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AGONY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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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NYⅡ
Written By Pieces丿
The bustle and din gradually faded to silence as night advanced.
隨著夜越來越深，喧囂聲逐漸沉寂。
你黑色的髮絲逆時針旋入圓形排水口，我洗去你身上所有血漬。方才飛濺的暗紅凝結模擬不存在的傷疤，結痂。
然後，公寓中唯一的水果刀，從額頭，到到嘴唇，到下巴。將我精緻的臉孔切割成兩半。
我冷靜地沿著下巴的骨骼畫出瘦削的曲綫，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臉皮揭了下來。這種不可名狀的觸感讓我想起前兩天雜志廣告里的雅詩蘭黛護理品。我苦笑著切斷粘連著的血管，看見完美的肌紋和我深陷眼窩中的眼球。瞳孔，一藍一紅。
儘管我并不是第一次在別人眼中見到自己的軀體，但我依然自戀地認為這副身軀確實很美。美得內在完全腐化，腐爛，腐朽。硫酸浸漬。我像納卡索斯一般愛戀自己，但這并不妨礙我瘋狂地愛戀你。我知道你不是山仙厄珂。
刀在四肢動脈處都劃了一個口子。雖然我并不擅長醫學，但這種比較緩慢的放血方式顯然比較愜意。倘若直接劃開脖頸，也許會讓紅血球白血球一起噴濺在我們新買的白色沙發上。輕度潔癖的你一定不喜歡，我知道。
五小時前的那把三叉戟依然深深刺在我的胸口上，正是這裡濺出的血液污染了你。用我最熟稔的武器結束我的脈搏跳動，你的諷刺。
皮膚開始失去彈性，用力摁下淤成一塊塊血斑。
時間并沒有過去太久，尸體依然散髮著我的氣味。不同的是更加浮腫，蒼白，也更冰涼。
我等著血液漫過右數第三塊大理石地磚，然後將三叉戟慢慢拔出，放在身旁，方才它徑自在胸腔上穿過，留下一個觸目驚醒的血洞。已經沒有血從那裡流出來了，只是一些白色的碎肉隨著我的動作翻卷而出，像是一小叢腥臭木犀花。
之前你曾形容我是偏執的藝術家，我想我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你口中的殺戮，大概在我心中如同一場唯美絕倫的幻戲。
我一邊急促地呼吸著，一邊將水果刀刺入右眼窩中。
我對著自己內心說話。你沒有回應我，而是試圖將我驅趕出你的身體。這種感覺好久沒有過了，讓我有一種莫名的不想讓你得逞的心情。
然後，你喊我的名字。
單字節。
一次。
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聲嘶力竭。
The bustle and din gradually faded to silence as night advanced.
逐漸沉寂。
靈魂第七次脫離身體的時候，不能說駕輕就熟，但這種令人窒息的擠壓還是讓我十分不舒服。即便你臉上的錯愕讓我有些於心不忍。但我需要一些微小的報復。
最後我選擇留在你身體裡。侵占你的思想，掠奪你的記憶。我試圖想象一個完美的結局，你將我的所有深深記住，數年後，帶入棺材，一起被腐蝕。只是因為是一次一次讓我瘋狂不已的你。我可以，將我的每一寸血肉都給你。
我竭力勾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從頸部開始第二次切割。用的力氣將刀的鋒刃深深沒入血肉之中，毫不費力地向現在我坐著的地方拉來，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我用刀把裂口向兩側拉開，才發現自己無比精準地避開了幾乎整個消化系統，只在氣管上留下了一抹淺淺的刀痕。
內臟悉數在兩端系起，只是在將胃拿出來的時候犯了點難。即使是我貧瘠的化學與生理健康也能想起那裡儲存的強腐蝕性鹽酸。怕是沒有必要進行什麽中和反應了。我用左手掐住上方開口，笨拙地單手切斷食道，隨後同樣的步驟將腸道提起。我把還裝著昨晚晚餐的胃袋完好地丟進廚房水槽，感覺你身體內有什麽東西急速痙攣了一下。
將大腦取出，頸動脈切斷，肋骨打斷，肺葉割爛。左心房右心房吊在血管上，早已失去跳動的機會。
或者是，你在悲慟地哭泣。
在這個寧靜的深夜裡，沒有人會在窗子後面窺視，企圖用厚重窗簾遮住自己的好奇。那些觀眾早已入睡，然而表演者不為人知的戲碼依舊上演。空氣沒有一絲聲響。我卻覺得分外喧囂。
喧囂。我低頭看向你蒼白修長的手指。琉璃色的指甲不受控制地輕輕顫動。
水果刀刺在我那顆帶著黑色漢字的右眼球。你拿起三叉戟刺在自己心臟。我分明看見，你絕望的笑容轉瞬即逝。伸出手將我推開。
稀薄的氧氣中，稀薄的我的靈魂用最後一些力氣吻你的嘴唇。從你胸膛放射性井噴而出的鮮血穿過我透明的手指與我血液的混雜，混雜在一起，聚成小股河流漫過大理石地磚。我這才意識到，你有多厭惡我的存在。連再一次的開始也徹底杜絕。你不明白。倘若你離我而去，人海茫茫。再一次輪回，我該如何尋找你。
這樣不清楚不明白的眼簾慢慢垂下。
然後，我聽見你低聲呼喚我的名字。
單字節。
一次。
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化於無聲。
平靜如水。
因為連呼吸也消失了。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AGONY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