身形壮硕的他在面对娇小的任狅珑时,还得稍稍弯下腰。

      男子纠正也道:“妳早就该嫁我了。”

      莲悟在一边挣扎了好段时间才勉强回了神、找回一些听力。

      颤颤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的任狅珑,面前站了一个魁梧壮硕的男人。瞇眼仔细一瞧,月光下,那人黝黑的皮肤衬得搭在上身的半面红巾十分亮眼,玄黑面袍下的瞳眸闪闪发亮,莲悟还看到他右肩上的图腾,那图腾十分古老有代表性,顿时令人倍感压力来袭。

      任狅珑没有接话,但是表情十分不屑与陌生。

      “狅珑!”龙默焦急的嗓音恰恰在此时出现。

      龙默朝着任狅珑飞奔而来,跟在身后的是唐雠,他让唐轸待在郡内守着,自己则跟龙默一同上山。

      “妳要不要这般狼狈!?”唐雠被她衣服上的血迹斑斑吓了一跳,“你怎么也这副模样?”他看到莲悟瘫在一边,赶忙将莲悟往自己身上架起。

      龙默扣住任狅珑的手腕探寻灵息,指末微微发汗颤抖。

      “我没事,你不用紧张。”她没有拨开龙默的手,只是出声安抚。

      “刚刚那个阵……”龙默一反平时的冷静淡漠,紧揪眉头,一对眸子里只显慌乱。

      “真的没事。”任狅珑对他笑了笑,还俏皮的眨眨一双大眼,“你莫要忘了我阿翁是谁。”

      对节堂四人也追上他们、穿出树林,一见前方那几个脸上全蒙着面罩的人,吓得脚步骤止,全停在十步之外。

      “一冥教!?”杜蘅掩面惊呼。

      大家对一冥教这名字都不陌生,只是不了解。

      一冥教是古老而神秘的奇门世家。

      他们在荒漠一带称霸,自给自足,很少有人见过他们,他们也很少露面,是以非常不熟悉。而同样来自荒漠、暂居五陵的对节堂,对他们自然是不陌生,龙默和唐雠也听过他们的名号,只是不曾见过。

      神秘男子瞅了十步外的四人一眼,趾高气昂:“对节堂?”

      “你也是来找孝子棒的?”羌活抽出背上乌枪指着他。

      “那种东西我才不放在眼里,我是来找我家夫人的。”神秘男轻笑,眼神望向任狅珑,她的手还让龙默抓着,神秘男有点不高兴:“姓龙的,你还要抓着我夫人的手多久?”

      龙默想起半夏曾提及一冥教之事,琢磨着来人身份。他恢复一脸淡漠,转向任狅珑:“妳夫君?”

      任狅珑抽回自己的手翻翻白眼:“你少听他胡扯!”

      “她说不是。”龙默也回头对神秘男如是说道。

      “那么我说她就是。”神秘男再度讪笑一声。

      “嗐!你说是就是啊?”唐雠忍不住也插了一嘴。

      神秘男懒懒扫他一眼身上的枣红色家袍,“我曾听闻任狅扬与龙家交好,可没听说过跟你们唐家也有这种交情。”

      唐雠反唇相讥:“我也听说一冥教老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却没想到真自负成这德性,人家姑娘不想嫁也不成?”

      神秘男语气霸道:“我不管你们几个跟她是什么关系,总之我今天就要带人走,谁敢拦我就是跟我一冥教作对。”

      “拦就拦了,还怕你不成?”唐雠耸耸眉,被身上莲悟意义不明的拉了一把。

      “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羌青也问。

      “误会?你们不问问她有什么误会。”

      几十只眼睛登时齐刷刷转向任狅珑。

      一冥教教规繁复众多,这没事就爱瞎搞的野丫头若是闯祸还能理解,可对方口口声声称此人是他的“夫人”就不太能明白──看看她脸上那块印子,这么丑的丫头……

      他瞎了吗!?

      “妳又搞什么鬼?”杜蘅问都不问就知道祸一定是这丫头闯出来的。

      只见任狅珑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口吻:“不过就是几年前扯下他的面罩、看看长什么样子,有这么严重吗?”

