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很不愉快。
要不是黎晋劝着，黎婳又要与父母发生争执，饭后她直接随江予白一道离开。
父母也没拦住她。
因为拦也拦不住。
两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被年轻小辈反将一军，一时有失颜面，气归气，但也很快冷静下来对江予白的本事有了新的评估。
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办了。
黎晋送黎婳与江予白到庭院门口，父母不出面，他又不能让妹妹像上次那样带着怒气离开，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与江予白道歉，“妹夫啊，今晚的事真对不起，爸妈让你们回来其实已经是对你认可的，但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江予白莞尔一笑，“我明白。”
他顿了下，又道，“谢谢。”
比起上一句礼貌式的微笑，下一句的道谢多了几分真诚。
黎晋知道他谢什么，“我还是当时那句话，谁对我妹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欺负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江予白微微颔首，“一直记得。”
黎晋点下头。
他伸手拍了拍江予白的肩，“理解万岁。”
其实，他与江予白并不是第一次见。
黎婳在A市这一年，黎晋放心不下她，瞒着父母偷偷来看望过她两回。
眼下没别人在，他才稍微表露出亲近的举动以示自己态度。
是他在餐桌上给妹妹换面包的动作打动了他。
那种自然而然的动作，以及黎婳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习以为常，并非临时作秀。
平心而论，这种温柔又会疼人的男人，很适合他那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根筋只会搞设计的妹妹。
然而，黎晋的态度并没有安慰黎婳太久，车还没开到酒店，她又有些沉闷了。
身边的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我看酒店有网球场，一会来一盘？”
网球是黎婳爱好的运动项目，换平日，她可能就答应了，但现在兴致缺缺，“不想打。”
江予白凑近她，低低柔软的嗓音，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是我想打，好久没和你打了，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让她怎么忍心拒绝，何况要说今晚最不痛快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她才对。
她轻咂了下唇，“好吧。”
江予白乌黑的眼里露出明亮的笑意，他还捏了捏她的掌心，黎婳的心一下软了。
原本只打算陪一局，哪知江予白动了真格，让黎婳吃了两次亏后，她的好胜心也被勾了起来。
直到最后把江予白狠虐了一顿后，她累得丢开球拍，躺倒在网球场上。
江予白在她身旁坐下，一边喘气，一边笑道：“还想着终于有机会能赢你一次。”
黎婳也喘着气，“想，想得美，我以前可是校队的。”
要不是怕他哮喘犯了，她有意放慢球速，都不知道他还能再输多惨。
江予白没说话，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黎婳摇手不要，他便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
唇边的水与汗珠顺着他脸部轮廓的曲线流了下来，落在他锁骨与胸膛上。
再看他整张后背都湿透了。
平日里温雅的男人，在这一刻散发着荷尔蒙气息，有着别样的性感。
黎婳就这样平静地望着他，心里被暖意填充。
他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却最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在进行了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她的情绪已经被发泄得七七八八，此时的她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她坐起身，伸出胳膊揽住对方的脖子，江予白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人有点抗拒地往后一退，“我身上有味道。”
黎婳偏不，手上一用力，便拉近二人脸蛋的距离。
啵唧一声。
一个响亮的吻。
江予白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却又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黎婳哈哈笑着将他抱紧。
江予白从来没见她这样开怀大笑，那一刹那，仿若看见万丈光芒破云而出，整个世界都亮了。
直至回客房沐浴，他闭上眼，脑中还时不时闪现过那一幕，耀眼的笑容将这张本就漂亮的脸蛋描绘得更加生动，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了。
他喉结滚了滚，将水温调冷，开到最大。
浴室门忽然被拉开，他抬手捋起额前的湿发，眯着眼见窈窕身影走了进来，她在他眼前解开浴袍，赤条条地走近他。
黎婳将那个被他拒绝的吻补了回来，唇齿相交，炙热的像团火焰，将江予白刚刚被冷水冲淡的燥火又勾了起来。
他听见脑中一根紧绷的弦断了，蓦地将人推到墙上吻了下去。
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他腾出一只手将水温调了回去。
