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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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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王易杨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被邢唯先一撵，立即借口说还有事，要先走了。
病床上的秦铮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
实习医生出去之后，邢唯先在秦铮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记不起来的这两年，发生了一些事。”
邢唯先的声音，放得很轻。
“两年前的冬天，你妈妈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急转弯的出租车撞倒。送到医院以后，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一个多月……”
说到这里，邢唯先顿了顿，似乎于心不忍。
“最后还是……不幸去世了。”
他说完这话，秦铮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前几天你跟我说，妈妈在美国陪沁沁。”
“我撒谎了——那时你刚刚醒，身体也没好，怕你受不了。”
秦铮看了他好一会儿。
“我现在好多了，你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邢唯先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秦铮一下子接受不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拿过来，开了免提。
“我帮你拨。”
“189094976。”秦铮报出一串号码。
邢唯先照他说的拨了号，没等多久，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女声。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号码不存在。”
先是中文，再是英文。
电话的那头，温柔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秦铮怔怔地看着手机，一遍遍地听着。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号码……”
“咔哒。”
邢唯先看不下去，伸手挂掉了电话。
温柔的女声消失了，病房里弥漫起难言的沉默。
傍晚的住院部有点忙，走廊里，护士推着器械小车走来走去，医院的饭菜也正在分发。
秦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邢唯先担心地看着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他直接摁掉了。
安静了没几秒，电话又响了。
邢唯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金熠。
他走到旁边接了起来。
“我俩今晚约了人你忘了？”金熠劈头就问，“司机在医院地库等你老半天了，发你消息也不回。”
“没空，”邢唯先吐了两个字给他，“你应付吧。”
“啥？”金熠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邢唯先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他回头，床上的秦铮似乎已经回了神。
“你有事去忙吧，”秦铮朝他挤了个难看的笑，“我脑子有点乱，一个人待着就行了。”
邢唯先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会好的，”他轻声说，“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
“除了妈妈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秦铮闷声问道。
“没有了。”邢唯先斩钉截铁地说。
“沁沁真的在美国读书？”
“真的，等那边白天的时候，你给她打电话。”
“我真的出道了？”
“真的，你自己看到网上那些视频了。”
秦铮抬头看他。
“那我们俩什么关系？真就是普通的同事？”
邢唯先一时语塞。
片刻过后，他轻叹了口气，在秦铮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当然不是。”
……
金熠的怒吼并没有从病房里拉走邢唯先，事实上，再一次看到他来电的时候，邢唯先直接关机了。
他和秦铮，再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妈妈的话题。
两人吃过晚饭后，邢唯先拉开了病房窗下的沙发床，又叫人进来铺床。
看这架势，今晚是要陪夜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
邢唯先回头，瞥了他一眼。
被他这么一看，秦铮忽然想起额头上的那个吻来。
算了。
他默默躺下，闭眼睡觉。
医院的夜晚，安静又寂寞。
陪床狭窄，邢唯先自然是睡不惯。蜷在窗下迷糊了大半夜，还是没能彻底入眠。
他索性不睡了，翻了个身，睁眼看着病床上的秦铮。
病房里窗帘拉着，光线微弱。模模糊糊的，他看不清秦铮的脸。
黑夜里，各种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忽然，他听见病床上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轻轻的一声，听得他的心脏一抽。
邢唯先起身，绕到病床一边。
黑暗中，他斜靠在床头，伸手摸了一下秦铮的脸颊……
满手都是眼泪。
邢唯先心里一酸，他试着去擦秦铮脸上的泪，却只是越擦越多。
“没事了，没事了。”
邢唯先一边说，一边俯身，把他揽进自己怀里。
一下又一下，他轻轻地抚摸着秦铮消瘦的背脊。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无声的眼泪浸湿了他身上昂贵的衬衫，怀里的人哭到浑身发抖。
谜一样的黑夜里，邢唯先听着自己喃喃的承诺，心软得一塌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