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莫续弦

6、第 6 章

　　“什么？”却再没等他回话，后退两步，一个转身，飞也似地逃离。
　　“站住！”老葛猛地一喝，却只喝住了那躯体，而那魂——委实不知飘散到何处去了。
　　那身子裹着层单单的棉衣，往那雪地里慌地一杵。
　　“你这往哪儿去？段小爷那哪是往西，得往东呐。”
　　墨瑀顿了半晌，一地白雪，刺得人眼睛灼灼发痛。末了，方悠悠地转身：“哪是去段爷那儿，就是去，也没理说得出口，更是没物拿得出口哇……得往皇上那儿去，去会会太后。”
　　“奴才！”老葛朝他愤愤一指，随手拿了把扫把，穿了鞋便往墨瑀那跑，“我说你傻啊，那是当今圣上，岂是你等随意想见就见得？且不说到时候你保不了一条小命，就是你们主子，到时候也被牵扯进来，你说是该以身殉职呢？还是死皮赖脸地在那哀号呢？”
　　“我……”墨瑀顿顿地转身，拙拙地定神，望着那一地白雪，“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都是做奴才的，且不管前是怎样的，便是进了那王府就得卖了命随主子的，又岂是能容我说不行便不行的……”
　　老葛抄起扫把，朝他挥去，墨瑀突然回了魂，蓦地一接。
　　“老葛，我知道，当初是我现得太满，怎知这事会那么深，那么杂……”
　　葛师傅才松了手，讪讪地说：“事到如今，你说，该怎么办？我不是说皇上那里真是禀不上去，你也就那条路可走，问题是你怎走，这事儿呀，还得看你。”
　　“看我？”墨瑀混了，慌慌张地，哪里会想到，这帝王家的结，还得看自己。
　　“啊，对，你怎么看？”老葛经验不是瞒得住的少，不用瞒。正一步步提着他昔日的徒弟往上走。
　　墨瑀看他，脸吓得煞白，狠命地摇头。
　　“没事儿，你说，这除了我，谁听得到?”
　　他这才压压地开口，“依我看，真霸王，当然是当今圣上。至于……虞姬和燕王之间的纠葛，不明清，不要紧，紧的是楚霸王和虞姬的事。但是料想这事儿呀，除您晓之外，概是没旁人知了，就是知，这嘴，是否张得开还是件事，对吧？”
　　“得，算被你讲对了。继续接着往下说啊。”老葛点头。
　　墨瑀壮了壮胆，转转眼眸：“再说……我猜这事儿多半是太后也管进来了，凡事总少不了他这个当娘亲的吧。”
　　老葛一惊，半晌，朝着墨瑀亮出俩大拇指：“绝！”
　　墨瑀点头：“因为皇上早便立后了，妃子也纳了几。但皇上应该年岁不长，自然子嗣的事太后不急。但是燕王……燕王，虽然年岁也不大，但男大当婚，到现在没有正室，就是偏房也没准……那慕容和他，倒是情投意合，但要真这么断了……”墨瑀不说了。
　　但到此处，老葛算真是满意了，接了下去：“要真这么断了，太后肯定不答应。所以，拆！皇上呢，没吃到嘴里的东西势必要吃到，帮着太后，图自己的利。两声‘拆’，摇不动燕王，那多少也吓得到慕容先生，于是太后趁机往外拔，拉着慕容说‘诶呀，这哀家不是不同意，你等他有了子嗣，正了房室，再和他鸳鸯蝴蝶不好么？这皇家总得顾颜面呐’，慕容想想有道理，皇上这时又窜出来，对着慕容说‘掬水呀，你别听母后那样说，她那话不算数，你想啊，你家燕王爷要是有了子嗣，有了正房，就是想和你再偏偏两人飞，那也早就是熟鸭子了，怎么同你这只轻彩蝶共话衷肠？你呀，随了朕吧，朕保你一切’”
　　老葛终算终算是说完了，对着墨瑀摇摇头：“你说，这慕容当时怎么想？要你你会再忠贞不渝下去么？你敢么？”
　　墨瑀不明，反问着他：“为什么不敢？”
　　“诶！”老葛长叹一气，“你要是过来人，就知道了。凭听往事，还差。”
　　墨瑀怯怯一笑：“那我该怎么办？”
　　葛老师笑笑：“怎么办？先去宫里套套路子呗……”
　　葛老师还告诉墨瑀同学，宫里有个宦官，陈公公，应该可以帮着他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老葛从扫帚里抽出个长物件，递给墨瑀，“去段小爷那里问问，礼我早就备好了。”
　　墨瑀苦笑，轻推着那柄递过来的如意，“我怎么能够去……”
　　老葛摇头，往他怀里一塞：“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你怎知他还念着往事，该忘的总会忘的，再好的也总会没的，你也释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笑一个吧……我们一日两更，您一日两顶，成不？您爱说啥说啥，话家常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