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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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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初吻
救他,自己就走不掉。
不救他吧,良心又过不去。
苏挽青抓着脑袋,很是纠结。
但她又掰着手指头算,“巡查半个时辰一次,他很快就会被发现,没被砸坏的话,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要不……走吧?”
可这个想法带给苏挽青很多愧疚。
她把一边把披风给他裹好,一边不断麻痹自己,“你这种混蛋坏透了,今天吓唬我、劫持我、针扎我还差点掐死我,竟然还想娶我当小妾。”
“那我好歹也是有些气节的好姑娘,谁要给你当妾。”苏挽青越说越委屈,心里的愤慨又给勾了起来,气恼的往他身上一呼,“做梦去吧你!混蛋。”
她不会骂人,被欺负一天蹦出来最狠的也只有混蛋。
而且江南水乡滋养的姑娘,腔调本身缠绵多情。
她年纪又小,娃娃音还没褪全,说骂人又软乎乎的,太委屈了,还带着鼻音,更像撒娇惹人怜爱。
声音不凶,脾气却真。
想起被他掐的绝望,照着他小臂又是一脚,“谁要救你,冻死你活该。”
气哼哼的两下,非常解气。
踢完苏挽青又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答应过他不踹他的。苏挽青向来信守承诺,这大概是她唯一出尔反尔的事情。
难免有些罪恶感。
苏挽青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怪可怜的。
便随手帮他把脏兮兮的衣裳拍干净,底气不足的说:“对不起……我走了!”
毕竟相识一场,苏挽青礼貌的道了个别,“王爷再见。”
她最后帮他把轮椅推到醒目的地方,这样以便巡查的人一眼看见,然后提着裙走了。
披风下面,赵谦牧揉着手臂。
苏挽青乱踢一通,踹到麻筋,但他装死一声不吭。
如今面无表情仰望天幕,躺着没动,眼尾阴戾汇聚成危险的红,一边想怎么“弄死她”,一边在心里暗数“一二三……”
她既为他停留一刻,那他就给她一刻钟自由好了。
深夜野兽哀嚎,给人增添几分惶惶。
谁知没等他数完,哒哒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赵谦牧:“……”
他虽意外,但赶忙闭眼。
很快听到她啪嗒着眼珠子,无比绝望的说:“烦死了,你坏我却不能和你一样坏。”
万一别人来晚了,万一野兽跑过来,他但凡今晚有意外,她一辈子都过不去。
苏挽青把轮椅推过来,犹豫了很久……
她是真不愿意亲近他啊。
但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挽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起他,架着赵谦牧的胳膊想把人拖起来。
谁知道起到一半他身子一歪,苏挽青撑不住,脚也不知怎的被他一拌,下一刻直接整个扑到他身上。
风轻了,云也温柔。
今夜暗淡的月光尽覆在两人身上。
有赵谦牧当肉垫,摔的一点不疼,但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苏挽青懵了。
唇上柔软,温度凉人。
她被赵谦牧亲了个正着。
十五岁逃跑的这晚,苏挽青不仅没得到自由,反因为救禁锢她的男人,被夺了初吻。向来知礼的苏挽青,又急又羞又气,手脚并用爬起来。
惊骇的躲到轮椅边。
她抱着膝盖,这回真没忍住“哇”的一声被气哭了。
一刻钟过去,没人过来。
就连到时辰巡查的侍卫,也丝毫没有踪迹。
整个后院唯一的声音,就是苏挽青天都快塌的“呜呜呜”,单从声音的响度,就能听出有多委屈。
本是躲着看戏的程迹良心发现,“裴望,要不咱们假装去路过?”太可怜了。
被强行拖留的裴望,活了快三十年,也没这么合伙欺骗过小姑娘,但再不落忍裴望也得忍着,“王爷手势,让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哦!”
如果苏挽青细看,就会发现赵谦牧倦的挪了个腿,可惜她没发现。
又一刻钟过去了。
苏挽青终于停了,她盘腿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剜了赵谦牧好几眼,这才撑地爬起来,红着一双眼走去前院。
程迹以为她哭累了歇歇,没料到她这就完了,自己甚至来不及躲,苏挽青就到了拐角。
程迹:“……”
两人四目相对,现在就好尴尬啊!
还有裴望那玩意儿啥时候跑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苏挽青:“……”
“哎呀!苏姑娘,大晚上的我来上茅房,你怎么也在这里?”程迹演技拙劣。
苏挽青盯着他,觉的他身形有些熟悉,声音也好夸张。
但因为两人今天刚认识,她不好妄断一个人的真假,擦了擦泪,“我出来……透气,你们王爷在后院晕倒了。”
程迹仿佛才知道,声音大的震天,“王爷晕倒了?”
“恩。”
“那我这就去看看,苏姑娘你……”
苏挽青低着头,“我帮不了什么忙,先回去了。”
程迹点头:“好。”
苏挽青走了,程迹才松了口气,“我的天老爷啊!这可比打仗累多了。”
苏挽青回去的路上,看见之前的丫鬟。
丫鬟应是夜半去屋里看她,没瞧见人,着急的寻了出来。
“姑娘哪里去了?可吓死奴婢了。”
“我就是闷了,随意走走。”苏挽青情绪不高。
丫鬟似乎看不见她的异样,拿出早就备好的斗篷,“夜里风寒,姑娘披着这个,奴婢扶您回去。”
陌生的地方,这丫鬟对苏挽青有几分真心。
“谢谢。”苏挽青低道。
丫鬟有些惭愧,伺候苏挽青洗了脸,只是不知为何姑娘来回漱了三次口,还嫌不够,都快魔怔了。
丫鬟劝她躺下也不敢出去,“奴婢留下陪姑娘吧!”
