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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画中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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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把玩着谭恩年的长发,朱天阳倚在床头坐着,面上挂了个有些邪气的笑容说到:“恩年,你说我二人可算是亵渎佛祖,竟在这清静之地做出这般事情来!”谭恩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软软的反问道:“天阳后悔了?”
朱天阳伸出手抚了抚他的面颊道:“怎么会?我疼你爱你且来不及!那一日小沙弥一将你带到我房中,我便将你放在心上了,这两个月来我对你的用心比我活了这二十年用的都多!”
见他急急的辩解,谭恩年登时红了脸,将头埋进被中恼怒的说了一句:“睡觉!”,朱天阳知他着恼,便笑嘻嘻的躺了下来,伸出两只手臂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两月之前,朱天阳实在拗不过自己的娘亲,只好住进了护国寺以消弭身上的杀气。江湖上有道是“一笔,二笛,三决心”,说的便是铁笔书生朱天阳、玉笛公子万鸣远、绝心公子澹台行,其实论起来三人修为也差不了多少,朱天阳之所以排了个第一,还是因为是当今敬王朱昭阳之子的关系。
自小就对寺院这样的地方有着莫名的痛恨,朱天阳住了两天便觉得痛苦不堪,谁知道第三日夜晚,一名小沙弥敲了他的房门。原来有位书生想要在书院中借宿读书,可禅房不够,无奈之下小沙弥便领了书生过来,看看朱天阳能不能与这书生共处一室住上一段日子,这书生便是谭恩年。
朱天阳对他一眼钟情,两个月里想尽了办法终于得了这人,白日里谭恩年都在藏经阁中看书,只有夜晚才会回来。朱天阳心里盘算,待三个月住满之后,定要带着谭恩年一同离开才好,自己在京郊有所单独的宅子,两人住着定然是逍遥自在了。
热热的鼻息喷在谭恩年的颈窝处,他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朱天阳将他抱得更紧了。两人折腾了大半夜,也早已累了,朱天阳沉沉睡去,睡梦中看到谭恩年满面哀容,含着泪花向他挥手。
看着满桌的素斋,朱天阳叹了口气,无奈的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吃完斋饭,他突然想起来不知道谭恩年吃了没有,便踱步去了藏书阁想要去找他,却被一名小沙弥叫住,说是方丈想要见他。这护国寺里的方丈,三月前去了少林,近日才归来,不敢怠慢这位皇孙,便带着他去了寺中的藏宝阁。
朱天阳被这阁中满壁的书画引去了注意力,一张一张的看着,撇眼间看到不远处竟然有幅人物画像,在这满屋的花鸟鱼虫、山水自然中显得十分的突兀。便踱步走到跟前,一旁的方丈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寺中百年前一位弟子所画,一直挂在此处。”
抬眼看去,朱天阳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仔细的盯着看了看,那画上的人赫然是谭恩年。他穿着一袭蓝衫,手中拈了朵海棠花,笑的温雅动人。看了看一旁的落款,写着的是寂心的法号。朱天阳忍不住问道:“这寂心,是何人?”
方丈摇了摇头说到:“寺中僧人名册中并无此人,老衲也一直感到奇怪,可听老衲的师傅说,这确实是寺中僧人所画。”
沉吟半晌之后,朱天阳缓缓开口道:“不知大师可否割爱,将这幅画让与在下?”方丈自然不敢得罪于他,况且敬王每年要向寺中捐献大笔的香火钱。方丈连忙道:“施主喜欢,老衲赠予施主便是!”
说着,方丈便将那画从墙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卷好递给了朱天阳。摸摸怀中的画卷,朱天阳神色复杂的低头,跟在方丈身后缓缓踱步出门。
入夜,窗外一轮明月,朱天阳坐在屋中,静静的饮着一杯清茶。那幅画便被他挂在了墙上,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忽然之间,只见那画上隐隐的泛起一层珍珠色的光泽,朱天阳站起身盯着那画目瞪口呆的看着画中人,漫步走了出来。
朱天阳被骇的倒退了两步,谭恩年看着他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朱天阳的房中现身。朱天阳立直了身子试探的问到:“恩年?”谭恩年良久之后缓慢的点了点头,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朱天阳。
“恩年”朱天阳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去抱他,却还是止住了,只是抚了抚他的肩头。谭恩年这才抬起头来道:“我并非是人。”
“我知道”
“那。。。”谭恩年踌躇了半晌之后才问到:“你可曾记得我,哪怕一丁点也好!寂心!”
朱天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抓了谭恩年的胳膊说:“你刚刚唤我什么?”
“寂心,你便是寂心,我在这寺中已经待你百年了!”谭恩年明明是笑着说的,可声音中却掩不住的苦涩之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天阳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百年之前,我借宿在寺中读书,遇到寂心。他是寺中方丈的大弟子,为人端方严明,我们一见如故,天长日久我竟生了爱慕之心。可他是佛门子弟,又怎能言情,他本就对我有情,只是碍于身份一直苦苦压抑,我不甘心百般引诱于他,终于与他欢好。谁知情浓之际,竟被寺中沙弥撞破,他为了护我便说是他强逼我的。”说到此,谭恩年哽咽的不能言语。朱天阳走上前去,将他揽进怀中,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他被带入刑堂,生生打死,我也在他的禅房中悬梁自尽。死后为了躲过鬼差前去寻他,便附身在他为我画的画像之上,谁知道他竟先我一步去了黄泉。这百年来,我夜夜在寺中游荡寻他,l两个月之前终于是寻到了。”说罢,谭恩年含着泪看着眼前的朱天阳,绽开了一个笑容。
朱天阳奇怪的问到:“那你怎么知道我便是寂心转生?”
谭恩年抹着面颊泪痕答说:“我能看到你的魂魄,那一晚在寺中看到时,我便知道了,恨不得登时就过来,可又怕吓到你!”
“我被带走时,你是不是穿了件蓝衫,哭着对我道别?”
“你,你记得?”谭恩年激动的问到。
朱天阳笑了笑说到:“我时常梦到,就算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你还是记得你的样子啊!”一番话说的谭恩年心头激荡,抬头便吻上他的唇,朱天阳抱着人走进内室,一轮明月仍旧照着这三千世界。
转眼三月已满,朱天阳抱着怀中的画轴走出了寺门,低头对着画轴轻声说到:“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