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青学》迩旬

20、第十九个不思议

　　尸鬼，由死者的尸体变成的怪物，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却能够活动，它们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与人格，必须定时吸食人类的鲜血来维持生命，遭遇尸鬼吸血而死的人，约有二分之一的情况可以变成尸鬼。
　　尸鬼的习性大致与吸血鬼类似，但说到底还是一具复生的尸体，如果心脏被木桩贯穿、脖子被砍断，脑袋被打破，尸鬼就会再次死亡。
　　同样，尸鬼也不能晒阳光，一旦被阳光照到就会被烧得皮开肉绽。

　　但是……今天早晨遇到的夏羽，却能在阳光下行动自如。
　　森岛苍阳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会散发尸臭气味的鬼族，不就是尸鬼吗？？早上她还以为腐烂的气味是绀抓到的鲤鱼上的，要不是爸爸提醒，她压根不会将看着乖巧的夏羽与可怕的尸鬼联系起来……

　　……天哪！她竟然让一只尸鬼摸了自己的头！！
　　后知后觉反应到这一点，森岛苍阳下意识摸了摸脑袋，确认它还完好无损地安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是心有余悸。

　　“……阳…苍阳！”
　　少女的呼唤将她云游的神思猛地扯了回来，森岛苍阳精神一振，对上绿间真树奇怪的眼神。
　　她提醒道：“该你付钱了！”

　　在身后排长队的学生不悦的注视中，绿间真树按着森岛苍阳的肩膀，催促地推她上前，见她目光还有点迟滞，干脆夺过她手中的面包，和自己的一起付了。
　　她拉着她脱离收银区，关心地问：“你没事吧？上午的课也一直在发呆……”

　　森岛苍阳摇摇头，从绿间真树手里接过自己的炒面面包和菠萝包，才突然醒神。
　　“啊…！明天你的面包钱我来付！”她有点慌张地望着她。

　　绿间真树瞪大了眼睛，逗她：“明天？可是明天是周六呀！”

　　森岛苍阳更加惊惶失措：“下、下次！下次来便利店我一定请你！”

　　“好啦！”绿间真树忍不住笑了，用空着的那只手挽过她的手臂，摇头晃脑的，“那下次我可要点一大堆面包才行！”

　　森岛苍阳也笑起来，两个人肩并肩手挽手，抱着面包往食堂走。

　　刚准备进食堂，身后一个轻快的声音由远及近：“小——苍——阳——！”
　　森岛苍阳循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肩膀上就挂了一个重量，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像只树袋熊挂在她身上的人又伸出手来，在她脑袋上揉来揉去。

　　森岛苍阳都不用看，就猜得到会做这种事的人是谁。
　　“……英二…前辈…！”她奋力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护住头顶不让摸。
　　不管经过多少次，她还是习惯不了菊丸英二这个过于亲昵的摸头打招呼方式。

　　菊丸英二恋恋不舍，松手放开她。
　　一转眼看到她怀里的面包，瞪圆了眼睛又凑过来：“炒面面包！你竟然抢到了！！”

　　森岛苍阳拿面包的手往哪边去，菊丸英二的视线就往哪边去，就像一只追着逗猫棒的猫咪。招架不住这撒娇一般的眼神攻势，森岛苍阳用炒面面包交换了他的热狗面包，菊丸英二欢呼一声，又打算扑上来。

　　没等森岛苍阳退开，菊丸英二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大石秀一郎一把揪住了。
　　“英二！你怎么还跟学妹抢东西啊！”他恨铁不成钢道，完全是老父亲的语气。

　　森岛苍阳赶紧帮忙解释：“那是我跟英二前辈换的！”

　　菊丸英二很是不满：“对！大石冤枉人！”他挣脱大石秀一郎的禁锢，还是如愿以偿地抱住了森岛苍阳——的脑袋，“我怎么会抢小苍阳的东西呢！”

　　森岛苍阳放弃抵抗，任他将自己的头发揉乱成一个鸟巢。

　　走进食堂的过程中，不二周助不动声色地靠近，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森岛的母亲是警察吗？”

　　“诶？”森岛苍阳一愣，“不是啊，我妈妈是急诊科的护士。”

　　“这样啊，”不二周助笑眯眯的，“今天早上我看见你从警车下来，还以为送你的交警小姐是你的母亲呢。”

　　森岛苍阳大惊失色。
　　今天早上爸爸因为尸臭的问题盘问了她好一阵，为了避免迟到，拜托了隔壁的宫本由美巡逻时送她一程，可是她都特意让由美小姐将警车停在远一点的路口了，为什么还会被人看到啊！！

