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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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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笺书直恁无凭据,休说相思。劝伊好向红窗醉,须莫及,落花时。
--《落花时》
第一章.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待得团圆究竟会是几时?晨歆将手中的书放在案前,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仰望那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夜无星,就象她的心一样,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从进这深宫开始,她就时常会想这个问题。而今日,一位时常教导她照顾她的老嬷嬷,因为不小心打翻了秦贵妃的珐琅彩瓷,而被秦贵妃下令缢死。可怜老嬷嬷一心等着过了这个寒冬,明年的初春,便可回家一家团圆,她的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因为媳妇儿已经给她添了两个孙子,大孙子名字叫舒信,老二叫舒展,晨歆很清楚的记得那日老嬷嬷读着她儿子差人偷偷从宫外带来的信时,脸上的那种欣慰和憧憬.对人以信,与己展颜.多好的名字啊,可如今,一切却都成了梦幻泡影,可怜她那儿子,恐怕明年初春之后还不知道她的母亲早以命归西天。最可恨的,是那珐琅彩瓷,如今依旧完好的摆在那里,静静的矗立着,并没有因为打翻而摔碎,而秦贵妃,也从来没有去擦拭过它,只不过,那是一件她的东西,所以雍容而华贵,而老嬷嬷的命,却不是她的东西,确切的说,与她来讲,是一文不值的东西。在这宫里,没权没势的人命如草芥,也就如此而已。
“咳……”晨歆轻叹了一口气,今天,她连老嬷嬷的最后一面始终是没有见着,等她知道的时候,老嬷嬷已经被缢死送出宫了,至于送去哪,从来都无人知晓的。回头望见铜镜,铜镜中的那张脸并不好看,仔细看,会发现是张丑陋的脸,因那张脸上,不大不小的一块暗红色胎记长在右额至眼角处。只能用发梢去掩盖,但只要微风抚过,仍是让人见之厌恶的。宫内向来讲究样貌,特别是女子,若君王厌恶你的模样,某天他一不高兴,你自是他调节的玩物,他不喜欢大可以莫虚有罪名让你人头落地,可晨歆的样子却仍能留在宫中,只因为她从小精通的医术,和素来平易近人的好人缘。
自幼随着师傅浪迹天涯,只因一次机缘巧合,碰上皇榜发放,求天下有能之医者进宫为当时的王医治晚年的重疾,宫内的御医想是束手无策了,于是师傅便带了当时才年仅7岁的晨歆进宫,师傅医术超绝,只是向来不为功名利逯,所以也没有入朝为官。但只因皇上是王,是一国之主,为人民所景仰,且皇帝的作风一向以民为先,所以也深受爱戴,故师傅不只本着医者父母心,更本着为救一位明君而去。王的怪疾最终是被师傅医治好了,可是王始终也还是敌不过年纪老迈,陨命逝世。太子登基,太后辅政,请求师傅留下,为国出力,理由是医治那些更为有能力为国家为人民的人。所以师傅留下了,晨歆也留下了。留下的那一天,师傅找来不知道什么草药,在晨歆的脸上涂抹着,他告诉晨歆,“除非以后我们出了宫,否则千万记得每天洗了脸,一定要擦上这些草药”等师傅擦完,晨歆看着水中的倒影,脸上,便有了这快红癍。那时候晨歆以为自己永远要长着红癍了,哭的成了一个泪人,只是慢慢等着晨歆长大,才知道这些不过是些染色的药草罢了,可在最后师傅寿终时,师傅说“歆儿你为人太过善良,也太过单纯,这深宫之中少的就善良,所以很多人会喜欢你,可这宫中更多的是猜忌,妒忌,虽然你还年幼,但不虚多久,为师相信你必会出落的美丽动人,到时候要害你要杀你的人会更多.一入宫门深似海,有女莫入帝王家。切记为师的提醒,擦上这些染色的草药,等到有时机,就请求一个出宫的赏赐出去吧。”说完,师傅就闭上那双沉重的眼。而晨歆也就一直长着这样的“胎记”。
“师傅,出宫谈何容易,您走时,晨歆13岁,王说我已习得您医术精髓,宫中太医为女眷医治时多有不便,命我为这宫中个女眷医治,所以让我进了这太医署,任九品太医女官,而至今整四年了,晨歆却还未求得任何机会去出这宫门,何止是这帝王家,而是这深宫一寸,都难以步行。”晨歆轻抚自己脸上的红癍,“幸得师傅先知做好了防范,莫说我这一张脸是否美丽,就算面相普通又如何,女人与这宫中不过是男人的一枚玩物而已,只求能尽快寻得机会,了了师傅的遗愿,早些出宫寻自己一份自由。”
月光撒在这个寒冬,院子里是一尘不染的白,皇城的严冬总是如此的冷,如此大的雪。屋内一只小红烛摇曳飘渺,只称的窗边的女子更加纤细瘦弱,女子只着一席淡蓝色的绸制内衫,湖绿色长裙拖地,一头柔顺倾泻而下,长至及腰,随风而摆,额角处发稍被微风吹的有少许的凌乱,却一点不失女子的淡雅与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