      众人惊呼出声,良久发不出话语。

      “哎呀哎呀……”确实是妳会做的事!莲悟一抹苦笑挂在嘴边。

      “妳居然看了他的样子!”杜蘅掩着自己张大的嘴不敢置信,一脸“妳实在该死”不言而喻。

      “死丫头!我不是告诉过妳好奇心不要这么重吗!”唐雠马上反过来指责:“手就两只,这妳也管不住?”

      “一冥教的脸岂是妳能说看就看的!”羌活也大喝。

      “妳实在是……唉……”羌青叹息。

      杜怜一脸就要昏厥。

      任狅珑没料到众人会七嘴八舌的责难她,不过就是想看看在荒漠终日太阳毒辣的照射下,这面罩揭下后是不是只剩眼睛一带是黝黑的?

      那该是多有趣的事,为什么没人懂呢?

      “不过就看了他的脸,你们一个个有需要反应这么大吗?”她指着神秘男的脸,“难道你们就没人想知道这面袍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众人摇头。

      “谁像妳一样无聊!”杜蘅瞪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谁想看,反正我是不想。”羌活插回了乌枪,双手枕在脑后、别开了脸。

      唐雠也撇嘴别开脸:“五陵姑娘那么多我都没空看了,哪有心思去看男人。”

      任狅珑矛头指向唯一没发难的龙默,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木头你说,这事有这么严重吗?”

      “确实不该好奇。”龙默垂眸。

      “不过就是看张脸你们有必要吗?那年他才十岁!十岁!”任狅珑无法置信的瞪大眼,“再说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一冥教的面目只要被别人看见就要跟对方厮守一生、与君同死,这是他们的规矩。”杜怜细声细气的解释。

      “那时我才九岁!九岁能懂个屁啊!”任狅珑忿忿不平。

      杜蘅也怼了一句还她:“奇门道上人人都知道那面袍对他们的重要性,妳是任前辈的亲徒……说不知道就太不上道了。”

      这对姊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狅珑火气直冒,奋力拽了挂在唐雠身上的莲悟断发一把:“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一路上妳都不讲道理,这会妳又想提天理了?

      莲悟捂着被她扯痛的鬓边,小心翼翼问上一句:“我……我可以继续晕吗?”

      “……”任狅珑冷不防自袖口抖出一张黄符往他面上一拍,“你去死吧!”

      符纸不带半分灵力也还是拍得本来就只剩半条命的莲悟脑门一阵晕,他分毫不浪费半点机会地阖上眼……

      装死。

      “爹宝!”任狅珑又咆啸一声。

      爹宝是唐雠,打小总要把“我爹说”、“我爹说”挂在嘴边才说的出话,谓之。

      被点名的“爹宝”开口了:“唔……这是奇门道上人人都知道的事,就跟我们都知道,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一样啊。”

      唐雠踟蹰为难,虽然他是真的想替任狅珑说话,但是唐门本来就是名门正派,实在来不了她睁眼说瞎话那套。

      好一个人人都知道!

      这些人都忘了世界上还有一个她吗?

      任狅珑是真的火,这些人一个个出了事,头一个都想到她。却偏偏换她出了事,大伙却忙着把她推出去送人,还真是好一个“三人同心”呀!

      “你们倒是说说他被看到容貌会怎样?会少块肉?会瘸条腿?还是会死人吶?七年过去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哪有这么严重!”

      “对妳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而言……这是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杜怜好心解说,听在任狅珑耳里,只觉得刺耳得不行。

      任狅珑嗤鼻冷哼:“妳们姊妹发什么疯啊!要嫁妳们自己去嫁,我才不嫁!”

      “一冥教教规森严,说一不二,若不是妳自己好奇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怪谁呢!”杜蘅又道。

      任狅珑难以置信身边这群人居然一面倒向眼前这家伙,她转向龙默,他垂眸不语。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又转向唐雠,只见他尴尬地搔搔脑袋瓜别开脸。

      羌青羌活更无能为力,此事不帮不对、要帮更不对,只能在一边干著急。

      她几乎要被这现场的气氛给逼疯:“只是掀块布就要我嫁人,怎么就没人要他在脸上那块黑布上,贴张纸条、昭告天下说这布很危险,掀了就要嫁给一个陌生人!”

