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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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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强跟我缔结了坚如磐石的盟友关系,但是从我们全班的形势看来,我们和台湾一样,理论上是属于这个整体的,短期内却给人一种融合不到整体的感觉。
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看,那两个人呀,一个是全班第一,一个是全班第二!
另一人会说,哇!那么厉害?
然后肯定有人补充,当然厉害了,从后面数回来的,哈哈...
一群人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开始大家还是偷笑,后来形势越演越烈,只要我和小强一出现,马上会有人跑到我们面前问,你们就是王大明和王小强?
是的,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们就是全校从后面数回来第一名第二名的那两个家伙?
小强会面不改色补充道,你们搞错了,不是全校,是全班!
小强的补充是合情合理的,毕竟这个东西不是竞赛获奖,也不是行政职称,没有必要把影响面扩大!
然后,那帮人哈哈哈的...面目狰狞的笑了起来。
这帮人一走开,马上又会有另一帮人跑过来问,你们就是王大明和王小强?
是的...
你们是班中的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
...哈哈哈...
这班人开心过后也走开了,接着又来了一批!
一开始我还是被问得满脸通红的,但是一看到小强镇静自若的,从容自信地回答之后,我也终于卸下了思想包袱,随小强一样,不厌其烦的接受广大同学咨询,努力把别人的快乐寄托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只是在现场太过混乱的时候后小强会干咳一声,嗯嗯!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问!
快乐和痛苦这对冤家能够在我和小强的作用下同时同地现身,不能不说这世间已经和谐到出现了奇迹,直到某个大腕人物出现,这个和谐的奇迹终于被打破!
这个大腕就是我们班的当时顺数的第一名,也是我们班的班长!当时他被老师划为特优生重点培养,现在呢?在从化市一所夜校接受上岗前的重点再培养,不说现在,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第一名跑到我们面前,装作不认识我们,明知故问,你们就是王大明和王小强?
我们也装作不认识他,明知故答,是呀。
你们就是我们班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
我们答曰,没错,我们就是。
第一名马上严肃教训道,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我们班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你们知不知道羞耻,猪蠢得跟你们一样,知道什么是猪吗?你们肯定不知道,因为你们蠢得连猪都不如!
哈哈哈...一听到自己的宗亲,同学们的快乐比往常的放大了好多倍,因为很多同学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我被排山倒海的笑声吓懵了,从前大家只跟我们交流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的疑惑,至于我们跟猪的关系,好像很少被讨论到,所以...
正当我低头寻思应答方案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我抬头一看,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第一名的高挺的鼻子已经塌了下来,鼻孔好像水管爆裂一样,血流如注。
小强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手那么重,被这个惨烈的场面吓呆了,此时热闹的场面一下子肃静了,我们被内外三层重重围困,小强本来想逃跑的,在这种场合下也只能原地不动了。
正当我们苦于无法突围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校长来了!
瞬时间,沸沸扬扬的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了,这种场面,简直就是滑铁卢中法军步兵团遭伏击的现场的经典回放,多年后,某人一语破的,跳出人生的意义看来,大人和小孩都在玩同一种游戏。
我和小强一看,果然是校长来了,班长的鼻子还在井喷,犹如中东的富油区被钻井机戳了个洞,忽然“呼”的一声,现场又消失了两个人,只剩班长和校长两人在守护现场。
校长尝试了数种方法,用了十多分钟,总算把班长的井喷的鼻血变得涓涓而流,校长又费了很多周章,总算把根源堵截了。
我设想,倘若校长生活在尧舜禹时代,那么大禹治水的功勋要和小强他爸送的那两只鸡一起记载在校长的私人账本了,时代不同了,校长在治水界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改行治血。
又过了几分钟,我和小强都被校长的特派专员缉拿归案了,可见,治人也是校长应尽的兼职。
站在校长办公室里,我真的有点颤抖了,这时候,我瞥了小强一眼,他很平静,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似的。
于是,校长开始审案了,听说是你们两人打人是吗?
班长要集中力量消灭敌人,马上回答说,不是呀,校长,是王小强打我的!
此时,我偷偷看了一下班长挨打后的模样,五官跟以前基本没两样,除了鼻子塌了下来,鼻孔依然是血迹模糊,听说是校长叫他别擦的,这样做有利于保护现场,就好比几何画图完毕一般保留作图痕迹一样。
虽然班长没有污蔑我,但是校长马上打断,你小孩知道什么,大家说他们两个都有份他们两个就肯定有份。
生活在这个国家七年多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们广大群众的发言也是有公信力的!群众的意见直接决定了我成为肇事凶手,所以,我拜托CNN不要整天污蔑我共和国没有民主。
不多时,我爸和小强他爸也得到了探子的情报,火速赶到现场。然后,班长他爸立刻尾随赶到,一看儿子成了这个模样,差点自己都认不出来,火冒三丈大喝一声,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班长刚才受了校长的点化,指着我们俩说,是他们俩......
