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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施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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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镜提着她的腰,将她扔进了船篷里。
“哎呦!”赵途途两手着地趴在地上,肩膀顺势被扯动了一下,疼的她龇牙溜嘴。
她勉强从船篷里爬坐起来,想要责怪他行为粗鲁,但沉静下来思考一瞬,装作好脾气地问道:“师兄你买船干什么?我们要走水路回去吗?”
赵途途是真生气啊,如果不是他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唐公子的“温柔乡”里了,偏偏她的师兄要出来捣乱。但是一想到她师兄脾气古怪,自己跟他拧着来估计吃不到好果子。
她还是很识时务的,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只是赵途途坐了半晌,并未听到白镜回答自己。四周静悄悄地,只有船行水流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天边传来的轰隆声。
要下雨了她想,夏天的雨虽短却都势大,这乌篷船不会翻了吧?她可不会凫水啊。
“师兄?”赵途途又轻轻唤了一声。
若不是闻到四周有药草香气,赵途途都怀疑她师兄是不是没跟着上船。
随着船越行越远,湖面渐渐起了风,船摇晃的也越来越厉害。赵途途还在想她师兄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紧接着肩膀一凉。
她下意识蜷起腿抱着肩膀,却兀地被白镜拽住了胳膊。
“师兄你!”赵途途骂人的话还未说出口,肩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觉。
那凉意顺着伤口流向四肢,竟是莫名的舒畅。
只一刻钟的功夫,那凉意消失了,伤口也骤然不疼了。赵途途用手摸摸被划伤的肩膀,又惊又喜,“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师兄你是不是会仙术啊,好厉害啊!这要修行多久能学会啊?我也想学!”
赵途途兴致勃勃,沉浸在第一次见到施法的惊喜里,俨然忘了她此刻光着膀子,也忘了,明明是施法疗伤,为何要脱她衣裳。
她坐在那处,娇娇小小一只,身形完全暴露在白镜的视线里。从修长的脖颈,纤瘦单薄的臂膀,到细软的腰肢,以及,心脏上方一寸的位置处的一颗朱砂痣。小小的红色的痣,衬的肌肤越发细腻胜雪。白镜目光静静落在那里,半晌才拾起一旁的衣衫重新为她披上。
“下次还听不听我的话?”白镜问,声音里带着不同于往日的低沉。
“听的,以后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赵途途只一心沉醉于她马上可以修炼仙法,完全考虑不到别的什么,满口答应下来。
“一言为定。”白镜轻声道。
“一言为定!”赵途途信誓旦旦。
见赵途途眉眼弯弯如月牙,白镜终于舒展了眉眼,嘴角也不自知地上扬了几分。
轰隆隆的雷声传至耳际,”哗“地一声,大雨倾盆扣下,浇在这辽阔湖面上。乌篷船孤零零地飘在湖面上,被这场大雨包裹着,像是是世间隔绝了开。
“白师兄,雨下的好大啊,我们这船不会翻吧?”赵途途担心道。
急风裹着暴雨打进了船篷内,冻的赵途途抱着肩膀直哆嗦。
白镜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只见雨点练成一道道线,没有间隙地打下来,激起湖面层层水花,远看去,万顷湖面竟像是蒙了层薄纱。
白镜走出船篷,雨水自天边落下,他连一抹衣角都未湿。
“赵途途。”
赵途途忽然听到白镜喊自己名字。
”怎么了?“赵途途抬首。
“过来。”白镜轻声道。
“啊?我不去,雨太大了,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赵途途拒绝。
“过来。”白镜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是命令的口气。
知道她这个师兄的脾气不好,赵途途踌躇再三,最后还是依了他。
只是她脚刚踏出船篷,那劈头盖脸扑面而来的雨水差点浇的她当场去世。
船身在剧烈摇晃着,她也在剧烈摇晃着。雨水灌进她的眼里、口中、耳中。她不仅看不见,现在连听都听不到,脚下晃动着,差点从船上栽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落水而亡时,有人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雨停了,风也停了,船身不再晃动,脚下如履平地。她像是从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瞬间进入了另一个风日无猜的空间。可是顺着脸颊往下滴落的雨水提醒着她,她还在船上。
“这是什么法术?”
