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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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
“来，你们给我唠唠，为什么打架？”老民警往他那满是水垢的古董保温杯里倒着热水，浮上来的枸杞都褪没了色。
平头这会儿支支吾吾地垂着头，“我们……就是，切磋……切磋……”
“哦，在巷子里抄着板砖切磋？行啊，挺能的啊。”老民警回过身来就往平头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小赤佬，你骗谁玩儿呢？”
平头捂着后脑勺不敢再说话。那个平凡人此刻也跟哑巴似的蹲在那一声不吭，闷葫芦更不用说，全程没坑过一声。
李萧逸平时看着拽，其实是个怂的，这会儿坐着腿都抖。
毕竟警察局……大家都没来过。
褚骁擦了擦嘴角的血，“他说想当我爸，我自然不肯。他就拿了板砖拍了上来。”
平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瞪着褚骁，“褚骁你踏马……”又被老警察拍了一击头，立马禁了声。
老民警：“这么想当人爸啊？你爹知道吗？”
平头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敢说，只会摇头。到底不是正宗的小流氓，被民警拍两下脑袋就从狼变成了狗。
老民警笑嘻嘻地看着蹲着的三个人，“既然你们爹不知道，就打电话通知他们来，让他们知道知道。”
“别……警察叔叔，我求您了。”
老民警忽然中气十足地怒吼道：“给我废什么话！打！”老民警喝了口没什么味道的枸杞茶，“都二十一世纪了，都是和平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给我闹事？你们都吃饱饭撑的还是怎么的？放了学不好好回家，高三学生不抓紧时间念书，给我打架斗殴！真有你们的啊！一个个是要登天还是登基啊？啊？！”
两个半小时后……
褚爸爸领着褚骁朝老民警欠了欠身，“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车上，褚爸什么也没问，只嘱咐褚骁以后控制着点脾气，能少惹事就少惹点事。
褚骁靠着车门，把自己没在阴影里，一语不发。
快到家门的时候，褚爸才又道：“这事我也没给你妈说。”
褚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从包底掏出个黑色口罩戴上，遮了嘴角的口子。
周四，褚骁从张天翼嘴里知道了那平头的名字——王锴。也知道王锴为什么记恨自己，原来就是为了什么“十帅”的虚名。褚骁因为太过冷面冰山，又爱打架，不苟言笑，颜值就算能排在董硕之后，综合排名也总在第四。
王锴就是那第五位。王锴不能用帅来形容，但确实酷。他又是搞体育的，在校足球队任队长，球技过硬，在球场上能指挥，踢起来又野又狠。
但自从上次白帆因褚骁打架事件被八出来了之后，白帆这位颜值比褚骁还高一点的大佬就藏不住了，一跃挤进了十帅，排名第四。
褚骁降了一位。王锴就是那个被褚骁压着出了前五的榜六。
玩贴吧的都知道，这个榜单其实从第五名开外那都是含水分的，根本不作数。王锴是个胜负欲特别强的人，三年都被褚骁压着，但好歹还在前五，追捧他的女生不占少数，所以他也没怎么样。自从掉出前五，他的人气直线下降。
像褚骁董硕这种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虚的，只有傻逼才当真。偏偏褚骁还就遇到了把这事当真的。
褚骁平时冷惯了，从来都不知道收敛点他那眼神。王锴和褚骁打过几次照面，这人都是一张臭脸，眼神挑衅。
也不知道在拽个屁！
这一来二往的，就有人坐不住想要搞事。
褚骁气得笑起来，就为了这么点事儿记了他三年？还专程带着兄弟抄着板砖来堵他？而他就为了这么屁大点事儿跟人打了一架，甚至进了局子？
真·日了狗！
俞庆芝语重心长地对着褚骁道：“褚同学，你最近打架的次数直线上升，请你注意一点。我们是高三学生……”
俞庆芝的椅子被褚骁一脚踹歪了，他差点人都跟着飞出去，他若无其事、不卑不亢地摆正椅子，掏出手机递到褚骁眼前，首页二十个帖子有半数都是关于褚骁的，“褚同学，请你自己反思一下，为什么两个月的时间，你那么频繁的打架？”
褚骁抿了抿唇，算了一算。自从认识白帆之后，他的确一直在打架，虽然很多事跟白帆没有多大关系，但那人的身影却一直穿插其中。
头一次对上胖子，之后两次对上赖三，全都是因为白帆在，褚骁才得以全身而退。这次杠上八班，说是为白帆抱不平并不尽然，但多少有点因素在。而八班的王锴找上门，又牵扯了点白帆在里面。
只不过褚骁背了锅。
靠！
褚骁把白帆桌上的一摞试卷全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连招呼都没打就自己一个人先行冲出了教室。
张天翼皱了下脸，“嘶——骁爷最近是怎么了？”
俞庆芝摇了摇头，“天干物燥吧，人容易上火。”
“以前也没这样啊？”
俞庆芝认真回忆了一下，诚恳地回答道：“他以前也这样……”
“哦，那就是白帆来了之后，很久没有这样了。”
俞庆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褚骁的山地车停在了白帆家那破旧小区的门口，他上次来的时候浑浑噩噩，压根没看门牌，能摸来小区实属运气。
他本就是脑子一热凭一股子闷气来的，被冷风吹了一路，这会儿算是有些清醒了。他来干嘛？白帆只不过是一个礼拜没出现，关他什么事？
他掏出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周一他最后发送的那个问号上。
从来都是别人在褚骁这里碰钉子，褚骁没料到有一天他也会傻兮兮地等一个人回他消息。但这个人就跟死了一样，连个标点符号都他妈的没给他发。
褚骁的手指先大脑一步，拨出了微信电话。
