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缘》贺十五

13、第 13 章

　　若说这山谷之中，有什么乐趣，当属那处天然温泉，虽然在此间落水两次，却丝毫不让叶长空心生惧意，反而想着逗弄那贺十五之时，看他箭在弦上，却无功而返的模样，想来就觉得好笑。

　　贺十五吃了个亏，便留了心，也不再随意被他撩拨了去。

　　这略微切磋一番，不到百招，便挑了叶长空手中树枝，他也来的潇洒，绝不争执，甩手一丢，就叫着出了身汗，洗澡去洗澡去，便跑开了。
　　贺十五同样背上布衣被汗水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也只顾自己提了刀回房去。一心等那叶长空浸浴完毕，才去那温泉处。

　　两人收拾停当，便各自回房，早早入睡。

　　接近九月底，山中已入深秋，夏虫都已去了夜夜鸣叫的势头，这谷中静得俯首在枕上，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叶长空翻了几个身，仍是睡不着，便想着厨房里还有些烧酒，便去拎了想叫贺十五一起出来院中树下痛饮一番。
　　提了半坛子酒，经过窗前，只一眼，就见那贺十五赤着上身，仅着了条白色长裤，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放低置于腰下结了个手印，在打坐练气。

　　烛火摇曳不明，只见他精壮的上身，肌理清楚呈均匀的小麦色，双眼闭着，鼻息浅薄，脸上线条有如刀劈一样明了硬朗。
　　叶长空自己生得好之外，本就极爱结交翩翩少年郎，一遇这贺十五，更是心头欢喜得紧，上一次没偷袭成功，眼看他现在自己都除了衫，这长夜漫漫不做些什么，就太浪费了，心里想着，就鬼使神差的推门而入，嘴里唤着：“小贺……”

　　正打坐的贺十五听闻这声音，暗叫声不好，知道这小子，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时不好好在屋里睡着，定是来寻自己乐子了。便道：“又怎么了？”

　　那头叶长空已经自动自发的爬上了床，坐定道：“找你喝酒。”说着把手中的半坛酒放于桌上。

　　贺十五知几句话也打发不了他，这便也收了打坐的腿，往内坐了坐，道：“这酒是明天要烧红焖兔子腿的，你想吃兔肉还是喝酒？”

　　叶长空懒懒一笑，只这一刹，那清浅眉宇间的些许计量便是雁飞秋夜般的平滑了。道：“这兔子有多大，需要很多酒吗？我酒量浅，咱们只稍稍饮一些就够了。”这便左手举上，翻开掌中两盏青粗瓷的酒杯，放在桌上，拎起酒坛，斜斜着倒了个双满。

　　贺十五也不多言，道声好，与叶长空持杯轻碰，便喝光了杯中酒。

　　叶长空要的便是这效果，心中为计谋将成暗笑，赞声：“小贺真是好酒量。”又帮他倒满。

　　想贺十五在山谷无人作陪，自是酒量浅薄，三两杯下肚，已喝得脸红红，叶长空有意无意的瞟他几眼，更是勾得十五心下一跳。再看叶长空饮了些酒后，长发披散，眼媚如丝，白玉般的脸浮起一片桃花粉，薄唇沾着些酒水，更是显得春色无边。他轻轻的往那十五肩膀一靠，向他一抬手中酒杯，贺十五便是爽快喝下。
　　叶长空含首一笑，也陪着喝下一点，贺十五便伸手过来，半扶着杯口道：“长空该也不是小小酒量。喝！”就灌了他满口。

　　贺十五虽不是常饮酒之人，但自小习武，又是在这雪山之间，到了隆冬季节，若没个几口烈酒暖身，早就冻得寒意凛凛了。喝这几口烧酒，纵是再不济，也不会被叶长空小小杯酒暗送就倒了地。倒是叶长空着了道，这山野烈酒怎是他江南常饮的绵香爽口，果味浓郁，才几杯，就已经脑袋发晕，眼前贺十五的叠影一双又一对的出现了。他伸了伸手，欲拉其中一个贺十五，嘴里咕哝着：“小贺别跑，让你……让你三哥……睡了……你……”

　　半坛酒空了，叶长空也便倒了。

　　贺十五看着他和衣斜卧在床榻，双腿微微拢着，一张脸红得煞是好看，只是颦着眉也知烈酒上头，他又怎不知叶长空心思，这几天未再与他亲近，也怕自己举动太过冲动孟浪，却不想这闲不住的笨蛋自己提着酒送上门，如今又是喝了个醉，倒不好意思做什么了。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也任劳任怨的帮叶长空宽了外衣，脱了鞋袜，将他往里床放些，本想抬脚走人，去另间屋睡的，那叶长空睡梦中胡推了把手过来，侧了侧脸，半边长发拂在了脸上，贺十五无奈的轻摇了头，帮他抚去。
　　顿了顿，还是将那火烛吹灭。

　　是他了。想一直陪着的。他笑也好，闹也好，喝醉，熟睡，他想一直陪着他。

　　这一夜，贺十五伴在叶长空边上，黑暗中，握了握他的手，嗅到他呼吸里残留的酒香，合着身上淡淡的干爽味道，很快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