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后日谈 ...
-
谁都知道金的周围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多了个可大可小的小精灵。
传闻来源于金的小伙伴们。
事件的起因是这样的。
他们不止一次目睹拳头大小的小精灵，头顶着比自己体积还大，重量更沉的茶杯，哼哧哼哧，晃晃悠悠从空中飘过去了。
……怎么说呢，跟着金一块旅行，他们也算能挺着腰板儿在神通广大的猎人们面前自诩见多识广了。
什么王族墓穴里埋葬的木乃伊、有四个头的独角兽、未知的点石成金的菌种等等都算是小意思。
更过分的是研究小组的成员某天早上睡醒，发现枕头上两侧分别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头盖骨，而半夜溜得没影的金只给他留下一张“快调查”的纸条。
没有勇气得罪金的小伙伴们只好跟踪了一路。
然后他们惊悚地发现目的地居然是金的办公室（兼寝室）。
而金本人则翘着二郎腿，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头都不抬熟稔接过茶杯，这才解放了劳苦无功、被迫无偿出卖劳力的小可怜。
“金，我们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拥有正常人是非观的队员一把推开门，严厉的叱责。
缩小的小堇送完茶水，正在金的头上滚来滚去，金甚至把手指递给她玩。
“？我又怎么了？”金一脸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我吃掉了你的布丁吗？”
“什么？！那可是咖啡店一天只卖200个的限量款啊！”
“哦，抱歉抱歉。”
队友没见过比这更敷衍的道歉了。
“说实话我干过什么自己也不太记得，你最好直接说出来。”
“当然是‘这个’。”
手指对准那个因他大吼大叫而吓得瑟瑟发抖的生物。
“你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小孩绑过来给你做牛做马！”
金头疼的说，“她个头小不是因为年龄小啊……怎么，你很羡慕吗？”
“没、没有的事！”
“那就别在这儿碍事。”
他摆了摆赶小狗的手势。
队员被气跑了。
虽然天一亮他依旧得任劳任怨替金的加班工作。
小堇疑惑道：“这样好吗？不和他们解释。我不介意变回原本的大小噢。”
“不用。”
金拒绝说。
“知道你原来样子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瞥到金泛红的耳根，小堇故作夸张的喊：“哎呀，金害羞了！”
“才不是，闭嘴。”
相处了这么久，小堇已经学会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她在金耳畔愉快的哼哼。
为了转移注意力，金唤醒平板的屏幕。
会长留下的视频在头条新闻连续滚动了二十四个小时。
他在视频刚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了，内容了然于心，没有再点进去。
倒不如说会长的视频能在头条呆那么长时间没被其他热点冲下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过了几天，经过队员添油加醋，他带着几个同样感到愤怒……积怨已久的小伙伴们再次冲进金的办公室。
一个长发的美少女扑倒了金，正跨坐在人家身上，身后仿佛有无形的尾巴摇来摇去。
“真的？真的能带我一起去吗？！”
“啊……嗯。”
“太好啦！”
“喂，快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
“唉……”
拿小堇没辙，金只好一脸不爽的转过头瞪了眼门口的队员们。
“你们还想干嘛？想被马踢么。”
“不……打扰了……”
队员们的表情已经无法用笔墨形容了。
后来经过金的解释，总算把之前动用童工的误会解开了。
金觉得“童工”的概念相当不准确。
他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职业猎人，十五六岁为考古项目揽到的款子是普通家庭辛苦工作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额，二十出头就荣升为协会里最不受欢迎的猎人之一。
富有时间观念甚至提前到达会议室的绮多·约克夏翻了个白眼。
“金，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也都像你一样，那协会可真的要完了。”
她今天有点咋呼。
为什么金竟然会出席？
约克夏不由得怀疑今天太阳是从哪边起的。
很难想象金这么个一言难尽的人会只为了重新选出会长而特地跑协会一趟。
在更加一言难尽的帕里斯通来之前，他们有充足的时间闲聊，哦不，互掐。
“还有，与会议无关的东西请不要带入场。”约克夏说。
她指的就是那个在鸪姑手心上一蹦一跳的小精灵。
显然被鸪姑重新培育出来后，小堇将对‘妈妈’的感情移注到了鸪姑身上。
“不是挺好的嘛。”鸪姑反驳，“反正光是看到帕里斯通（和金）的脸我就想吐。”
考虑到小堇的心情，鸪姑只在心里默默念出后者。
见小堇一直缠着鸪姑，金的语气恶劣起来：“喂臭老太婆，你还要捉弄她到什么时候，还来。”
“去你xx的。”鸪姑怼了回去。
她贴心地在说到某些词汇的时候捂住小堇的耳朵。
“哼。”
金冷哼道，朝小堇摊开手掌。
“小堇，过来。”
虽然对鸪姑难以割舍，小堇还是乖乖朝最重要的金飞了回去，依依不舍的坐在他的手掌上。
皮优眼睛都看直了，羡慕道：“真好啊，我也想要。”
金一扔，轻得没边的小堇被准确抛进了他高高的衣领里面。
这是他不希望自己再和外界有接触的信号。
小堇于是听话地窝在布料堆里。
约克夏叹了口气。
光是想到这间房间里的这群人是猎人协会的头和脸，她从窗口跳下去的心情都有了。
真搞不懂去世的前会长到底在想什么。
说来惭愧，她对尼特罗前会长的理解确实不如金或帕里斯通中的任何一人。
“唉，随你吧。”约克夏对金说。
猎人协会唯一的良心，也是约克夏为数不多忠实盟友的米才伊史多姆忍不住震惊的睁大眼，“绮多你怎么了？”
