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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红霞听她这么说,似是找到了知音,又悄悄问她:“你今日可见到他了?”

      洺月点点头,“是他在营门口收的那几车货。”

      “只是不知他娶妻了没有?等打完仗,我定要想办法打听打听的。”红霞一脸坚定,暗下决心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男人。

      洺月最佩服她的就是这点,只要认定一个目标就会想尽办法去达成,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信念。

      她正想开口,突然陈婆子带着几个女工奔了进来,边跑边喊:“快进屋,叛军杀过来了!”

      红霞和洺月赶紧随着大家进去,将门关好,又一起搬了个柜子将门顶住,蜡烛也全吹灭了。

      这屋中躲了三十多个人,三三两两地抱团蹲在一起,有几个胆小的吓得哭泣起来,陈婆子怕她们招惹来叛军,随手脱掉脚下的鞋子砸了过去,屋里才安静下来。

      洺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世叛军从来没有来过踹布坊,难道因为她去过军营之后,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但瞧目前这架势,一旦叛军杀了进来,她们一个也跑不了,她又要再死一次。

      果然没过多久,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开始在外边踹门,有的小姑娘吓得惊叫起来,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有声音,更加用力踹门,木柜子哪里抵挡得住,大门终于被踹开,十几个兵士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做武将打扮,借着月光,他冷冷地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喝问道:“谁是管事的?”
      陈婆子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上,牙齿不停打颤,打死也不肯在这时冒头。

      武将将刀顺着她们指了半圈,上面还有血迹滴下,看来是刚刚杀了人。他见没人应声,厉声道:“再不出来,本将军就把你们全杀光!”

      这下女工们都不由自主地朝陈婆子方向望去,陈婆子抖得根本说不出话,就在这时,蹲在后面的初八狠狠地推了洺月一把,洺月猝不及防,栽倒在那个武将的前面。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爬起来解释,可刚刚抬头,那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血腥味充满了鼻腔。

      “孙将军,官军追到门外了!”一个手持长枪的士兵慌张地跑进来禀报。

      孙将军本来觉得一个小丫头怎会是掌事人,原想再审一审,可追兵已到,只好一手将她拎起,带着人去了前院。

      “说,密道在哪里?”孙将军厉声逼问。

      洺月却是一愣,她压根不知道布坊里有什么密道。

      孙将军见她不说话,刀刃往里一压,洺月的脖子上立马被划出一道血痕,“不说立马杀了你。”

      原来他们这队人是公孙突派出来去给援军报信的,出城时一切顺利,连个官军的人影都没碰到,谁想没跑出多久,就中了埋伏,折损了一半人马,边打边跑来到布坊。

      他蓦然想起以前曾经听一位同僚提起,踹布坊有一个进城密道,是成立凉州卫时就修好的,因此他才想过来碰碰运气。

      洺月脖子一痛,感觉鲜血流了出来,她情知若不说点什么,肯定立马丧命,只好撒谎,“在前院的水井那边,我,我带你们去。”

      孙将军将她推到身前,晾她也不敢耍花样,用刀抵着她的后腰,“赶紧带路!”

      洺月故意跌跌撞撞地放慢脚步,希望官军可以立刻赶到,救自己一命。

      或许真是老天眷顾,就在他们在晒布场穿梭而行的时候,一支哨箭射了过来,正中孙将军的眉心,他应声而倒。

      其他士兵骇然,有人刚刚喊了一声“将军”,又一支哨箭射过来,顿时中箭倒地。其他人傻了眼,只是来回挥舞着刀,连敌人在哪都没看见。

      洺月见机立马抱头蹲在地上,哆嗦着身子,这哨箭只闻其声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射中她。她终于认清一点,就这种混乱的场面,即使官军到了也可能被错杀。

      这时果然有几道人影冲进晒布场,也不出声,见人就砍,那些士兵没招架几招,全被砍翻在地,而那领头之人正是汤若松。

      “一个活口都不留!”他下着冷硬的命令,踱步走了过来。

      借着亲兵提过来的马灯,他一眼就看到蹲在一旁颤抖的洺月,不禁剑眉微皱。

      洺月壮着胆子抬眼,见来人是汤若松,只觉乌云罩顶,差点当场哭出来。上次他就怀疑她是细作,如今又撞见她与叛军在一起,就算她浑身是嘴也彻底说不清了。

      谁料他竟没理会她,扭头对身后的祖业道:“再去内院搜一搜,别有漏网之鱼,反惹麻烦。”
      祖业点头应了,带几个人去了后院。

      “还不起来?”汤若松不屑地低喝一声。

      “大人,我不是细作。”洺月用手撑地,勉强站了起来,垂首懦懦地为自己辩解。

      “呵,你要真是细作,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他冷笑地反问,却都没正眼瞧她。

      洺月知趣地不再开口。

      这时陈婆子被那几个亲兵从后院带出来,她冲过来就是叩头,“多谢提督大人救命之恩。”