      “每个教派都有教规,我们对节堂有自己的规矩,妳们任家也有自己的规矩,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家的规矩被拿来当玩笑看待。”杜蘅说的是每个人心底的话。

      任狅珑闻言怔愣,一时间竟回答不上她的话。

      杜怜娇滴滴轻声:“规矩就是规矩,再有天大的理由……也由不得妳。”

      “说够了?”神秘男清清嗓子,“那可以跟我回去了。”

      男子踏出一大步,吓退了任狅珑两步。

      任狅珑一路退到龙默身后,手指在他的后背飞快点划几撇,只见龙默皱眉回头看她,然后她再回以一瞪。

      ‘你再不阻止这场闹剧,就没人帮你解那个夭盘了!’这是她传达给龙默的讯息。

      任狅珑坚决退开两步:“我不会跟你回去!”

      “如果是孝子棒的事妳就可以放心了,我跟九太公谈过,他要奇宝我要人,并不冲突。”神秘男轻笑一声,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伸出友善的手:“跟我回一冥教,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动妳一根汗毛,包括这些纸人、狐妖……什么什么的,不会有人伤得了妳。”

      孝子棒!

      差点都忘了还有孝子棒!

      众人闻言回神。

      “慢着!如果事关孝子棒,我们对节堂就有意见了。”羌活精神的握紧乌枪挡在身前。

      “这位公子,恕对节堂不能将奇宝交给九太公。”羌青也带着几分轻松的似笑非笑。

      杜蘅蛮道:“羌青羌活你们疯啦?对节堂不跟一冥教对立的!”

      羌活假作思考状:“师父吩咐过要监视任姑娘一举一动、师父也说过孝子棒并非对节堂的目标,至于不能跟一冥教对立……好像没听过。”

      “就凭对节堂也敢跟我反着来。”神秘男怒目圆睁,艳红灵息周转全身,蓄势待发。

      眼见对节堂已经出身相挺,唐雠略一思伫,忙忙地开口:“任家也有任家的规矩,你想娶人家亲徒,问过任翁没有?任翁看得上你这蒙面、见不得人的样子吗?”

      “啊!?”众人闻言一愣,现场气氛顿僵。

      他在说什么啊!?

      任狅扬不是已经死了吗?

      都剉骨扬灰了,还活得成吗?

      众人心中大呼不解,任狅珑、龙默两人悄悄飞快在对方手上点撇──

      ‘快阻止大伙说下去!再说下去,唐雠那小子要哭了!’任狅珑蹙眉直瞪眼前,手下笔划飞快。

      ‘怎么阻止?’龙默慒心。

      ‘说你要娶我!’

      ‘……’龙默皱着眉,手指僵在她手掌上空。

      ‘快啊!’任狅珑戳了戳他的掌心,还扭头给了他一瞪,‘让唐雠知道阿翁死了,你跟我麻烦就大了,万一让他哭起来──你负全责!’

      任狅珑收回了双手,不让他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假死的莲悟也听不太懂为什么唐雠会不知道任狅扬离世的消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就属这件最火了吗?

      不过看大家似乎并没有要主动告知的意思,他也就打算这么同流合污下去,省得大伙矛头又要往他头上扎。

      神秘男笑了两声:“看来唐家──”

      “慢着。”龙默清了清嗓,一手拽过挂在一旁装晕的莲悟,力道之大,莲悟不醒都不行。“他,看了狅珑。”

      “啊!?”众人茫然。

      “你……”

      好你个龙默!

      莲悟也愣,愣完发笑、气得笑!

      “看光了。”龙默又补上一句。

      “啊!?”众人一怔。

      要死是不是!?

      大家一起死!

      莲悟清了清喉咙,露出一贯的温雅浅笑:“我的确是看了。”大方承认之后,莲悟往身边一站,扬臂在龙默唐雠身前划了个半弧,暧昧一笑:“我还是跟龙、唐两位公子一起看的,昨晚……我们四人同房呢。”

      “嗳嗳嗳──!?”众人一惊。

      莲悟得意瞟过龙默唐雠脸上红霞,心中欢愉:好歹我也活了近百年,想阴我?滚一边玩沙吧!

      杜蘅率先从惊愕中回神,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虽然过程不如所想,不过结果若是能让唐雠别知道任狅扬已死而哭哭啼啼,任狅珑已经别无所求。提步来到杜蘅面前,扬笑朗声:“就是妳看到的这种关系!”

