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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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宋·黄庭坚《牧童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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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瑶觉得最近胡人不知道为什么安分了很多，白瑜也很听话不吵不闹的，雷少瑕给他买的书似乎是让他心情很好，所以自然连带着雷瑶和石韫玉心情都不错。
但是那天雷瑶巡查一圈回来刚进帐里还没坐安稳，白瑜就缠到了身上。他脑子里稀里糊涂地想着白瑜的乖小孩当了大半个月、倒也该腻了，就把白瑜嘴一撇开始撒娇的状况算去了是意料中事。
比起乖小孩，白瑜显然更擅长撒娇耍赖。
「雷雷……」
白瑜很久没用这种甜腻腻的语调和他说话，雷瑶听着居然还觉得有些亲切。
之前还以为是对他太凶，害得白瑜把玩心全部收敛了。现在看来恐怕白瑜只不过是在养精蓄锐。
「嗯？」
「我想要洗澡。」
虽然是也不缺水，但雷瑶想起他的无所畏惧就有些头痛了，当然是不敢放任他在帐子里泡澡。别人看着他不放心，可是他自己看着，却怕白瑜又心血来潮嚷着要和他一起泡。
上次白瑜或许是没自觉地在他身上乱蹭个不停，可下次就说不定是白瑜故意想送豆腐给自己吃了。到时候雷瑶吃也不是、不吃当然就更不是，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所以平时雷瑶都是半强迫地让白瑜每天擦身而已，而且必须是他在身边的时候。实在看他可怜许他洗一次澡，也绝不许他磨蹭。
「我让少瑕替你去烧水？」
「我不要，我要到城里去，安安稳稳地泡澡。」
白瑜似乎是也很明白雷瑶平日里不许他洗澡的原因，眨着眼睛说在帐子里泡他也觉得不够安心。
「城里？」
从某一方面看来这是个好主意，但从另一方面看来雷瑶则认为白瑜只不过是在找借口出门。
所以雷瑶为了规避风险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乖，你在帐子里泡澡的时候我守在外面，也没什么要担心的啊。」
「我不喜欢……我喜欢雷雷陪着我。」
「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显然将会进退两难的雷瑶。
雷瑶耐心地好言相劝，还吓唬他说城里鱼龙混杂的比军营里要可怕得多，妄图让白瑜打消了这个念头。白瑜当然是不会罢休，眨着眼睛说只要雷瑶陪着他就不害怕。
「不是这个问题。」
「反正我要去城里。」
说着说着白瑜就已经完全忘记了最开始提到的泡澡的事，直嚷着说要到城里去玩。
雷瑶哭笑不得地看他连伪装自己的企图都懒了，立刻明白和他讲道理是肯定行不通了的。——白瑜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论理吧。
难得整整一天都没有来找白瑜窝在帐里不知道鬼鬼祟祟在干些什么的石韫玉，似乎是手上的事终于告了一个段落，跑来想和白瑜闹着玩放松心情。
结果刚走到帐子外面就听见白瑜理直气壮地要求去城里玩。
「你和雷瑶说有什么用啊。」
本来以为他是在向雷少瑕撒娇，可是走进去才发现白瑜居然是缠着雷瑶。
「还不如来和我说呢。」
「哼、」
白瑜瞥了他一眼、重新窝进了雷瑶怀里。
「我想去嘛。」
「……白白为什么不去试着求王爷？」
雷瑶也觉得石韫玉说得没错，白瑜早该知道比起他肯定是石韫玉会比较好说话也比较宠他。
「可是雷雷会不高兴嘛。」
说着白瑜理所当然地开始抱怨石韫玉明明就是王爷一点用都没有。
莫名其妙的石韫玉皱了下眉头。他不否认自己没办法说服雷瑶这一点，但是那又不是他的错。雷瑶向来就固执，就算石韫玉答应了要带白瑜出去雷瑶也不会同意，最后石韫玉难免两面都讨不了什么便宜。
但又不是雷瑶不同意石韫玉就不能把白瑜带出去。最多不过是被雷瑶板着脸说教几句，石韫玉其实并不介意。
「知道我会不高兴，你就别总想着出去啊。」
雷瑶倒是很满意白瑜对石韫玉的疏远和不信任，放任着白瑜嘴里不停嘟嘟囔囔着对石韫玉的不满，继续不厌其烦地劝白瑜听话。
「可是欧阳那天跟我说城里好玩着呢。」
「有什么好玩的，再好玩也比不上京城。等回去了，你要玩多久我都陪你。」
