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五章 死战（上） ...
-
司清雅被曼舞的语气惊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有些不安地将曼舞抱紧。
曼舞反常地没有拒绝司清雅太过亲昵的拥抱，轻拍了两下，安抚性地圈住了他的颈项。
狄洛说，她对司清雅有义务有责任。暗叹一口气，曼舞在心里深深地告诫了自己一遍。她，的确对司清雅有责任。恐怕这次以后，她得考虑考虑今后到底该怎么安排司清雅了……
-----------------------------------------------------------------------------
在祭殿休息了一宿，曼舞努力调息好自己的身子，尽量拖缓追云星的发作时间。她服下了丹药，又运气全身，心口本身紧的发疼，但也慢慢淡化了下来。
司清雅在曼舞调息期间匆匆出去了一次，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又忙碌返回，手里带了些食物。
曼舞知道司清雅所想，但是她并不饿，甚至说毫无吃东西的念头。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东西，曼舞暗嘲自己对身体的不警觉，明明发作都有了前兆，她却没留意好。
时间过的飞快，虽然在这大殿里，所有时间像是静止似的，但实际上却跟流水一般的滑过，而后，了无痕迹……
是啊，这大殿的神奇之处，恐怕就在于这百多位帝王吧。这里刻画了南圣女国几百年来的时光，每位帝王，每段时间，每种功过，都通通被记录在这个大殿里。
这里，有些帝王做了皇帝几十载，却一生碌碌无为，平庸而过，只留下普通手绘的功勋画像。有些帝王做了十多载，虽是有功，但功勋不大，所以按功勋多少，有用石雕，有用青铜，为后世提供借鉴。若是坏事做多，错事做尽的，只能为后世留下木刻雕版，刻得浅浅疏落，显得有些破败，同样也留在这个大殿里。这大殿里，甚至有不过做了几年帝王的人，但是就是有人有这种魔力，把南圣女国推向巅峰，造就盛世，成为玉石雕刻中的一员。
玉石雕刻的人物，是真正能被神化的过去。曼舞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其中一位，只做了五年皇帝，就平定了南圣女国的内乱，内清叛贼震朝纲，外驱鞑虏拓疆土。在这位帝王五年的打拼里，南圣女国的版图硬生生被扩展了一圈，而且，这位皇帝擅于操控经济，把握人心，大胆开创了皇商与私商之间的贸易道路，鼓励商贾，促进经济。这位帝王谋略无双，样样事情算的精准，五年里倾尽全力，将南圣女国推向了史无前例的顶峰。大概真是天妒英才，这位帝王本身染有天疾，五年过后，竟是心力交瘁，就此长眠，猝年不过二十三岁。
功勋介绍，虽然不多，但是却也不算少。曼舞读来，细细品味，只觉得震撼非常。不费笔墨，字字言简，却是道尽了南圣女国最传奇的帝王的任职生平。
曼舞静静思索着，不知道自己要是进了这里，能否能够和这位帝王靠的近一些。曼舞抬起眼，几步走到圆台前，打量着那位帝王的画像，伸手摸了摸旁边可刻着的功勋介绍，感叹又非感叹的模样。
“陛下……”司清雅轻声唤了曼舞，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了曼舞身上，“夜里凉，这里水气重着呢。”
曼舞浅淡一笑，不置可否，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倒也不推脱，“都过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动静。”
曼舞抬头看了看最顶上的用类似玻璃一样的材质封着的一隅小窗，挽起了嘴角的弧度，“我们，也该要好好准备了。”
“陛下，外面现在乱着呢，您还是呆在这儿歇会儿吧。”司清雅恭敬地站在曼舞身后，好声劝慰着。
曼舞转眼，看着司清雅，终是轻叹了一口气，“雅儿，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记住保护好父亲，快点离开这里。”
“不，您不会……”
