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琴箫和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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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家的老大，福念恩同学已经二十三岁高龄了，福老爷子和他的小娇妻最近正在算计着老大的婚事，以福家的有钱有势并不是怕没有门当户对的小姐，问题是，那些个小姐，福念恩也看不上啊。在许昌多年，孑然一身，连个侍妾都没有，老二还有几个红颜知己呢，这个老大，纯粹继承了他爹的光荣传统。
要说福家这几个儿子，各有各的特色。老大是温文尔雅，当然也极富奸商头脑，做生意向来都是脉络清晰，福家各个分业的生意，也属许都的最好，当然，邺城的不算，毕竟邺城已经是老商号了。但是福念恩似乎无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每日忙于工作，这个福老爷子可犯愁了。再说福家老二，也是一直没露面的这位福家二少爷，天天板着脸，酷酷的活像谁欠了他钱一样，但是女人缘一直不错，无论是洛阳名妓，江湖奇女子还是世家千金，都对他倾慕有加，却没见他跟谁认真过，也依然二十一了，到了婚配的年龄，迟迟不说自己到底中意哪位姑娘。就这么混啊混的。福家老二和老三曾经拜过武林人士为师，也经常在江湖上混，福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也都是拜这两位少爷所赐。三少爷福念惠整天像浑水摸鱼的一样，跟着两个哥哥混，也跟着福安镖局的镖师们走走镖，一副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懒散模样，骨子里透着坏水，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肠，常常也是他把人整的有苦说不出，女人？他不是不喜欢，是瞧不起。你若让他明日娶亲，没问题，绝对很配合的拜堂入洞房，不过肯定是他睡床，新娘自己找个角落打地铺，以后他还是自己一人到处游历，逍遥自在，别指望他为了婚姻这种劳什子牵绊自己。
唉，怎么会生出这几个冤家呢，福老爷不禁摇摇头，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女儿福洛，整天这个小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净干出些让人瞠目咂舌的事情来。前些天嚷嚷着要把头发剪掉，好说歹说才去了这个念头，这些日子又要吃火锅，和荀家兄弟在院子里命人支起来一个小铜锅，下面生着火，里面煮着菜和羊肉片，放了好多辣椒，蘸着麻酱和韭菜花和成的酱料吃的还挺香。不过他也跟着吃了几口，确实不错，还考虑在福家的酒楼里加上这道菜。一问她怎么想出来这么个东西的，她却回答，看乞丐吃过，福老爷无语了。
已经春天了，柳条都已经绿了，福老爷思量着，该回邺城了，回去一定去请鹊桥仙的张媒婆问几个贤良淑德的姑娘，老大是时候成家立业了，让他看看画像什么的，先有个底。还有，回去要给福洛请个教琴棋书画的先生，这个丫头好学的不得了，偶尔兴致来了还会抚琴吹箫，还蛮像样的，问她些诗词歌赋，居然也能背出来，真是个小才女，他的小福神啊。想到这里福老爷嘴角上翘，也许真出个小班昭呢？
这时候，又飘来了小洛的箫声，是没听过的曲子，颇有大张大合的气势，仿若置身世外般逍遥自在。循着箫声，福老爷走到了凉亭，福洛正和华佗的徒弟未央在一起。小洛认真的吹着手中的碧玉箫，那是她大哥给他定制的。
“哎呀，要是有人能跟我琴箫合奏就好了，这首歌啊只有琴箫合奏才能有味道。”小洛撇撇嘴，这可是笑傲江湖里学来的，当年吕颂贤演的那般笑傲江湖这首琴箫合奏曲最出彩，她当年用笛子吹的，跟着师傅学了几日的箫，央求大哥给她买一支箫回来，过了几日手中的这支清雅脱俗的碧玉箫就降临了。居然是福念恩特意去为她定制的，选的是上好的和田玉，箫的内壁刻有她的名字，福洛。
“很好听了啊，你真厉害，小小年纪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来。”未央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日的药剂已经吃完了，但是小洛和他很投缘，他也经常来福家看小洛。
“未央，我教你吹好不好，然后咱们琴箫合奏，我弹琴，你吹箫。你会弹琴么？”
未央尴尬的一笑：“会一点儿，以前四少爷有教过我一些。”
“四少爷？什么四少爷？”
“哦丞相府的四少爷，我跟师父这阵子一直住在曹丞相府。”
老四，那不就是黄须儿曹彰了？现在的曹彰应该还是个乳毛没退的臭小子。真想看看建安七子和三曹，建安七子还好说，三曹就算了，远观即刻，她怕一不留神把小命看没了。
“小红小红，我房里的琴搬过来，快，未央，我来教你。我一定要和你琴箫合奏。”
福寿延一旁看着六岁大的女儿一系列成人化的表情，喜忧参半，六岁的孩子应该不会动春心吧，虽然女儿看起来很早熟，不行，该回邺城了。