班长他爸恨不得马上扑过来,将我和小强撕开几片,然后潇洒的抛向空中,步伐轻盈,心情舒畅的走出校长室,但他看到小强和我身边站着两位平均身高一米七五,人均体重一百三十多斤的中年男子,如果他敢先动手,估计等一下他两父子会彼此认不出对方。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我爸和小强他爸都赔了点钱,然后在校长的做出重要批示,我和小强都要被家长领回家进行家教,等到他认为适宜的时候再回学校。
就这样,我和小强都被家长领了回家,我被打断了三根竹鞭子,小强被打断了五根藤条,我们俩都经历了一次从□□到精神上的彻底升华,□□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疼痛成为主宰,什么紧张,什么焦虑都不复存在;精神上,我明白了道理,所谓的紧张,焦虑,全是因为□□上太过舒坦了,听说新加坡的国民容易焦虑,所以,他们保留鞭刑是不无道理的。假如新加坡鞭刑的执行者是我爸或者小强他爸,相信新加坡的国民将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忧无虑,一天二十四小时心旷神怡。
虽然我的压力是缓解了,但后来转念一想,我是最无辜的,我自始至终没有打过人,最后不但要对外赔款,还要对内挨打!当年积贫积弱的清政府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过歪打正着地,我们冒险挑战着身体的极限来换取了几天的放假。
几天后,我们依然没有接到校长的返校批示,我爸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就跑去跟小强他爸商量了一下。商量的结果是——准备了两只鸡给校长送去。
校长一见到两只鸡,马上笑逐颜开,不迭地帮忙制造谣言,我听说,这两个小孩在家都被调教得很听话,也没有惹事了...
我爸说,是啊,是啊,打断了三根竹鞭子了...小强他爸也不甘示弱,是啊,我打断了五根藤条...
校长收了两只鸡后,慈悲为怀,哎呀,怎么能随便打呢?孩子还是要慢慢教的!这样吧,听话就好了,你叫他们回校上课吧!
于是,我和小强又回到了学校,为了保证我们俩有可能把小学念完,我们的家长连夜赶了一批鸡苗回来,并且像对待儿子那样悉心照料——或者说比对儿子还好一点,因为我就没见过我家的小鸡遭过鞭刑。
回校后,没有人再敢问我和小强是不是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了,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个事实和□□一样,近期内不会有太多改变,问多了很容易一触即发,引起必要的流血事件。
然而,我隐约感觉到,同学们蔑视我俩之心不死,起初,如果有人跟我们俩说话,只要我们一走开,那人马上被包围起来质问,哦,原来你跟他们讲话了!你们是一伙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被包围的同学一面窘态的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
大家趁机起哄,没有才怪呢?你肯定跟他们讲话了,哈哈,你跟成绩最差,而且乱打人的那两个坏蛋讲话了,你也是坏蛋...你死定了!
哈哈哈...人群在嬉笑中散开。
最记得是那一次,又有个同学跟我们说话了,我们一走开,那人又被围住,然后被大家嘲笑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条足够大的地缝,把大家统统塞进去,但是我们那又不是大阪,找不出这么大的地缝,那人没法了,只好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玻璃球,一人分了一颗,压低声音说,是的,刚才我不小心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现在玻璃球给你们了,大家千万别传出去啊!