“听我说完。”曼舞轻拂了司清雅鬓边的几绺发丝，神色温柔，“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心思。喜欢不喜欢，我也不清楚你话里有几分真假。我知道你定然还是有事瞒着我，我也不想问，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真心希望想跟着我，忠于我，你终究会把所有一切和盘托出，最起码能信任我，告诉我你的无奈和苦衷。”曼舞又是悠悠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别过眼，“雅儿，我想对你好，无论是父亲说的你是我的责任义务，还是我当时接纳你的初衷，我都想对你好。即使我可能做的不是很好，有时候对你很差劲，但是我以后会努力的。可是，你是怎么想的呢？稀罕我对你时冷时热的照顾吗？还是被逼无奈，认为嫁给了我，就得顺从着我呢？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将来我若是不做女帝了，你得想想你的将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难堪的地方。”
司清雅听着曼舞的话，不自觉就咬了唇，脸上表情似哭似笑，有些狼狈的躲闪，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陛下……”
“你想明白了再和我说，毕竟我不可能永远是你的陛下。”曼舞冲他一笑，虽然平淡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却是让司清雅狠狠地顿了一下。
“我会等你。”曼舞心知他心里有顾虑，也不强迫，随意摆了摆衣袍，转身想下台阶。
才走了两步，忽而听到了翅膀扑棱的声音，曼舞疑惑地一抬眼，只见着火凤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撞进了她怀里。她忙把火凤抱住，火凤竟还在她怀里磨蹭，像是撒娇一般。
曼舞挑了挑眉，看着这只火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不少，已经长成鹰般大小，暗叹这最近都没见过它，居然都不知道它都长大了。
看它身上藏着的书信，曼舞连忙拆下展开。琰烈的字跃然眼前，但是却不同以往，只有寥寥几字，“戌时三刻，大军进犯。”
曼舞抬头看了看天，手上的信件从指间飘落。曼舞眨了眨眼，轻笑一声，长舒了一口气，“雅儿，我们出去吧，一切都要开始结束了……”
听着曼舞似叹非叹的语气，司清雅茫然。
曼舞抓紧了衣服，大步走在前头。司清雅连忙跟上，跟着曼舞出了祭殿，回到重华宫。
时间说紧迫也不紧迫，曼舞没有别人的自觉，根本就不紧张，反倒是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件红色绸料的睡袍。那滚了金边的宽大袍子，罩在了曼舞的身体上，竟是说不出的慵懒华贵。
斜斜倚进了软垫铺满的矮榻中，闲情逸致地捧了本书，翻看了起来。司清雅垂首立在一边，有些忐忑不安。
重华宫上上下下，似乎静的连人都不存在似的，只有曼舞指尖翻开的书页，掀起几丝淡薄的声响。
城外锣鼓号角喧天，隐隐回响，直直传入都宫深处。都宫里面，人心惶惶，有些人已经不安地四处奔走，却又小心着不发出其他声响，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惊扰了什么……曼舞嗤笑，没想到吾筠澜竟然是那么沉不住气，她能忍得，等得，吾筠澜却做不到。终于是明了了吾筠澜为何总是输给琰烈，琰烈能忍，能等，而她却没有那份耐力。
所谓，天之骄女，必然是带了份小小任性，小小不耐，所以，才会这样沉不住气。
黑火骑的号角声，回响在都城四周，司家亲兵回防，涌入了都宫，混入了禁卫军，一同保卫着都宫。寞瑢焉及其部下分散四周，二分之一的人进入都城，剩下二分之一，分别派遣围绕都城四周，以及埋伏战地周围。
一切都已经打量算计好。训练有素的军队，涌进城的时候，只有整齐一致的脚步声，规律地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曼舞挽起了嘴角，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夜翻新，也会在今夜改写。小打小闹的伎俩，已经用了太多，今天最正面的两军交锋，鹿死谁手，只怕是早有了定数。
号角响了三遍，敌军喊杀的声音传遍了都城。料想还未动手，曼舞不急，看着旁边有些不安的司清雅，略略一笑，腿儿一屈，纤细光洁的腿从袍子里露出，衬得那红色分外妖冶，“雅儿，我要葡萄。”
司清雅一惊，小心打量她一眼。看她眼儿弯弯，柔媚慵懒，像只伸着懒腰的小豹子一般，不自觉就放松了神经，从桌边拿了果盘，揪了葡萄，剥皮送入曼舞嘴里。
曼舞吮着清甜的汁液，毫无顾忌地散发着迷人气息，仅是看书，就逗得人移不开眼。