如今邺城依然太平无事了，也该回去了。许都虽然算是故里却因为一些解不开的疙瘩让福寿延不舒坦。邺城，自有他的一片天下。
“老徐，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准备准备，等我忙完许都手头上的生意，咱们就回邺城。”
“是，老爷。”
福老爷再看了一眼凉亭里的两人，就让她多几个朋友吧，一个小孩子，男女又如何呢？他不是个迂腐古板封建的家长，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福洛对古代的宫商角徵羽依然不是特别熟悉，她小时候，当然是还没传过来之前，学过钢琴，到了古代，没了五线谱只能靠着一双耳朵和眼睛，虽然她有努力的学了，不过还是差强人意，毕竟时日尚浅。未央问她要琴谱，小洛头都要大了。没有琴谱的代价就是，一遍一遍自己弹给未央看，弹给他听。小洛第一次知道，当文盲其实也蛮可怜的。还好未央不笨，一个九岁的少年能到这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在她的教导之下以未央的聪明应该能渐入佳境。
“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啊？”练习了几次之后，未央抬起头疑惑的问。
“这个曲子叫笑傲江湖，啊哈哈。”小洛只知道这是笑傲江湖里的插曲：“是一个魔教的长老和一个名门正派的大侠一起编的。”
未央听的很入神：“名门正派？魔教？是不是两个死对头啊？”
“对，就是两个死对头。魔教就是无恶不作的邪教，名门正派就是铲奸除恶的大好人。但是他们本来势不两立的，却是知音。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坏人不是全坏，看一个人的好坏要看他对你怎么样，不是看别人对他的评价。人生苦短知音难逢，别因为外物错过真挚的感情”小洛煞有其事的说，未央似懂非懂，有点儿懵，他们完全不知道，凉亭之外的树上躺着一个人。
真是精辟啊。福念惠打了个哈欠，刚刚就在这里晒太阳的福念惠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片段，从笑傲江湖的箫曲，到琴曲，再到小洛关于笑傲江湖的故事，一抹阴霾闪过眼底，他的妹妹怎么了，年仅六岁涉世未深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还能知道笑傲江湖的曲谱？如果这曲子真的是世外高人所作，怎么会落到她的手里，他可从未听武林中人弹奏此曲。若是她自己所作，那个故事呢？她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跨越了这么大的年龄鸿沟弹奏如此有丘壑的曲子，想出如此深奥的故事，哼，他的妹妹啊，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搞破坏的小洛儿吗？
他曾经怀疑过，不止他，连他爹和大哥都曾经怀疑过，但是，她就是福洛，如假包换。在遇见小洛的当天晚上就潜进小洛的房间点了她的昏睡穴，检查她是否易容了，但是，没有，即使他用江湖中最好用的卸除易容的药水，仍然无效。他困惑，却找不到答案，难道真的是摔伤脑子么？如果真能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摔出不可测的心智，他也真想回邺城摔一下。呵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啪啪啪，一阵掌声，“妹妹好故事啊，琴也不错，哥哥来跟你琴箫合奏如何？”
小洛一看是福念惠，撇了撇嘴：“你会？”
我一直在树上睡觉，被你吵醒了，顺手指向那棵树，那么高，他怎么上去的？小洛心里暗暗猜想。那么高还能听到，这人耳力还真不是盖得啊。
未央一旁拱手：“福少爷。”福念惠点了个头：“怎么不信我吗？”
未央一旁也撺掇着：“福洛试试看啊，我也好想听听合奏是什么样，我可能太笨了，让我听听，知道那个感觉学来就快了。”
“好吧。”刚刚说完好，一旁的福念惠就铿铿的弹奏起来，小洛忙拿起碧玉箫做好准备，然后吹起来。
古筝的抑扬顿挫，箫的清冷，两种声音揉合在一起，气势恢宏，两人各怀心事，同样是有着一股狂傲不羁，名山大川，大江奔流尽数汹涌腹腔之内，心中仿若奔流的大海拍打礁石一般，一个越弹越有气势，一个越吹越加高扬，和煦的春风拂过，如今已经大地复苏，泛着点点绿意，一片柔美，而曲子，恢宏洒脱，一派豪情。视觉与听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人在浑然不觉的第一次合奏中就依然进入忘我的境界，以至于福念恩和福老爷为他们驻足都不知晓，沉浸在豪情万丈的江湖气概中。他们更不知道，花园的月亮门外，荀家少爷和另外两个陌生的少年沉醉其中。在一阵急促节拍经过之后，一切戛然而止，周围都静默了，世界都沉淀了，现在只能听到风声，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琴箫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