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灵之间》九三三七

49、聚灵草妙用

　　接下来的几天里，向欣家院落附近的氛围都十分剑拔弩张。

　　见着景阳和红月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封声和星羽也谨小慎微地、生怕触了什么逆鳞。

　　景阳还是会每日去叫红月吃饭，只是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不得相见。

　　他试过意念传声——被红月切断了；试过偷偷进门——被红月轰出来了；试过托封声带话——封声被红月吓得不敢说；他也好想求求向欣，只是见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虽然当初负气离开时的愤怒值已经不能唤醒，但红月认为自己应该生气怨怼。认为应该，所以表现，现在的一切表象可以说就是装的，当然也可能是为压抑了许久的怨念找到了出口。

　　她感觉挺舒服的，同时也在思考景阳在想的问题——怎么办？这种冷战和给景阳的“惩罚”要以什么方式结束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来到月圆日。

　　红月离开房间来到院中，封了其他房门，不让任何人出来。

　　她的能量到达盛时，周身被冷月笼罩。以自己现有的法力尽量多地吸收过能量以后，红月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来，心里想着：是时候了。

　　她来到景阳的门前。轰地将房门打开又在身后关上。

　　旁边房间的封声透过小窗看过来时，被红月用一个眼刀打了回去。封声乖乖地放下小窗的帘子——这还是被景阳逼着安上的。

　　虽然有帘子，红月还是在房间里设置了屏障，外人看不到她和景阳。

　　这一次连星羽也被关在了外边，它受红月影响颇深，在月圆时也感到精力充沛，从头到脚地舒适。此刻正在院中追着它自己化形出的冷月玩耍。

　　“红月...”景阳感到一半欣喜一半忧虑。欣喜的是红月肯见他总比不给自己机会辩白要好，但同时眼前表情暗黑的红月让景阳感到未知的恐惧。

　　“想明白了吗？”红月问。

　　“？”第一个问题景阳就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明白什么？是要自己认错吗...

　　“我错了。”景阳想着这问题得回答，不能落地无声，那不成了火上浇油？于是便靠近红月，抓着她的衣袖，做撒娇状。

　　红月却直接闪过，与他拉开距离，坐到凳子上喝茶，不看景阳。

　　景阳见这招不成，顺势便跪了下去，一路蹭到红月的脚边去抱她的大腿。

　　红月有些被镇住。平时在灵域，太阳灵是多么高高在上的身份，她不曾想过有一天太阳灵竟会跪在自己脚下。一个慌神就被抱紧了一条腿，没来得及挣脱。

　　景阳见这次红月没有跑掉，继续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红月虽然被景阳这一跪给震慑住了，但是气势不能输，这几日营造出来氛围感不能功亏一篑。

　　“我不该骗你，不该有了你还拈花惹草行风流事...”

　　“你生性就风流，灵域里流传着多少你的风流事，还用我说吗？”

　　“不是的，那些都在认识你之前，遇到你之后有你就够了。”

　　“又在骗我！那狐翎不就是在遇到我之后吗？还是在我们去桃源之后！”红月以为景阳在敷衍，怒气上涌，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景阳被吓到，赶忙拉过她的手瞧。

　　“我说的是真的，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但是之后不会了，我景阳发誓再不负你。若有下次，就让我消散了自己。”

　　“你散了自己，是要天下的生灵都给你陪葬吗？”红月心情好了一些，打趣道。

　　“红月，你离开的这几百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一天都在恨自己伤害你。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再骗你，相信我，好不好？”景阳捧着红月的手，将脸贴近。

　　红月听到了想听的。

　　她当初发现了景阳和狐翎的事，但景阳却面色不改地扯谎骗她，失望加剧。加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猜测景阳大概是厌倦了，红月便想着算了，灵体纪年本就无穷无尽，谁也不可能一直在谁的身边。因此才选择离开、去体验普通凡人的生命，那时她猜，生命如果有限，可能就会更加珍惜吧。

　　“你这次为什么去找狐翎？”红月经历过背叛，她心底里是不信的，如何都不敢再轻易相信。

　　“我去问些法门相关的事，你不是要我去给冷芜做谋士嘛，我发现人间的法门与灵体有关，还是日系灵体。”

　　“没做别的？”

　　“...嗯...我说。我都告诉你，但是你先别生气。”景阳见红月的表情不善，“我全说完了你若还是气，随便你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都行。”

　　红月示意他说下去。

　　“我还给她留了一丝灵蕊。”景阳分明见到红月咬紧了向欣的后槽牙，赶紧闭着眼睛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她本不愿透漏，要挟我跟她云雨。我心里念着你如何是不肯的，只好用灵蕊作为交换才套出了消息。而且我直到消散之时都不会再见她，念她用情至深却不遇良人实在可怜，便想着给她一丝灵蕊，如果悉心照顾还可以化形成她想要的样子聊以陪伴和慰藉...红月...”