不得否认，有些人，天生就是祸害人间的料子，曼舞，尤其有这种资本。
长发流泻披散，倾了一肩缱绻缠绕，眉目娇柔灵动，慵懒又不失贵气，偏是让人远观又不敢靠近，嘴角带笑，隐约几分志得意满，而志得意满中，似乎又挂上了几分残虐和清冷。
司清雅看的有些呆，手上动作虽然不停，心口却是扑通扑通地跳动了起来。相较于方才的不安，现在仿佛是更加紧张了。
号角再吹，金戈铁马之声霎时传入耳际，曼舞轻笑，笑着笑着，闭上了眼，一翻身，倒入了铺在榻上的软垫褥子之间。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进秋了，许是南圣女国太湿热，所以，才迟迟没有发觉……
城外，吾筠澜的军队已经派出三路，正面冲向都宫正门，配合良好地一路向都宫冲击。
还不等人进到跟前，夜的露水气正巧被风吹散了，露出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火骑。
吾筠澜在重兵簇拥之下，眯着眼打量着城门前宛若石雕一样的黑火骑众人，眼中闪过积蓄冷笑的光芒，不在意地停在原处。
吾筠澜派出的军队，分别从三个方向直捣黑火骑阵营，黑火骑众人倒也不惊慌，训练有素地变换着队形，并未动手，反倒像是绕过了那几队人。
几下变换之间，吾筠澜的队伍，像是突然间失去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黑火骑挡在最前面的众人，依然像是石雕一样，不动声色地站着，而那真正的战斗，却已然在最深处展开。
吾筠澜看不清自己军队的动向，眯了眼，抬手，又派出两支精锐，只是这次改了方向，用的是狙击手。
弓箭排布安排在两边，向着黑火骑的军队射击。最前几人移动了几步，又换了位置不再动。
四周黑暗，弓箭射击似乎打了折扣，黑火骑最前的一排人，仍然没有人倒下。吾筠澜不信邪，命人点了火把，光华四照。正想再射击，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黑火骑的队伍里照耀出来，险些晃花了人眼。
吾筠澜咬唇，暂停攻击。方才进去的几队人马，像是晃了个圈，又从另外一侧出来，还喊打喊杀的差点冲向自己阵营。
吾筠澜抓了个副将问询，可是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茫然地看着吾筠澜。
吾筠澜一气，轻叹一声，挥了挥手，召集各军头领商议。
此时，正好僵持着，可是吾筠澜并不甘心僵持，所以，尽快讨论着破解之法。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黑火骑排了阵法，但是这阵法排布，到底如何，并没有人知道。
吾筠澜派人取道最近最高处的山上，俯瞰黑火骑阵法，尽快绘出，以待破解。
两军还未交接，楚汉分的太过清楚。黑火骑不动，吾筠澜，不敢动……只能在约摸一里之间对峙着。
听着外面暂时进入了寂静状态，曼舞笑着睁开眼，让司清雅扶着坐起了身，“雅儿，我们得出去了，时间差不多了……”
司清雅“嗯”了一声，想为曼舞拿件衣服，曼舞却是推拒了。眨了眨眼，看向司清雅，心情甚好，“派人把钢琴给我驾到城上，朕，亲自弹琴助威……”
司清雅一愣，看着曼舞不明所以。曼舞抬眼，眼眸一转，恰巧看见门口进来的墨子谦。
不自觉地沉了脸，又强迫自己笑起来，“子谦，陪我一起去。”
“好。”墨子谦不喜不怒，看了一眼司清雅，意味深远。
司清雅被墨子谦不明地一扫，弄的有些尴尬，恰巧曼舞正好站起，也不穿鞋，随意地揽了揽披肩的发丝，若有似无地遮挡住了墨子谦的一些视线。冲司清雅笑笑，曼舞又走向子谦，对他，突然像极了温和无害的小猫，眨了眨眼，撒娇似的嘟嘴道：“抱我去。”
“好。”墨子谦柔和了眉角，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几缕春风。
曼舞眼眶突然一热，身子一轻，已经被墨子谦抱起。曼舞赶忙将脸别向墨子谦的怀抱，不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怀念。
或许，还是贪恋着，所以，在这种时刻，尤想得到墨子谦的温柔。
今夜，是死是活，是非成败，都将成为她在南圣女国，最重要的一页……
所以，她想在这个最重要的转折点，放纵自己，索取一些小小的温暖与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死战（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