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青学》迩旬

41、第四十个不思议

　　“……森岛？森岛？”
　　被慌张的女生们叫进更衣室的体育老师，看到晕倒在地上的森岛苍阳，稍稍变了脸色，蹲下身来，检查她的心跳与呼吸，确认无异常才松了口气。
　　她回过头，询问围在身后的几个女生：“她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女生们连连摇头，“我们只是在换衣服，她突然就晕倒了！”
　　其中一个女生一脸惶恐：“但是她前段时间出了次车祸！还住院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道：“对对，该不会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

　　“好像只是睡着了啊……”听见这话，刚放下心来的体育老师又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呼吸平稳神色安详的模样，有点拿不准主意，犹豫着是送保健室，还是叫救护车。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回过头，越前龙马站在敞开的门口，因为是女子更衣室，并没有擅自闯进来。

　　“老师，”他似乎是一路奔上来的，略微有些气喘，“她有嗜睡症，不用送医院，过段时间自己就会醒来。”

　　森岛·幽灵·苍阳在他身前飘着，就算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也卖力地点头。

　　——她真是太难了！

　　继上次灵魂出窍后相安无事过了好些天，她原本以为这个体质不治而愈了……万万没想到！毫无征兆的，她刚换完运动服，啪地一下很快啊，灵魂和身体就分离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倒地，女同学们穿过她的灵魂围上去，森岛苍阳的内心是崩溃的，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里的，便是越前龙马的脸。
　　她想也没想出门左拐，飘进男子更衣室，刚穿墙进去，就被一大片白花花的肉|体晃了眼睛。

　　森岛苍阳尖叫着捂住眼睛，转身就要逃出去，结果大概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她一个猛冲，硬生生撞上了墙。
　　这一动静引起了更衣室里男生们的注意，眼看着这些只穿了条内裤的光膀子少年朝自己围拢过来——而且还没有她要找的人，森岛苍阳又着急又害羞，抱着脑袋开始乱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忽然就又能穿墙了。

　　她浮在半空中，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在操场上发现了越前龙马的身影——原来他早就换好运动服，只等着上课铃打响列队了。

　　“越前——救命啊——！！”森岛苍阳一个俯冲，落到他面前。

　　不知为何，今天身体里的灵气特别难以控制，她先是尝试拍他的肩膀，穿透了。
　　又去拉他的手，摸空了。
　　又去扯他的衣袖，抓了个寂寞。

　　森岛苍阳简直要抓狂了，堀尾聪史还跟在越前龙马身边念叨个不停，她气急败坏，飞起一脚，踹在堀尾聪史屁股上。

　　“嗷！！”这一脚倒是命中了，堀尾聪史被踹得往前一栽，直接摔了个狗啃泥，他翻过身，捂着屁股望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面露惊恐，“……我不会又撞鬼了吧！！”

　　越前龙马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在说：“你是白痴吗？”
　　但还是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森岛苍阳抱歉地朝他鞠了一躬，但刚刚这一脚令她找到点感觉了，集中精神，努力去抓他的这只手。

　　——握住了！！
　　感受到掌心有实感的温度，森岛苍阳欣喜若狂。
　　越前龙马显然也感受到了，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回来，又忍住了没动。

　　而堀尾聪史抬起手，刚要搭上他的手，却被躲开了，越前龙马以极强的直觉准确地反握住那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森岛苍阳往后退了一步。

　　堀尾聪史扶了个空，不可置信地大喊：“你到底是想扶还是不想扶我？？”

　　森岛苍阳惊呆了，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这一松懈，又接触不到了。
　　她连忙甩甩脑袋，抓紧时间重新凝神，一手托住他的手，一手往他掌心写字。

　　掌心又凉又痒，越前龙马仔细辨认着：“……更衣室？”他的眼珠动了动，神情有些迟疑，“你认真的吗？”

　　森岛苍阳欲哭无泪，只能在他掌心用力写下：【HELP！！！】并加了三个感叹号。

　　越前龙马在她画出第一个感叹号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有会写的英语单词啊。”后两个感叹号的力度更重了，他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小猫咪，“一个星期的芬达，如何？”
　　他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两只手掌都摊开，举在脸前，接着道：“左手是同意，右手是拒绝。”

　　森岛苍阳与他对视。
　　要不是知道他真的没有灵力，她真怀疑他能看见自己。

　　她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地签订这个不平等条约，凝聚灵力，与他的左手击掌。

　　“啪”地一声脆响，越前龙马的手心一瞬间被拍红了，他嘶了口气，又不着痕迹地甩了下手，面上还是满意地一点头。

　　“走吧。”他转身奔回教学楼。

　　被丢在原地的堀尾聪史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越前……你才是撞鬼了吧……”

　　成功在森岛苍阳的躯壳再次被送进医院之前赶到，越前龙马向体育老师随口编了个“嗜睡症”的理由，转而将她送进了保健室。

　　若不是他看不到，森岛苍阳真想对他竖个大拇指。
　　没想到越前龙马这个浓眉大眼的，说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保健室的柴田医生看见他们送人过来，很是震惊：“这孩子怎么——”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改口了，“——让她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森岛苍阳皱了皱眉，总感觉刚才那一瞬间，柴田医生是实打实地跟自己对视了一眼。
　　都怪越前龙马那可怕的直觉，害她当个幽灵也提心吊胆的。

　　她看着自己的躯体被安置在病床上，盖上被子，睡得香甜，这才长长呼了口气。

　　越前龙马跟着体育老师回去上体育课，森岛苍阳无事可做，也悠悠地跟上去。
　　今天女生那边是在体育馆打排球，她还挺想参加的，可惜现在是个幽灵，只能坐在操场边看男生们跑步。