看样子那欧阳人虽是没拐走，却已经把白瑜的魂给勾去了。
只是白瑜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贪玩到这个样子的道理？雷瑶心里虽然也很清楚白瑜之前那么乖肯定是装出来的，可也不明白他干嘛突然就那么想去城里。
难道是另有什么打算么？
「哪等得了那么久啊……反正我就是要去嘛。」
「白白你又不是不知道雷瑶多狠心，你就算哭哑嗓子他也不会心疼。还不如对本王说两句好听的呢……」
石韫玉不甘失败，挑拨了两句。
「哼、你分明就是嫉妒雷雷。雷雷才不会对我狠心呢。」
结果白瑜反倒是用他的话将了雷瑶的军，轻易就把雷瑶堵在了半途左右为难。
雷瑶埋怨似的用力瞥了眼石韫玉。本来由他带着白瑜去城里，也不至于会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问题在于白瑜得寸进尺的性子，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以后说不定自己就偷偷跑出去了。
那怎么得了？
「雷雷、好不好啦……」
白瑜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摆明了只要雷瑶说句不好就立刻会开始控诉雷瑶还比不上石韫玉，紧接着肯定会说雷雷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一点都不喜欢我，不把雷瑶搅得手忙脚乱恐怕是不会停的。
不管过了多少年雷瑶在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得要领，他没办法像石韫玉那样明知道白瑜是在胡闹却不管不顾顺着他，所以一旦白瑜真的开始完全不和他讲道理，雷瑶只要开了口就一定会把事情越变越糟。
「……雷雷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喜欢你才不让你去城里的。」
「我都这么求雷雷了，雷雷一点都不心软么？」
你这哪里是在求我？分明就是威胁嘛。
雷瑶苦笑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瑜却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雷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带我去城里哪里不方便了是不是？是不是藏了人……」
「停下来！我不说话你怎么就越说越离谱了啊。」
「你、你还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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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白瑜哭得天昏地暗的。雷瑶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让了步。
「败给你了。」
很不容易才收拾了眼泪的白瑜窝在他胸口不肯说话，明明就目的达成却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样子，还嘟着嘴看都不看他一眼，弄得反而好像是雷瑶拜托他去城里似的。
「你啊、在帐子里不是一样泡澡？」
「哼、」
这件事上绝对是白瑜理亏，可是白瑜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心虚，似乎错的从来都是雷瑶。
「你再闹脾气，我就掉头回营地了。」
其实雷瑶倒也不是那么不喜欢陪着白瑜上城里去，难得可以理直气壮地不让石韫玉跟在边上搅和，只要白瑜乖乖听话应该还会蛮愉快的。可是他又顾忌白瑜实在太显眼了，而且又爱玩，万一遇上什么意外，难免会有些麻烦。
而且如果是为了白瑜惹上麻烦倒也算了，要是有些人贼心不死继续动白瑜的歪脑筋，雷瑶却也觉得没必要特地跑去让他们找到机会。
白瑜听见他的警告，想了想可怜兮兮地抬起头。
「要回去么？」
「你乖乖听话就不回去。」
那小城又比不上京城，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恐怕街上已经快要没了行人，就算去了城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啊。不知道到时候失望的白瑜会什么反应……
