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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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舞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寞瑢焉和古岚的眉来眼去，她径自挑了挑唇，重新抬起眼，看向墨子谦，唇边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墨子谦已到，至少也省却了不少麻烦。心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不如，我们就拿她们的命，来做做赌……”
曼舞眯了眯眼，森森一笑，转过身，大步就往主帐走去，只留下了寞瑢焉和古岚站在原地，还没有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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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曼舞一早便摆了张椅子坐在了比武台上。她一袭白衣，镶着银丝兰花纹，长发高束，一条马尾，显得格外有精神。
阳光透过后面的大树，落下些微的斑点，映照在她脸上，她不由眯起了眼睛，慵懒地像是一只半睡的虎纹猫咪，悠闲中又不失警觉。
“陛下，时间还未到，现在太阳也不小，不如您先回帐歇着。”副将老远看见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比武台上，连忙奔了过去，近到跟前，还有些不知所措。
寞瑢焉和古岚还在前面登记人员名册和清点返家人员的数目。军队的人数不少，寞瑢焉又想亲力亲为，一时间抽不开身去关照曼舞，就托了一位编外的副将多多留意。
副将本当是要去伺候曼舞洗漱，哪知道进了帐，里面空无一人，吓得她到处找人。
没想到曼舞却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比武台上，这么热的天，晒太阳也说不过去啊。副将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那轮高挂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光是看看都觉得汗流浃背，这位女帝还真是厉害，在大热天的晒太阳……
“朕没事，这里不还有树荫罩着么。日头还没那么辣，你先去帮忙吧。”曼舞侧着脑袋，斜支在胳膊上，似乎是气定神闲。
这位副将本身就是管理营帐小队中老、伤、弱、残的人，身份不高，说是副将，实际上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打杂的，人微言轻，就是因为没事情忙，寞瑢焉才让她来照顾曼舞。听曼舞那么说，她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站在了边上。
曼舞闭着眼睛好半晌，也没觉得那人离去，不由疑惑地睁开眼。乍一看，倒是与唐七七有几分相似。
曼舞蹙了蹙眉头，轻声道：“朕呆在这里就好，你先去忙吧。”
副将被曼舞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她还年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平时打仗也都是呆在营地里留守，这一次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到女帝，难免有些紧张过度，吓得身子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曼舞不着痕迹地虚扶了她一下，顺便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你是寞将军派来关照朕的？”
“是，末将是寞将军派来……派来……”副将微微瑟缩了一下，这说关照也不好，说照顾也不好，人家毕竟是女帝，爱怎么说怎么说，可是她要是用关照照顾的，岂不是以下犯上么。她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几滴冷汗，眼睛左瞄右瞟，十分苦恼，一时之间，她还想真想不出什么措辞。
曼舞看她表情多变，不由乐了，随意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副将走了过来，曼舞抬头，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副将。越看越觉得和唐七七神似，“你……是不是姓唐？”
副将愣了一愣，眨了眨眼，“末将、末将不姓唐，末将姓澹。”
“哦，原来姓澹。”曼舞了解似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凑到嘴边的时候，不禁嘟哝了一句，“怎么和七七那么像？”
“末将全名澹唐婉秋，唐乃家父之姓。”
曼舞咳了一声，被水给呛到了。抬眼看向澹唐婉秋，“你爹姓唐？那你和唐七七认识么？”
“哦，七七乃末将同龄表妹，是唐家四少主之一。家父与其母亲同胞所出……陛下，您怎么会问到这个？”澹唐婉秋本是朗朗而谈，说着说着，就突然变换了一个话题。
曼舞差点没反应过来，顿了一顿才道，“七七是朕的好朋友，你居然是她表姐，还真是巧。”
曼舞皱眉盘算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澹唐婉秋，笑了笑，“你对唐门知识是否了解？医术药理是否有过研究？”
澹唐婉秋本当很是局促，但是经曼舞一问，却是一乐，“这自是当然，末将从小跟着父亲爬遍名山高川，识毒认药，更有幸结识毒君，伴在毒君身边四、五年，自然是学了不少。末将虽然不敢说精通，但是大多草药末将都认得，还有那些小病小痛末将也是能治的。”
“哦……”曼舞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挑了挑眉，没想到寞瑢焉的军中居然还有这种人，居然连毒君都认识，还能伴他四、五年，这么好的人才，她怎么会没发现？“你，识不识得墨子谦？”
“五毒公子？”澹唐婉秋有问必答，望了一下天，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个，五毒公子，末将当然是识得，就是他不识得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曼舞汗了一下，干笑道，“你陪伴毒君四五年，总不可能连他都没搭腔过吧，毒君不是也教你么？”
“这个、这个……”澹唐婉秋冲曼舞抱了一下拳，讪讪一笑，“末将怎么能与五毒公子相提，单不说陪伴毒君四、五年内，五毒公子不曾回来过两三次，而且，五毒公子乃毒君亲传弟子，入门入室的大弟子，而末将只是个小小的药童而已。”
曼舞耸了耸肩，舒展了一下身体，“药童？呵，你能陪伴毒君四、五年，没被那老怪物吓疯，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好吧？”
“……呃……”