“操！”就在他要挂的时候，语音被接了起来，那头的声音很沉也很轻，“喂？”
“我是褚骁。”褚骁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逼，顶着CX这个名字，别人能不知道？
“恩。”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下一秒语音就被掐断了。
褚骁停了车，蹲在了小区旁的一颗树下，他兜里没烟，倒是掏出一颗薄荷糖来，好像是上次月考，白帆见他昏昏欲睡时候递给他的。这糖一直在兜里的最深处，被洗衣机绞过几轮，已经碎成粉了。
他又重新揣回了兜里——没地方扔。
白帆拖着一条没法用力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他眼神戒备地环视了四周才最后落在褚骁的身上。他没有上来寒暄，而是一把抓住褚骁的手腕，将他带进了树后的阴影里。
白帆的手冰凉，像是握过冰，缠了满手的寒意。白帆声音压得极底，“你怎么会来？”
褚骁拍开白帆的手，“来给你送作业。”说着从包里掏出试卷拍在了白帆胸口。
白帆一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平时那种不怎么正经的语气，“好，我收到了，谢谢同桌。”
褚骁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目光沉沉不带情绪地看着白帆，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远处传来一声中年男子的咳嗽，像是嗓子眼压着一口痰似得，白帆整个身形都是一崩，连呼吸都停了一下。
褚骁眉心一锁，压着火气问，“怎么伤的？”
白帆喉结一滚，“摔的。”
褚骁冷笑，“你撒谎前打草稿了吗？”
白帆嘴角僵硬的笑意落了下去，有些站不住地扶了一把树干，语气疲惫：“褚骁，我的确……”
“赖三？”
白帆牙根一咬，把情绪压在嗓子口，“我说了我是摔的！”说罢自己就往回走，被褚骁一把拽了回来，摁在了树上。他猝不及防地从唇齿间漏出一声呻/吟。
白帆脸上根本没半点血色，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真就像个雕塑艺术品，根本算不上是活人。
褚骁卡着白帆的脖子压着他，憋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眼里的怒意如潮水一般褪去，徒留下了一股清冷。
褚骁垂头冷笑一声，拳头擦着白帆的脸打在了树干上，转身出了阴影。
他跨上山地车，卷起裤管的右脚踝被冷风割得发红。褚骁一抄头发，戴上兜帽将帽檐拉扯下来，几乎挡住他半张脸。
他头也没回地走了。
白帆的手指蜷了蜷，还是转身往回走，只是走得更慢了些。
隔日，并不知道褚骁和白帆有这一出的张天翼现在只想哭。褚骁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简直令人窒息，坐在褚骁前面无形之中就觉得有股寒意摁着他的后脑勺，使得他整一个星期上课上得无比认真。
不敢回头搭讪，不想找罪受。
俞庆芝也很头疼，褚骁平时不是个爱说话的，至少一天到头他们还能对上几句话。可现在……褚骁惜字如金，除了“嗯”“好”“行”“不”这几个字反复使用外，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趁走班的路上，张天翼赶紧呼吸了一下带着阳光暖意的空气，“鱼儿，骁爷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火啊？”
俞庆芝一耸肩，表示自己也闹不明白。
张天翼勾着俞庆芝的脖子将他拽过来，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白帆病假之后，骁爷越来越不对了？”
俞庆芝努了努嘴，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没有啊。”
张天翼挤眉弄眼地看着他，拿手肘一顶，“怎么？吃醋了？”
俞庆芝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教室。
俞庆芝心里的确不舒服，他和褚骁怎么说也认识第三年了，关系不至于就被白帆这个才出现两个月的人比下去吧？
褚骁以前有什么事，俞庆芝追着问还是能问出个所以然，就算是褚骁最不愿意提及的家里，偶尔也会跟他吐露一二。褚骁这人是个冷性子，如果不是把你当兄弟，断然不可能同你说这些。所以俞庆芝自认为和褚骁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了，至少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吧。
但这一次……俞庆芝怎么问，褚骁都不肯多说。
他以为是褚骁不愿意讲，其实……是褚骁自己都没搞明白，白帆不过是休了一个礼拜病假，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冲去白帆家楼下给人送作业？白帆到底是摔的还是被人揍了，又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非要贴上去问个所以然，然后碰一鼻子灰他才舒服？他褚骁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他是把人当兄弟，那白帆呢？人家把他当傻子骗的时候，有当他是兄弟吗？
褚骁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大傻逼。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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