　　内心被羞耻感占据的森岛苍阳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人，每天被姐姐开豪车送来学校，因为不想引人注目，也采取的和她一样的措施，在同一个路口提前下车。

　　既然被看到了，尽管坐警车上学有些微妙，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森岛苍阳自我挣扎了一番，就大方承认了：“交警小姐是我爸爸的同事。”

　　不二周助还是笑得如沐春风：“爸爸是警察，妈妈是护士，森岛的父母都很伟大呢。”

　　仿佛被夸的是自己，森岛苍阳喜笑颜开，重重一点头：“嗯！”

　　随后，森岛苍阳与学长们分别，跟着绿间真树去找高尾和纱。

　　“……不二前辈好帅啊！！难怪有那么多女生喜欢往网球部跑！”
　　刚一坐下，憋了一路的绿间真树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尖叫起来。

　　“网球部？”没想到一贯不爱聊天的高尾和纱竟然也表现出了兴趣，“是不是有个叫做河村隆的前辈？”

　　森岛苍阳和绿间真树惊讶得异口同声：“你认识？”

　　高尾和纱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拆开便当盒：“部长总说要把他挖回来参加比赛。”

　　“河村学长以前是练空手道的？难怪他打球那么有力量！”绿间真树一副吃到了一手瓜的惊喜表情，兴奋得连面包都不吃了，“说实话，我们学校网球部的正选颜值都好高呀！可以偶像出道了！”

　　高尾和纱夹起一块玉子烧，边咀嚼边看她犯花痴，懒得搭话。
　　“唉算了，跟你个脸盲症聊也是白聊！”绿间真树对她的无回应习以为常，转向森岛苍阳，继续八卦，“苍阳，你不是报的电影部吗，什么时候跟网球部的前辈们混得这么熟悉了？！”

　　森岛苍阳一口热狗还没咽下去，突然就从看戏人变成了戏中人，只得叹了口气，老实回答：“那是因为……”

　　因为电影部部长田中舞突发奇想，准备继承创始人佐藤奈奈的遗志，恢复社团创立初期的老业务——拍摄电影。
　　不愿意参与拍摄的社员依旧可以使用活动室，悠闲地看着电影度过社团时间，而有意愿的社员就加入摄制组，大家一起拍着玩。

　　田中舞决定拍摄的第一部作品，是佐藤奈奈未完成的那部电影的续拍。
　　而森岛苍阳，是被选中的女主角。

　　“诶诶诶诶诶——？！”绿间真树惊呆了，“苍阳在演电影吗？！”

　　森岛苍阳忍不住扶额：“我也是被逼无奈……”

　　田中舞这样一说，响应拍摄的社员倒是不少，但却迟迟没有人愿意当演员，最后，田中舞干脆硬选，钦定了几个一年级的后辈来演戏。
　　而原来演女主角的学姐没有直升高中部，也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田中舞看了一圈，选定森岛苍阳。

　　女主角的帽子扣得猝不及防，森岛苍阳想推辞，却被田中舞一句“你不是佐藤学姐的朋友吗，你必须上！”给堵了回来。
　　这是她当时申请加入电影部时编的托辞，没想到坑了自己。

　　电影已经拍了有几天了，不知道田中舞从哪里借来的摄影设备，也不知道她怎么跟网球部谈妥的，电影部的摄制组直接可以进网球场里边进行拍摄。
　　同时，田中舞本来想让火鸟君公认的原型手冢国光来客串一下，但当她试着让森岛苍阳和手冢国光站到一起，两人的身高差都很难出现在同一个近景里。

　　而且……
　　“这看起来也太像是师生恋了……”田中舞小声地向身边的社员吐槽。

　　反正画野映子与火鸟君唯一的对手戏只有送情书，其余时间都是画野在远远望着火鸟君打网球的身影，最后，田中舞就单方面将火鸟君的人选确定为同样是一年级的越前龙马。

　　“——什么？！越前是男主角？！”绿间真树激动得好像森岛苍阳拍的不是学校电影部的作品，而是什么大导演的巨作，“今天下午拍摄是吗！我一定要去看！”