苏挽青朝她静看,看的丫鬟讪讪的。
最终叹息一声,没叫丫鬟为难,“那边有毯子,你拿过来盖着吧,夜里风寒。”
丫鬟听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很喜欢苏挽青的温柔,但也只是丫鬟,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等她在床边坐下,苏挽青才说:“你之前不是说驿站前后都有官家人巡,每隔半个时辰一次吗?”
她没有为难丫鬟的意思,就是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按着规矩是这样的……但姑娘也知道,这边地处偏远,夜里风寒露重,大家免不了有时偷懒。”
“这样吗?”苏挽青轻声道。
丫鬟点头很是认真,“是这样的。”
苏挽青就没再问。
她拉拉被子闭上眼睛,整个人躺着温和又柔软。
丫鬟松了口气,把屋里灯灭了。
那个被搬到窗边的椅子,谁也没有提起。
一窗之隔的外面,隐约有别于风声的响动,程迹赶到地方时,赵谦牧已经起来了。
背对着程迹,坐在轮椅上。
男人冷眯着眼,浓墨在黑夜中晕开,几乎压不住心里诡异的渴望,摸上自己的唇,指腹长久流连,似是回味什么。
绊她跌倒是故意惩戒,然一瞬相触是意料之外。
那一瞬她的柔软的胸、甜香的呼吸和发腻的强调,甚是勾魂。
是让人上瘾的感觉,赵谦牧笑了。
但同时——
这种愉悦是无法消迩她逃跑给自己带来的不悦。
猫儿不听话,该怎么让她有所忌惮呢?赵谦牧想着心里有了个很好的主意。
*
翌日天朗气清。
苏挽青的情绪却并不晴朗。
整个驿站都是靖南王的人,她如同狼窝里唯一的异物,即便被装扮的漂亮,也摆脱不了被觊觎的事实。
赵谦牧坐在厅里,她下来才抬眸。
她换掉了旧衣,穿了件嫩黄的襦裙,腰被束着站在清晨的阳光里,身段窈窕气质平和,看人的时候眼睛专注,露出的脸蛋又白又俏。
瞧见他安静了一瞬,然后低头绕着他走,随着挪动的步子,脚腕铃铛作响。
那是方才他让人送去的。
丫鬟捧给她羞涩极了,“姑娘,王爷说这个您戴脚腕上。”
“我不要。”
“可王爷还说不要的话,他亲自来。”
苏挽青抿着唇,才起床就被气的鼓了脸,最终还是不情愿的戴了。
她从小路痴,丢了不知道多少回,为此家里人没少无奈,年纪更小时为了方便找她,母亲常给她脚上挂小铃铛。
小孩子嘛,叮叮当当的很喜欢。
但稍大点父亲嫌这样不庄重,就命人给她去了,现在想想最近那次挂铃铛,还是十三岁那年山间嬉水……
忽然想的有些远了。
苏挽青走了几步没人拦她,但赵谦牧就在身后,目光犹如实质的盯着她——的脚腕。
“苏挽青。”
苏挽青足下一顿。
“过来吃饭,不然今天饿着。”
“……”苏挽青很想骨气些,正义凛然的告诉他饿着就饿着。
但事实是,昨日新婚大礼,几乎水米未进,早上醒来便有些头重脚轻,今日再不吃饭,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晕过去。
晕了倒是不怕,她怕自己晕后还被他欺负,多冤啊!
苏挽青攥攥手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身走过去,选了个离他相对远的角落坐着。
丫鬟给她盛了香香的皮蛋粥。
苏挽青拿着勺子小口吃,礼仪规矩教束长大的姑娘,吃饭很秀气,即便饿了一天,也没发出声音。
偶尔扇扇睫羽,瞧着十分乖巧。
赵谦牧不吃,靠在轮椅上看着她。
时间越久苏挽青越忐忑,昨晚后来根本没听见驿站请大夫,她大概知道赵谦牧是装病……
在这种极度不适中,苏挽青用好了饭。
几刻钟后,裴望掐着时间过来,一眼瞧见懒散笑着的王爷,和对面正襟危坐的姑娘,隔着张桌子,都能感觉到她的无辜。
听见声响,人家还刻意松了口气!瞧着被王爷吓惨的模样。
裴望心里叹息却面无表情,“王爷都准备好了,随时启程回平城。”
平城?
是靖南王府所在地。
苏挽青心中忐忑,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赵谦牧看她一会这才张口,“那便走吧!”
“是。”裴望招手,马上众人有条不紊的走动。
赵谦牧转动轮椅,唯独苏挽青坐着不动,似是垂死挣扎。
但命运并没有眷顾她——
“你,”赵谦牧指着她,“随本王去马车。”
他慢条斯理道:“带你看场好戏。”
被他带着的戏,能是什么好戏?
苏挽青心中恐惧,尤其看他表情,颇有种不详的预感,捏着袖子婉拒:“就不打扰王爷清净了,我……”
后面的话在他无声凝视中,硬生生咽了回去。
“走不走?”他说。
苏挽青抿唇,乖觉的站起来,颠着碎步挪到他身边,无声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