“那，毒君到底有多少弟子？”曼舞眼睛转了转，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据我所知，只有四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毒君最近又改了口，说自己桃李满天下。”澹唐婉秋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发，眨了眨眼睛，看曼舞一脸高深的模样，不必曼舞问，就继续道，“五毒公子墨子谦乃是毒君亲传的第一大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医，十多岁就扬名天下，乃当今独步。”
“唔，继续。”
“这第二个弟子是幼菡，是墨子谦的师妹，也是出自琰氏皇族旁亲之女，只是自幼孤苦，身染天疾，十八岁就过身了。”澹唐婉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对幼菡很怀念，“其实，她脾气性格都很好，天资也高，只是那么善良的人，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这么早就夭了。说来，五毒公子，当初和她，也是一对璧人呢……”
澹唐婉秋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曼舞微怔的神情，“幼菡，是不是……很漂亮？”
话出口，曼舞才惊觉自己失常了，垂下眸子，也不再说话。
澹唐婉秋停了自己的嘴，歪头思索了一下，才道：“其实，末将原来觉得她是很漂亮，只是现在看到了陛下，就觉得，她也只是一般美人儿。”
曼舞牵了牵嘴角，干笑了一下，有些无语，“呃……”
“末将绝无半点讨好之意，这只是事实罢了。幼菡美则美矣，只是，与陛下想比，终归是少了几分生气。她就像是没有生气的天仙娃娃，再漂亮，也有些苍白的味道。”澹唐婉秋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比她了，拿朕和个死人比，没什么意思，晦气。”曼舞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却只是觉得，和幼菡比，她终归是比不过的，毕竟死亡是用来让一个人记忆地最好方式，而且，那也已经是过去时了。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去和情敌作比较。比较，就是最大的忌讳。
曼舞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者说，现在，她似乎也没有那个比的必要了。她连兰蝶都可以忽略，那幼菡这个死人，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继续说。”
“呃……剩下来的，就是杜兰蝶，毒娘子。”澹唐婉秋说到她，明显是瑟缩了一下，似乎很忌惮。曼舞本以为她会跳过话题，却没想到她只是顿了顿，就继续道：“杜姑娘其实是幼菡的亲妹，只是因为家族的关系，并非同母所生。总之，杜兰蝶，是最不负毒娘子称号的一个人，实在是，蛇蝎心肠！”
曼舞耸了耸肩，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看你如此排斥，那不如就跳过不计，继续下一个。”
“还有一个……这，末将还真不知道了。”澹唐婉秋挠了挠脑袋，羞赧地冲着曼舞笑着。
“哦？你居然会不知道？”曼舞来了兴致，端起了茶，浅浅啜了一口。
“这个……末将真的是不知道了。不但这四五年以来，末将从未见过，而且，以前也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那这人是谁？”
“墨子谦之妻，纤尘仙子。”
“噗……”曼舞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她咳了好几声，“纤尘、纤尘仙子？”
“是啊，舞倾城。是只闻名而未见面的人物。据说人如其名，倾城一笑，艳冠江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武林美人榜上，她的确是和朝歌太子妃轻歌齐名的美人，而且，也是与陛下您比肩的。”
“咳……”曼舞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瞅着她诡异地笑了笑。你这不废话么，纤尘仙子，不就是她曼舞么？
“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美人儿才能夺得五毒公子的喜爱。本当还以为，成亲的人是杜姑娘，我也就没去参加婚礼。结果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大有来头且那么神秘的人物。”澹唐婉秋望天，脸上一派向往，还带着一些惋惜，“真的好想见一见她。据说她是五毒公子最爱的人，不但亲授药理，更是寸步不离，疼爱有加，许多武林同仁都说是神仙眷侣。而且，她还是毒君第二认可的人。资质非凡，又宅心仁厚，貌若天仙，真的好想见见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五毒公子！”
“呵，嫁给他很好么？配得上他，很好么？”曼舞不禁就笑了，笑容里掺杂了几分失落，几分讥诮，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澹唐婉秋奇怪地看了曼舞两眼，“五毒公子那样的人物，可是天下不少女人芳心暗许的男子，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南圣女国的人，都好想嫁给他。他可是神医啊，像神仙一样的人……”
“神医？”曼舞挑了挑眉，转过眼，抬起头，轻轻地阖上了眼睑，“像，也就意味着不是。除了五毒公子，除了神医这些虚名，他也不过是个人，不过是个懂得七情六欲的男人。人世间的太多流俗，他也不能免去。”
“诶……陛下，您讲的话，很深奥，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呵，是么？”曼舞抬起了手，捂在了眼上，“因为，我曾经也喜欢过，那么一个好像神仙的人物，我追着他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可以不择手段，可以颜面尽失，可以不顾一切，甚至可以……伤害，另外一个很爱我的人。”
曼舞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如此明了墨子谦的无奈，琰烈的隐忍，还有其他人的喜喜悲悲。神、仙，无论再像，终究是人，终究，还是不能免俗……那么她呢，不是神也不是仙，只是实实在在的人，所以那么自私。曾经为爱拼搏，不惜放下一切，现在呢，是否还有勇气说，想要离开皇宫，只愿跟着他浪迹天涯，横扫江湖？或者，对他说，愿意一辈子深陷囹圄，只愿伴他终老？
她有那个勇气吗？她能吗？可以吗？
集结的号角声吹断了曼舞的思绪，曼舞睁开眼，看着蜂拥而来的士兵，迅速地集队站好，像是时刻整装待发，眼里不禁闪过一道赞许的光芒。
她旋即站起身，对澹唐婉秋使了个颜色，示意她站到身后。
古岚和寞瑢焉相继踏上了比武台，抱拳道：“陛下，一切清点完毕，请您检查！”
曼舞眯眼扫过台下众人，微微点头，“好，接下来，就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了。子谦，你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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