　　这种时候就不认为幽灵有什么便利了，不能跟人接触，太无聊了。

　　“啊嘞？”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森岛苍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后背一凉，她猛地抬眼，果然看见身穿和式制服的幽灵少年轻飘飘地越过她头顶，一个后空翻，落在她面前。
　　他半蹲着，双手托脸，笑眯眯的：“你怎么变成幽灵了呀，苍阳~？”

　　森岛苍阳手臂上的汗毛都乍了起来，不自觉往后躲了躲：“……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柚木司歪了歪脑袋：“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只能向别人打听咯。”他往前一探，笑脸又凑得近了些，“呐——你怎么从身体里跑出来了呀？”

　　森岛苍阳双手一撑，身体便跟着轻盈地往后溜了出去。
　　她将距离拉开，飘在半空中，才有了点底气冲他吼：“——关你什么事！！”

　　然而距离被拉近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柚木司显然比她更擅长飞行，一个闪现就蹿到了她身后，亲昵地攀上她的肩头。

　　森岛苍阳悚然一惊，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身体瞬间做出了反应，她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甩出了好几米远，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周，才稳住身形。

　　森岛苍阳愣了愣，望着自己的双手，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难道说……幽灵状态的她，反而比平时更能打了……？

　　还没等她欣喜的情绪涌上来，柚木司的笑声再次逼近，他欺身而上，一把拽住了她的尾巴。

　　痛感直击天灵盖，森岛苍阳的惨叫声都变了音调。

　　柚木司揪着她的尾巴，仿佛牵着栓狗绳的主人，戏弄一般晃了两下。
　　“很危险哦，”他将痛到痉挛的少女扯回来，搂过她的脖子，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如果连接灵魂与身体的这根‘绪’断掉，你就永远回不去啦。”

　　“啊、那样也好呢！”他灵光一闪，笑容加深，舔了舔虎牙，像捏面团一样，用食指在她柔软的脸颊戳出一个窝，“把你变成真正的幽灵，陪在我身边吧！”
　　他的手指继续往上，拨开眼镜，按在她异色的眼球上：“这个，可以拆下来，装在——”

　　森岛苍阳一个上勾拳，猛烈撞击在他下颌。
　　在他飞出去之前，又扣住他的脑袋拖回来，施以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凶狠头槌。

　　“——我看你的脑袋才应该被拆下来！！”森岛苍阳撞得眼冒金星，呲牙咧嘴，还不忘骂一句。

　　柚木司闷哼一声，捂住额头：“你……”

　　森岛苍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手揪住自己的尾巴往回用力扯，抬腿就踹在他还紧攥着不放的手腕上。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她边施展连环踢，边骂骂咧咧的，蓄力一踹，“给我——放开！！”

　　柚木司终于松手了，森岛苍阳也因为用力过猛的这一踹，整个人倒飞出去。
　　她摔进大树的枝叶里，又穿透了枝叶落下来，砸进沙坑。

　　森岛苍阳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拾起蔫了吧唧的尾巴，连连吹气。
　　眼看着柚木司又飘过来了，她赶紧将尾巴藏到身后，对他怒目而视。

　　这一连串攻击似乎对他没起多大的作用，柚木司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也不喊痛也不恼，只是一脸新奇地望着她：“真过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揍呢。”

　　森岛苍阳护好自己的命根子，气势汹汹地瞪回去：“我不介意再多揍你几次！”

　　柚木司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又笑起来：“那样也很好呢~~”
　　他再次伸出手，探向森岛苍阳的眼睛。

　　还没等森岛苍阳自己逃跑，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托起，飞速远离了他。
　　她被轻轻放回地上，一回头，看见一张留着锅盖头的少年的脸。

　　……谁？

　　森岛苍阳感到茫然，这个人穿着初等部的运动服，大概也是在上体育课，他的脸似曾相识，又好像从未见过。
　　眼镜在刚才的打斗中几乎滑下鼻梁，此刻她能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少年身上，围绕着前所未见的浓郁的白色灵气。

　　是人类。
　　但……这是何等强大的灵力啊。

　　森岛苍阳一时怔住了。

　　“你没事吧？”少年嗓音温和，语气也很温柔。

　　森岛苍阳下意识摇头，他朝她略一颔首，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柚木司，抬起一只手。
　　她看得分明，仅仅只是抬手这个动作，周围的灵气便发生了扭曲。

　　“呜哇！”柚木司又惊又喜，睁大了眼睛，“真可怕！”
　　嘴里这样说着，他的表情却丝毫显现不出害怕的意思，他的背后凭空冒出了一个混沌的境界入口，踏进去之前，还不忘朝森岛苍阳挥挥手：“下次再见吧~苍阳~~”

　　森岛苍阳推了下眼镜，恨不得啐他一口。

　　入口随着柚木司的离开而关闭，长相平平无奇灵力却一鸣惊人的锅盖头少年收回手，微微皱了皱眉。

　　“谢……”森岛苍阳刚张了张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她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吸回身体里了，赶紧将道谢的话说完：“谢谢——！我会记住你的——”

　　少女的灵魂嗖地被抽走，影山茂夫一愣，不由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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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阿司揍了一顿！
综漫小贴士√
※影山茂夫：出自《灵能百分百》，mob总算本人登场了！其实之前苍阳碰到他好几次了，但……路人嘛_(:з」∠)_
上章的手速之王是——雨心！
202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