赵途途自然不会蠢到认为是突然停了雨,她知道定是白镜用了什么法术隔开了雨水。
“结界,我来教你。”
不等赵途途主动开口,白镜就将她拉了过去。
他将赵途途拉至身前,一只手扣住她的手。
“手张开,往前推去。”
白镜说什么,赵途途一一照做。手掌摊开,往前慢慢推去。
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一股无形压力顺着掌心往外推去。她的手所到之处,雨水避之不及。赵途途感受到了,喜出望外。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白镜悄悄松开了扣住她的手。
紧接着,雨水再次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赵途途当即转身,摸到了身后的白镜后,用他的外袍紧紧裹住自己。
“白师兄,这法术怎么时灵时不灵啊!”赵途途大声道。
白镜瞧着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心中顿生无奈。他原是想将自己的法术输进她的体内,看看能不能帮她冲破前世的封印。现在看来,是无果了。
回到船篷船后,白镜仔细端详着她。眼下她如落汤鸡一般坐在船内瑟瑟发抖,衣衫尽湿,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就连眼睫还在扑簌簌往下滴水。
白镜伸出掌心轻轻放在赵途途的头顶,紧接着,一股暖意自天灵盖往全身袭来。
“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的跟白师兄一样法力高强啊?”刚刚还落汤鸡一样的赵途途,现下摸了摸已然干透的衣衫和头发,不由得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白镜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与从前并无两样,从模样到身形,甚至胸口的那颗痣都原封不动地复制了来,只除了这双眼睛……
“张知朝带你入宫做什么的?”白镜出声问道。
赵途途听他问这个,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实回答了他,“让宋师兄替我看眼睛的,但是我这眼疾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宋师兄也无法。”
赵途途在听到宋时雨说他没有办法时,并没有感到失落。早些年的时候,她阿爹恨不得帮她找来全天下所有的大夫,那时候她的眼睛都没看好,现在怎么会说有办法就有办法。
“那你想看见吗?”
“自然想的。”
“好。”
哗啦啦的雨声响彻这方天地,白镜的声音被雨声包裹着,却依然强有力地穿透赵途途的耳膜直达她的心底。
半个月之后,赵途途才知道,原来白镜的承诺如此有效力。
船停靠岸后,赵途途由白镜抱着飞回了小善山。
以前觉得白镜用的是轻功,现在觉得怕不是飞行术。她想着,自己以后也要学会这个,这样就再也不用花费脚力了。
回道观的路上赵途途后知后觉问向白镜:“师兄,你要给我疗伤,为什么要去乌篷船上啊,那船又带不回来,浪费钱。”
赵途途是很有钱的,但她也不喜欢花冤枉钱。
“施法不能被别人看到。”白镜随口道。
“为什么啊?”赵途途反问。
“赵途途,你话太多了。”白镜淡淡扫她一眼道。
白镜不告诉她的原因是,以他目前的身份,根本没办法为人施法疗伤,就算张道长那个道行都做不到。他能施法,是因为他本身就会。
赵途途不明真相,只是撇撇嘴,心道这个师兄怎么喜怒无常的。
将赵途途送回道观后,白镜就走了。花锦烨出来接她,问她师父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师父没回来吗?”她以为张道长早就回来了。
“没有。”花锦烨摇摇头,内心疑虑重重。
张道长在将赵途途送回赵家那天就与她分开了,眼下算来已有四日。这四日他都没有回山,会去哪里?
花锦烨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未深想,毕竟张道长向来做事神神秘秘。
张道长离开后,这山上便只有花锦烨跟赵途途两个人。一个才十三岁,一个还眼瞎,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别人遗弃在这山头的残障儿童。
所幸花锦烨是个靠谱的,会做饭能管饱,赵途途不至于饿死。
花锦烨自律又节制,即便张道长不在,他也是每天坚持练武,不像赵途途,只学了个掐字算命,还只学了皮毛。师父不在,每天做的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花锦烨几度担心师父回来会看到一只胖猪崽,于是每日清晨也会拽着她同自己一起练武。但也只教她做些简单的动作,比如扎马步、金鸡独立等。
花锦烨还几度尝试教她挑水劈柴,在她摔烂了四个水桶,以及差点把斧头甩到他脑门上后,终于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