这样,人群才慢慢散开,并且边散开边有人说,就是嘛,跟这种坏蛋说话成什么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班长号召群雄的结果,班长说了,谁要是敢跟我们俩说一句话,他就要把他名字记下来,保证他天天被罚留堂。
由于同学们互相监督,所以没有一个人敢接近我们,更别提交谈了。但是不管班长对我们是如何的封杀,日子还是这样这么一天一天的溜走了,身边的同学让我们深深感受到已经离我们远去的保甲制度。
我们就这样一直的孤独着,直到有一天,另一段插曲再一次打破了我们短暂的宁静。
这段插曲跟我们隔壁班的一个顽主有关,这位同学脑袋长得特别大,可能脑壳里的左右脑可能也按比例放大了,所以每次考试都会拿班上第一名。他的脑袋真的是物尽其用,考试的时候用来演算,不考试就用来顶人。凡是他讨厌的男生,没有一个没被他顶过,凡是他喜欢的女生,没有一个没被他亲过,老师那他没办法了,干脆来个招安吧,但是他誓死不当班长,不但不当班长,上课是还常常不把老师放在眼里——闭上眼睛呼呼大睡,周围的同学被他的的呼噜声干扰到都没法打瞌睡,只能强忍着噪音的折磨听课,老师尝试把他请出教室外面,他干脆溜回家玩去了!听说他回家也不学习,然后一考试,还是年级第一!时间久了,老师也只能听之任之,
就这样,他自然而然成为大家敬而远之的极点,他们班的同学也互相监督,所以他们班也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了。
虽然这个极点跟我和小强有局部的相像,但是我们跟他怎么看都是貌合神离,恍如地球的南北极一样,我从来没想到跟他会发生什么交集。
回到那天,我和小强在校园走着,除了那个极点,此时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别的的同学,立即“嗖”的一声蹿到我俩的面前,以防万一,他还是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可见他也是乐意接受舆论监督的。
他一看没有别的同学,就操着大嗓门问,你们就是王大明和王小强?
寂寞了好久,终于有人问津了,我们心情爽朗的回答,是啊,我们是。
然后我们预备他下一个常规的问题是,你们就是全班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的王大明和王小强?
但是,出乎意料,他下一个问题没有问这个,这跟超级大亨从来不炫富的逻辑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极点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亮出他的常规武器炫耀了一下,恶狠狠的挑衅道,听说你们很能打,敢不敢跟我打一架呢?
小强微笑着上前一步,不买他脑袋的帐,还是“砰”的一拳,极点本能地捂着鼻子,被这一拳的力量迫使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单极化的世界马上形成了。
小强马后炮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放马过来啊!
可见,当年日本人不宣而战地袭击珍珠港的做法其实并没有超越一个七岁小孩的智商。
刚才周围还非常的冷清,“砰”的一声后,场面又内外三层的热闹起来了,没有人谴责我和小强,倒是把倒在地上的那个极点内外三层的围住了,严词质问,哦!原来你跟那两个坏蛋说话了,哦,原来你跟那两个坏蛋说话了!
其实我不明白,一个坏蛋跟两个坏蛋说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或许我错了,我们的教育是最尊重排名,尊重成绩的!只要成绩好,打架非礼都不能成为坏蛋的依据,我和小强成绩是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所以我们才是不折不扣的坏蛋,是的,现在我们的全级第一名和全级倒数第一第二名对话了,这是广大群众所不能容忍的堕落行为。
大家继续七嘴八舌的起哄,哇!他真的跟这两个混蛋说话,瞧!他自己都不敢说话了!
极点捂着鼻子忍痛辩解,没有,我真的没有跟他说话,我真的没有...
还没说完,他的鼻血从手掌缝里溢出来,大家一看到,有趁机起哄,哇!大家看,原来他真的跟这两个坏蛋打架了...
极点马上进行新一轮的辩解,我没有跟他们大家,我没有,我自己摔伤的...
大家还是不屈不挠,肯定是打架了...
极点辩不过那么多人,急得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不忘一边辩解,我真的没有跟他们打架,我真的没有跟他们打架,我真的没有跟他们打架...
哭诉来哭诉去就是这么一句,仿佛劣质的山寨MP3,不断的卡住一句话重复个不停。
突然,又有人大呼一声,校长来了!
呼,呼,呼的好多声,现场立刻只剩下极点一个人了,毕竟在上次的斗争中得到了经验,所以我和小强是撤退最早的两个。
我一边撤退一边纳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第一名呢?为什么颠覆第一名的总是最后一名呢?
这个道理,或许跟斗兽棋中的老鼠可以吃大象的道理是一致的。
校长劈头就就问,你跟谁打架了?
总结历史经验,校长补充了一句,是不是跟王大明和王小强?
极点忍痛撒谎,没有,我没有打架。
校长问,那你为什么流血了?
极点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深深明白,只要稍微坚持,谣言很容易变成事实,所以誓死要把谣言进行到底,固执道,我没打架,我不小心摔伤了鼻子。
校长把极点领进校长室继续审问,看看能不能再审出一两只鸡,但是极点的革命者意志——不,应该是被革命者的意志实在令人人敬佩,无论校长怎么诱导,他始终一口咬定自己是摔伤的,校长也没办法,只好先给他止血,只能一边止血一边憋在心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