      “龙公子……你!”杜怜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宛如晴天霹雳,挺不住竟昏厥在妹妹的怀里。

      神秘男目光落在那个还在得意的莲悟身上,虽然莲悟身上气息很微弱,可却能感觉出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上该有的灵息。

      “这位公子很面生,不知来自哪个奇门世家?”

      众人目光顿时全落到莲悟身上,除了任狅珑跟龙默外,登时几人忽然才纳闷起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人,为什么会跟在任狅珑身边?

      “我并非奇门之人。”莲悟唇边扯出他惯用的和煦笑容,“但与孝子棒渊源颇深,所以跟着任姑娘同行。”

      他说的客气了,事实上这根孝子棒,据他本人所知,是因为自己才会产生的。

      神秘男突然发现眼前这些人不管来自何方,都是冲着孝子棒来的,并非真的与任狅珑有什么深交。他深吸口气,惋叹也道:“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为了孝子棒才拦我的,并不是真心要帮妳。”

      “那又如何?”任狅珑毫不在乎。

      “妳就为了这些人不跟我回一冥教?”神秘男蜷紧指节气得发抖。

      “不是。”任狅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是因为你,才不跟你回一冥教的。”

      神秘男不死心:“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会对妳真心付出!”

      任狅珑摊开双臂,无奈坦然:“但是我不喜欢你啊。”

      一般人多半不爱听实话,尤其是自尊心强烈的一冥教。

      神秘男怒极反笑,赤红的灵息遍身运转,“我东离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东离!?”

      此名号如雷贯耳,众人凉气倒抽再倒抽,抽到顶了也还觉得自己没吸到半点空气。

      这死丫头谁的面袍不掀居然去掀到他的!

      “危险!”
      还来不及好好臭骂任狅珑一顿,她已经揪着她阿翁那只从不离身的烟杆飞身掠出。
      东离厚实掌心蓦地燃起一弧红色光芒,一道发泄似的鲜艳稳稳推出。
      任狅珑持杆忙忙地敲上他掌心的劳宫穴,那烟杆看来平平无奇,但一碰上手心,东离却生生地感觉到自己整条腕骨都像给人碾压过一般,疼痛难耐。
      任狅珑好不到哪去,傻傻地以自身接下突如其来的红光,一股强劲力道瞬间将她娇小的身躯给掀到了一丈外、撞上一棵树干,她呕血倒地、陷入昏迷,手中铜杆琅琅滚落地面。
      那一掌既粗鲁又直接,速度快的没人看清他究竟是何时出手,几个充满赞叹的字眼闪过每个人的脑海,但表现出来的都是惊吓与错愕。
      “狅珑!”龙默掠身而出。
      “任佬!”莲悟也忙忙地将那只自己很熟悉的铜杆拾起。
      原来是“他”的东西!
      东离瞇了瞇眼,垂着那条发痛的手臂,目光更为森寒:“回去转告你们的人,一冥教已经与九太公合作,想要那孝子棒的人就尽管送命上来,否则还是离这丫头远点。”
      东离,一冥教宗主唯一的宝贝儿子,早在志学之年便坐稳一冥教少宗主之位。
      传闻他为人爽朗大气,与父亲凶狠霸道有天壤之别,爱好和平不与人争名夺利……但只怕这些若跟教规摆在一起,也是荡然无存。
      让人最最不敢招惹他的原因是,这个人有着一个“小魔神”的称号。虽然不懂他“魔”在哪、“神”又在哪,不过给他这个称号的人,叫做“任狅扬”。
      “奇门第一”封的“魔神”,能不“魔”、能不“神”吗!?
      他自负得干脆,离开的身影不带任何眷恋,嚣张气焰直逼现场众人──没有人能跟他反着来。
      龙默不发一语抱起昏迷的任狅珑,他看着她、替她抹去脸上的鲜血,发现自己的手在瑟瑟发抖。
      他被东离吓到了。
      不止他,每个人都被东离吓到了。
      浑身老实地震颤,就连想开口都能感觉到自己说不好一句话而闭嘴。
      “龙公子……我们……”果然一句话都说不好,羌青脑袋空白,想不出遣词用句。
      龙默很体贴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的抱着任狅珑转身离开,唐雠、莲悟静静跟在身后,彼此之间都没人再开过口。
      一群人就这样默契的分开,很安静、很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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