居然会对金妥协。
她扯到了个说相关也不是那么相关的话题上。
“上个月的问卷调查，你知道协会猎人的婚配率有多低吗……特别是十二支。万一一般大众都认为成为猎人就等同于光棍一辈子怎么办。”
“……”作为单身汉的一员，米才伊史多姆无法反驳。
更不要说前会长尼特罗本人和知名度最高猎人之一的金都是……嗯……抛下孩子，世俗价值观里无可辩驳的人渣。
约克夏接着抱怨道：“让那些老母亲怎么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给猎人协会啊。”
……
周围包裹着属于金的味道，小堇躲在金的领子下面睡着了。
不管那十二个怪物怎么乱来互掐，有金的气保护，她睡得格外安稳。
等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协会总部的高楼，而是回到了暂时在这个城市落脚的酒店里面。
她蹑手蹑脚不吵醒坐着闭上眼的金，飞出来变为实体。
玻璃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影。
透明落地窗外是不同与之前遗迹附近的城市，从三十几层的高度望去，灯红酒绿的都市布满了或密集或稀疏霓虹色的灯光。
地上的光亮胜过了天空星月的光芒。
小堇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即将被海水淹没的故乡。
不由得升起非常……起码在她眼里十分近人的想法。即使人类的科技发展到很了不起的地步，在自然面前依旧渺小得不够看。
仿佛瞬移而来，模糊的镜面里突然出现金的倒影。
蓦地小堇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背后拥抱住。
伴随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金……”
小堇缓慢的闭上又睁开眼。
“好看吗，除了友克鑫市的建筑和天空竞技场，搭到这么高的建筑可不多见。”
“嗯。”
“那就别露出那种表情。”
金拍拍她的头。
“我不是在觉得后悔！绝对不是噢！”小堇奋力澄清。
金沉默了会儿，有些别扭的回答道。
“我知道的啦。”
想到金那头能飞到距离陆地几百米高的坐骑，小堇不可思议的说。
“诶……我以为金你很讨厌这种、人造的风景的。”
不然他为什么情愿在保护遗迹附近驻扎野营，风餐露宿，也不愿多走半小时去住在城镇里呢。
“哈啊？”金愣了下，“我什么时候有说过那种话啊。”
“等等……金……”
小堇站不太住了，晕晕的想逃离身后捣乱的某人。
“为什么要等？”
金本身低沉的声音更低了。
“上次不是被那群白痴打断了吗。”
“那是！金你自己害羞不肯继续，我明明不介意的……”
不妙。
随即小堇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金，冷静，等等，冷静……”她眼泪汪汪的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下撞上落地窗。
金发自内心愉快的笑了，一字一顿道。
“才不要。”
……
猎人协会会长选举最终日当天。
金不愿意让小堇一个人在酒店干等，带着她一起光明正大从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理论上只有猎人才允许进入的会场。
反正他也不是候选人，能有什么关系。
一直紧盯着金动向的约克夏气得耳朵都竖了起来。鸪姑先瞪了金一眼，随后友好的朝小堇挥了挥手。
李斯特和杜恩两个对金爱大于憎的好朋友则不遗余力的和小堇科普金以前的黑历史。
小堇觉得金在协会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能够被几乎全部的猎人咒骂声讨围殴，除了金也没别的猎人能做到了。
“金其实很害羞的，被这么多人关心，他也很快乐的。”
小精灵的感叹落到杜恩他们耳中，愣了半晌，他们痛心疾首地哀叹好好一姑娘就这么被金养歪了。
“那啥，你碰上小杰不觉得尴尬吗？”
无视李斯特的眼神阻拦，杜恩轻易问道，他微举起自己的小指头。
“你不是金的这个么。”
有协会的内部八卦通道，他们对小堇的了解要稍微比考古队队友更多一点。
“不会啊。”像是没注意到身后扭打成一团的人们，小堇满面微笑，歪头说，“怎么说呢，看到金为小杰的事烦恼成这样，我还挺开心的。”
“……”
两人打了个寒颤。
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喂，走了。”打趴下在场将近一半的猎人，金远远的喊道。
小堇飞到他身旁的同时，豆面人也奔上了楼梯，责怪道：“等一下！你不是说好要等小杰的吗？！”
“哦，让他来天空树找我吧，就这样，后面的交给你了。”
豆面人目瞪口呆。
眼睛瞪得和脸一样圆。
虽然身上带了笔和便签条，但他没想到金连用一分钟写个留言都不肯，只留下口讯便飞速溜了。
他只好苦着脸模仿金的字体写了张便条夹在中间最显眼的讲台上。
越往高处风越大。
跟着金跳过飞空艇，还骑过龙这类生物的小堇对此深有体会。
要不是金抓着她，她可能已经一个跟头翻出去，吹到几百里之外了。
小堇躲在自己背后死死揪着他衣服，金忍不住嗤笑道：“真弱啊……昨晚也不知道是谁挥舞着枕头把我赶出去的。”
“那是金不好！”她纠正说。
“好好。过来吧。”
说着，金轻易将她抱着举起来。
“别浪费眼前的景色啊。”
有些困难地缓缓睁开被狂风迷得干涩的双眼，惊吓很快转变为惊叹。
“哇——”
她遥望着从地平面上一千七百米高度所能看到的景象。
“小堇，你可别就此感到满足啊。”金认真说，“想要不断前进，只有让自己变得贪心，贪婪到世界上没有东西能满足自己为止。”
他琥珀色的眼睛定定望向地平线的彼端。
“我还想带你去更多更多的地方呢。”
“……嗯。”
小堇轻轻回答道。
“什么时候连世界尽头都参观过了，再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东西怎么样。”
“是啊。”
金嘴角微扬。
“到时候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番外：后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