　　看就看吧……
　　森岛苍阳已经被围观好几天了，还被越前龙马后援会的粉丝们虎视眈眈好几天了，事到如今也不在意再多一双眼睛了。

　　然而，叫嚣了一下午的绿间真树，刚放学，就被同班其他的漫研成员拖走了。
　　森岛苍阳高兴地与她告别，首先去电影部的活动室集合。

　　田中舞虽然是一时兴起，但也十分认真。
　　因为是续拍，有佐藤奈奈的前半部分珠玉在前，她不希望自己后半部分的质量相差太大。

　　结局的霸凌与跳楼镜头都早就提前拍完了，只剩网球场与送情书还没拍，田中舞打算今天杀青，可就一个网球场的镜头，拍了好几遍还没过。
　　佐藤奈奈的摄制组在这一段分崩离析不是没有道理的，网球部外面人又多，森岛苍阳这个业余到不行的女主角，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难以入戏。

　　田中舞很是头痛：“森岛，你的表情还能再僵硬一点吗？你是在看喜欢的人！不是教导主任！”

　　摄制组全员不禁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森岛苍阳简直想变成一颗网球被人击飞，从这个尴尬的场面中消失。

　　田中舞过来给她讲戏：“你看看那边的女生，”她指了指网球场外尖叫加油的女生们，“学学她们的表情，但不用那么夸张，含蓄一点。”

　　森岛苍阳愁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田中舞鼓励她：“森岛，你可以的！你连结局那种狂气的戏都能拍好！你是有演戏天赋的！你要相信自己！”她抓着森岛苍阳的肩膀来回晃，突然眼睛一亮，扳过她的脸，转向某个方向，“你看！就那个女孩子！你就模仿她的表情！”

　　森岛苍阳定睛一看，田中舞指的是一个梳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女孩子，她一愣，这不是她在柿之木坂网球场遇到的那个人吗。
　　田中舞在她后背拍了一掌，示意开始拍摄，森岛苍阳来不及多想，只能一边观察着少女的动作和表情，一边走回铁丝网边。

　　嗯……首先双手交握，作祈祷状举至胸前，然后眼睛要睁得圆圆的，眉头轻蹙，唇角要笑不笑，啊，还有细节，脚要微微内八。

　　“对对对——！”隔着铁丝网，不远处的田中舞拍手称好，激动地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就是这个状态！森岛！保持住！摄影师！准备——3、2、1，action——”

　　原来这就是看见喜欢的人的表情？
　　森岛苍阳心里嘀咕，脸上神情还是不变，移开目光，望向网球场内，越前龙马的位置。

　　森岛苍阳定格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见田中舞超大声地喊了“cut”，她带着摄制组风风火火地从网球场里绕出来，又指挥他们在外面架好了机器。
　　她朝森岛苍阳竖了个大拇指：“我就知道你能行！森岛，换角度再拍一条，这个镜头就结束！”

　　森岛苍阳一下子有了动力，她用力点头，揉了揉自己有点僵硬的脸部肌肉，再看一眼提供暗恋者模本的少女，重新整理好表情。

　　“森岛！”田中舞又在身后喊，“你离铁丝网近一点！诶对——用一只手勾住网眼！再近一点！”

　　作为一个也成功拍完了两场戏的业余演员，森岛苍阳深知，拍戏的时候就是要听导演的话，她往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铁丝网上了。

　　田中舞喊完开拍，森岛苍阳继续摆出“暗恋中的少女”的表情，目光深情地追随着网球场中越前龙马的身影。

　　……咦，麻花辫少女看的方向，好像也是越前龙马的球场啊……难道她喜欢的人就是越前？！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形成，森岛苍阳就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涌入了心底，她形容不清楚，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今天早上听说夏羽忘记了与绀的约定，让绀眼巴巴等了他三天的时候，那种有一点埋怨的不爽的心情。
　　可是越前并没有与她有过什么约定啊……森岛苍阳想不太明白，只觉得心里小猫挠似的难受，喉口也像喝了杯青柠汁一样，酸得发涩。

　　田中舞在后边盯着镜头，目睹森岛苍阳脸上的表情，从满眼闪着憧憬的光到光芒暗淡略显落寞，简直欣喜若狂，掐着充当后勤的副部长的胳膊，无声地尖叫起来。
　　……森岛开窍了！！她竟然知道揣摩人物心理并加戏了！孺子可教啊！！！

　　另一边，正在与河村隆进行一对一单打练习的越前龙马，突然感受到一道极其热烈的视线，他下意识回头，就看见森岛苍阳趴在铁丝网旁死死盯着他，好像想要把他吃了。
　　他莫名吓出一身冷汗，一时不察，错过了河村隆的燃烧发球的接球时机，那颗高速且极具力量的网球压在球场底线，又触地反弹，“哐”的一声，击中了他身后的铁丝网。

　　——正好就是森岛苍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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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球类运动番女主不被球砸一下，就不配为女主（不是）
202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