雷瑶叹了口气。这种事实由自己说出口，白瑜肯定会说他在骗人吧。
「欧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啊？哦……其实也没说什么啦，只说城里很好玩啊。」
白瑜反倒闪躲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欧阳也只是随口提了两句而已。
「他怎么胡扯你就怎么信啊。」
对于白瑜和欧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雷瑶根本没兴趣知道，白瑜不过是用欧阳来使障眼法，只可怜了不明所以指不定还曾经空欢喜了一场的欧阳，大概到现在都只以为是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密。
「我干嘛不信他？你又不肯带我去。」
「要是有好玩的我当然会带你去的啊。」
「我怎么知道你会带我去还是带别的什么人去啦……反正你最不喜欢带我去玩了。」
睁眼说瞎话是白瑜的特长，雷瑶早就懒得去和他计较了。
「你都多大了，成天就想着玩。古先生到底是怎么教你的啊。」
「古先生教我想玩的时候就应该要好好玩，哪里不对？」
说到底就连古是非和何安息都是那样的性子，又怎么能指望他们会教白瑜听话懂事不胡闹呢。雷瑶在听白瑜这么反问了之后立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傻了。
白瑜能天真得像个小孩，倒是也要归功于那两位先生没错，只是雷瑶已经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了。
「也不是说不对……」
把他关在帐子里不许他出门的是自己，虽说也是为了他好没错，但说不定就是因此更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出门玩。
总之雷瑶反省之后也觉得不能全怪在白瑜头上。
「以后想出来玩就告诉我，不许一个人偷跑出来。」
「我没有一个人偷跑。」
「更不许和欧阳那种人出来。」
白瑜很不解地问欧阳算是哪种人，听见雷瑶说欧阳是那种有比没有更糟糕的看护之后，又很无辜地看着雷瑶说他怎么听不明白雷瑶的话。
雷瑶挑了下眉头。
「不用听明白。你只要知道他不是好人，所以不许跟他一起出门，就足够了。」
不把话说死了白瑜总能找到稀奇古怪的理由来反驳，所以雷瑶干脆地要求白瑜最好连话都不要再和欧阳说了。
「那万一哪天雷雷不在的时候他又来了呢？」
「告诉他我不许你出门，然后把他赶出去就是。」
反正白瑜也不是什么会顾虑欧阳面子的性格，应该不会为难吧。
「赶出去？可是他明明就是好心来带我出去玩的……」
看看、说漏嘴了吧。欧阳怎么可能呆到特意跑来对白瑜说我带你出去玩啊，只不过随便他说什么，听在了白瑜的耳朵里都是那个意思罢了。
雷瑶不拆穿他，叹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会好心……他是不怀好意。再说跟着他出去有什么好的，遇上了胡人出事怎么办？」
「那不是也蛮好玩的么。」
白瑜说得很顺口，但马上就看见雷瑶的脸黑了一大片。
「……我、我下次不会了嘛。」
雷瑶带着白瑜出来之前就把事都交代给了雷少瑕，所以守门的衙役鼓鼓囊囊着在他们后面关上了城门，他也并没有在意。
「雷雷，我们回不去了？」
「谁让你非要今天来的啊。」
路上没几个行人，反倒是省了雷瑶许多事。不然白瑜这张惹事的脸，不知道会招来多少好奇的视线，在这小城里消息又传得快，怕是不用一刻钟郝潜蛟和欧阳就能堵在了他们面前。
「我知错了嘛。」
白瑜一边道歉一边抱怨说雷瑶小气，明明都已经到了城里、还要教训他。
「好了好了、」
在小城唯一的那家客栈门口，雷瑶打断白瑜的叨叨扶着他下了马。
本来就不会有什么旅人到这种地方来，更何况最近又战事不断，客栈里别的没有空房却多得是。看见难得来了两个客人，掌柜的殷勤得什么似的，就怕眼睛一眨他们两个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雷瑶才刚开口说让掌柜去准备两间上房，白瑜就不乐意地哼了一声。
「……呃、还是算了，一间就好。先准备些饭食送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5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