　　“你可是能与那灵蕊共通？感其所感？”红月不等他继续，起身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不能，一来太过微弱，二来我在剥离以后已经断开联络了。”景阳老实回答。

　　“若它有损，可于你有害？”红月不知景阳说的一丝灵蕊究竟是多少，这后果她在乎的。

　　“你放心，没有损害。”景阳见红月关心自己，心花怒放。

　　红月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她第一次得知两人之事的情景，“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

　　“你疑我至此吗？”景阳虽然活该，但感到委屈也是真的。

　　红月本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的无所畏惧在景阳这里已经被消耗将尽。

　　从前确实信任和不疑，结果却让她成为灵域的笑柄，“景阳，你知我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之间从没有猜疑和欺瞒。但是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虽然这一次你说了不再骗我，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从嘴里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你说是不是？”

　　听到最后一句话，景阳百感交杂。红月本是孑然独立的一个灵，孤傲性感，被众多灵体追捧却与谁都不怎么亲近。自己也是有着天时地利人和才得以使她褪下坚硬的铠甲，以本来面目相见。然而费尽心机才搭建起来的信任还是被自己给毁了...

　　他不再辩解，乖乖解开上衣，露出线条精美的背给红月查看。

　　这也是在当年红月离开后，他才发现的。原来狐翎会在交好的人身上留下印记，想必当初红月就是发现了这个才对自己失望的。

　　红月凑近查看，没有发现。因此感到略有心虚，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这般怀疑一个人，那个人还是景阳。她的不再信任使自己也很难过，“好啦，就算你这次没有骗我。”

　　景阳注意到红月的语气，仿佛自己认识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了。他欣喜若狂，就那样衣衫不整地靠上去抱着红月，手掌覆上她柔软的头发，轻轻揉搓。“红月，我好想你。”

　　“你注意一下，这身体可是向欣的。”

　　景阳倏得弹开了，与红月拉开距离。

　　“若是动了向欣，小心封声找你算账。”

　　“罪过罪过，你什么时候出来呀？我想你....”景阳赶忙拉起衣服穿好，两个精神共用一个身体...太尴尬了。

　　“我说过，这一世我陪着她。只要这副肉身不灭，我就在这里面待着了”

　　“啊... ...”

　　“既然你说等了我几百年，也不介意再等一个甲子吧？”红月在试探。

　　“不介意，不介意...既然问不到情，我就趁这几十年整整人间的道喽~”景阳苦笑着说。

　　“什么问情？整？道？”红月不解。

　　景阳向红月说了那本册里记载的事情。

　　“有说我吗？”红月好奇，不知长老那里有没有自己不知道的天机。

　　“对哦，你也是跟我一起离开灵域的，怎么没有你的记录呢？”

　　听到景阳这样说，红月就没再追问了。

　　因为自己用的是向欣的身体，跟景阳相处的确存在诸多不方便。红月撤销了屏障，封声立马过来敲门。

　　咚咚咚，“没...没打起来吧？”

　　“借您吉言了，我们好着呢。”景阳打趣封声。

　　“好就出来看看你家猫吧，有点不对劲。”封声指了指院子里。

　　红月率先冲了出去。原来星羽还在惯性延续在野峡几百年间做的事情——尽量为红月储存冷月。只是这次出了些意外。几个人见到原本化形的冷月在逐渐膨胀，越来越大，几乎比星羽原本的体型还要大。而在用法力支撑的星羽显得十分辛苦，四脚着地却不住地颤抖，几乎坚持不住。

　　它见红月过来，就喵~喵~地求助。但是红月现在法力受限，吸纳的冷月原本就已经近乎饱和，现下也是无法。但若是不做点什么，待星羽支撑不住，这么大量的冷月泄下，它定会受害。红月推了推景阳。

　　“你看~你们还是不能没有我。”景阳甚至朝红月抛了个媚眼，一脸的得意洋洋。

　　封声在一旁暗想：真没想到，熟识之后这高人竟如此恶心，我当初那么崇拜他是怎么被猪油蒙的心呢？

　　“快点吧你，星羽若是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红月等到景阳浪子回头，她是开心的。

　　景阳用了之前计划的方法，使聚灵草和结界相配合实现了为红月储存冷月的目的。他单膝跪地、矫情地将聚灵草结界交给红月。

　　红月则指了指头顶，“我可受不起，你是想法司来治我的罪吗？”

　　“有我在，看他们谁敢！”景阳虽然嘴上说着硬气话，但还是乖乖起身，太阳灵行礼在灵域是大事。

　　“你们在说什么...”星羽团在一脸无辜的封声怀里睡下了。

　　“小东西，不自量力。”景阳还是喜欢欺负星羽，朝它鼻子弹了一下。

　　红月见状，轻轻捶了景阳的一拳作为警告。

　　“你就向着它，明天我也离家出走，哼。”景阳故作委屈，看上去矫情极了。

　　“走吧，不是要去帝都冷家吗？”红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