浴室里很快起了热气，两人的身影在氤氲的水雾下犹如两条缠绕的水蛇，那细细的喘息声破碎在流水声中。
今晚的江予白很是反常，从前都要黎婳撩拨许久才会情动，她一直以为他在这方面是慢热型，今晚却让她刮目相看。
她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爱意汹涌如火山迸发，叫人欲生欲死。
习惯了他的温柔后，倒是对他的霸道感到新鲜。
黎婳亦是兴奋异常，她双手撑在洗手池边，晕晕乎乎间睁开迷离的眼睛，望了眼偌大镜子前的二人。
这一眼，让她整个人怔住。
在她身后的男人，眸光冷淡，犹如波澜不惊的深泉。
明明动作是那样的热烈，他的神情却是严肃的、冷静的，冷静到光看他的脸，根本看不出他在做这样的事。
黎婳不寒而栗，这样的江予白让她感到分外陌生。
她甚至有种失重感，此时此刻，他们身体的距离是最近的，然而他们的心却隔着很远。
似乎感受到她的走神，江予白抬眸。
他的眼底泛着红，眼神却如常，仿佛刚刚那一切是她的错觉。
他在镜中与她对视不过半秒，便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与自己接吻。
大概受到黎婳的影响，这一轮结束后，江予白也没了兴致，用浴巾将她人一裹，放到了床上。
黎婳被弄断片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拼凑起来。
江予白是在对今晚的事耿耿于怀吗？
就像一年前那样。
他明明说着不在意，却一直惦记到现在。
可是，黎婳突然有了更可怕的猜想。
以前他们都是关了灯做，江予白又爱用后入，所以她从未看过他在做件事时的表情，即使他们在黑暗中面对面时，他也喜欢将她眼睛捂住。
黎婳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情趣，毕竟当视线完全陷入黑暗时，会让别的五官体验放大。
像今晚，开着灯，还是头一回。
她不知道是今晚的他这样，还是从前的他就是这样。
那一眼瞥见，仿若石头掉落心上，掀起层层水花。
黎婳心乱如麻。
只是没等她斟酌好怎么开口，江予白先问道：“你在安全期吗？”
黎婳扭头看他，神情茫然。
江予白盯着垃圾桶，一声苦笑，“破了。”
没想到酒店的东西质量这么差。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回真是要命了。
黎婳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得什么破了，又花了几秒想出答案，“是。”
她没太在意安全期这个问题，二人同房频率本就不高，江予白每次又十分谨慎地做好保护措施。
最重要得，她并不排斥有小孩。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也没力气考虑问题，索性摆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侧过身拉起被子，“睡觉，我累了。”
江予白坐在床边纹丝不动。
他哪还有心思睡觉。
看到套子破了，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闭了下眼，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我让人送药过来吧。”
黎婳睁眼，又转过身看着在找衣裤的他，“什么？”
江予白侧过头看她，目光分外冷静，“安全期也不保险。”
黎婳根本无所谓，“有了就有了。”
对方一听这话，眉头立马蹙紧，“不行。”
他很少这样直白又坚决地拒绝一件事，几乎是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可见他对这件事有多排斥。
黎婳愣住，“为什么？”
江予白意识到刚刚的反应过激，他深吸一口，压下心里的烦躁，尽可能让自己的口气平静，“这样不安全。”
黎婳发现他们的争执点根本不在同一个话题上。
她纠结的是他为什么不想要小孩，而他却还停留在自己不谨慎造成的结果上，向来细心的他怎么会没发现自己答非所问。
只有一个可能。
他心不在焉了。
是什么重要心事干扰了他？
黎婳撑起乏力的身子，与他说道：“这概率这么小，再说有了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结婚了，有小孩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对待这个话题，她索性表明自己态度，“我不着急要小孩，但也不介意要小孩，我不会为了打掉孩子吃药。”
江予白转过身来，谈话间他已将衬衣的扣子系好。
他扶住她双肩，满目柔情，温声劝哄道：“婳婳，答应我这一次行吗？”
款款深情的目光下，是坚定不移的态度。
这一回，黎婳却是清醒，没有受他温柔蛊惑，她不可思议地与他对视，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你宁愿要我吃药伤身，也要确保万无一失吗？江予白，这可能会得不偿失。”
江予白眉头又皱了起来，看着她不说话。
今晚的事完全脱离了轨道。
是从哪一步开始失控的，连江予白自己也不知道。
是因为一时欲念，还是因为那个笑，还是更早……
看见套子破了的瞬间，他心慌了。
他害怕意外发生，哪怕千分之五的概率，他也不敢赌。
江予白忽然松开了握住她肩的手，开始穿裤子。
他在无声地坚持自己的立场。
今晚在浴室的发现已经让黎婳心中掀起浪花，此时江予白的态度，无疑将这一切猜疑推到风口浪尖。
包括父母与她说得那些话，包括晚宴上发生的一切……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她冷声问道：“江予白，你和我在一起，是别有所图吗？”
江予白今晚少有的连续沉默，直至最后系皮带扣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才应道：“是。”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