      一看是个粗胖婆子,汤若松连话都懒得说一句,随意地摆摆手,让她退下,免得碍眼。

      陈婆子倒是有眼色,没敢凑上前,暼眼看到站在一边的洺月,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拉着她退到墙角。

      洺月巴不得立刻隐形,汤若松的目光灼人,好像能生吃了她似的,当然是躲得愈远愈好。

      士兵搜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地上还喘气的叛军心口都被补了个一刀,彻底死绝了。

      汤若松带兵扬长而去,陈婆子缓了半天才恢复正常,后院里的女工纷纷走了过来,红霞一把拉住了洺月。

      “小九,你没事吧?”

      洺月摇摇头,此番劫后逃生,愈发坚定她要离开布坊的决心。

      红霞借着房顶的灯笼,看到她脖子上的血,不禁捂着嘴“啊”了一声,“你受伤了?”

      洺月掏出帕子按住伤口,冲她使了个眼色,“没事的,小伤。”

      初八冷笑道:“人家命硬,流点血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红霞正想跟她理论,陈婆子却喝道:“都回去睡觉,今晚的事谁敢再提,我就把她送进军营。”

      她今晚丢了人,恨不得堵住所有女工的嘴,唯恐无法维持以前的权威。

      女工们变了脸色,都噤声不语,送进军营做什么,她们是知道的,谁都不想成为低下的玩物。

      洺月经过初八身边,狠狠瞪了她一眼。碍于陈婆子,洺月没说什么,但是她看透了初八,这个女子恶毒得很,不能小覷。

      接下来的几天战事变得明朗,汤若松围城打援,彻底断了公孙突最后的希望;又力排众议,攻打凉州城西门,公孙突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带兵投降。

      官军进驻凉州城,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除了封赏之外,衣服早就破了,自然要做新的,这些活就落到踹布坊头上。

      自从那晚之后,陈婆子就对初八另眼相看,分派她的活轻松了不少。当晚要不是初八推出洺月顶替,陈婆子即使保住了性命,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因此觉得初八是个值得栽培的人物。

      至于洺月,虽然做了她的替罪羊,但偏偏没死,让她心里总觉得欠人情似的,所以越发疏远。

      红霞还想趁机替洺月说说好话,可是看陈婆子并不理睬,便歇了这个心思。她是个精明人,自然知道最要紧的是守在自己的既得利益,何必为他人冒险。

      初八得势,处处针对洺月,洺月只得暂时忍耐。前世的经历教会她,忍字心上一把刀,只有在隐忍中寻找机会,才能谋更好的出路。而且她由于那晚亲眼见到官兵杀人,多少受了些惊吓,晚晚都做噩梦,确实没什么精神。

      好在老天有眼,十多天之后,陈婆子接到林青递来的消息。

      原来汤若松那里来了一位小妾,缺人伺候,林青便命令陈婆子送两个女工过去。

      这消息立马在布坊里炸了窝,女工们私下悄悄议论,都觉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就是不知道会轮到谁头上。

      陈婆子琢磨了一夜,红霞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另外一个她有些犹豫,本想把洺月推出去,眼不见为净,可又怕她万一入了贵人的眼,回来抖威风。

      初八得知挑丫鬟的消息,立马跑去向陈婆子自荐。她不愿再呆在布坊这种破地方,虽说去做伺候别人的丫鬟,可是她自认美貌和官家小姐的出身,说不定还能翻身当主子呢!

      陈婆子仔细打量了初八几眼,觉得她虽然长相还过得去,但性子刁蛮,怕是不会俯低做小,要是冲撞了贵人也不好。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林青忽然又改了主意,让她多送几个女工过去,他自己挑选,但一定要相貌不错的。

      陈婆子本就不想担责任,听他如此命令,立马让红霞、初八其他几个长得不错的,好好收拾一番,随来人进城。至于洺月,她到底不想让她去,免得出了头回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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