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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别人都说黎婳清冷,其实她很容易心软,尤其对待爱人的时候。

      昨晚江予白与她说了那么多,她理智上是接受的,只是心理上过不去。

      这一整天都是她在无声地较劲,就是很荒唐地想着,从前都是他迁就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求她,她要不答应,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将愤怒表露于形吗?
      会给她摆脸色吗?
      会冷暴力她吗?

      结果她见到他半夜起来为她拉窗帘,见到他愿意放下工作多陪自己几日,见到他在自己朋友前给了十足的面子……

      他愿意包容她到如此地步,她又为什么不退让一步?

      ***

      喧闹的酒吧。
      舞池上霓虹灯闪烁,音响震耳欲聋。

      一副社会精英扮相的男人坐在吧台前,浑身上下充满着抗拒,却又没有甩脸走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拉他来喝酒的女人。

      姜媛靠在吧台上,一只手夹着电子烟,慢悠悠地在吞云吐雾。

      此时的她穿着亮片马甲与黑色皮裤,连唇色也比平日张扬,利索的短发再配上有型的装扮,让她如高傲的黑天鹅一样,美得攻击性十足,吸引不少男人来搭讪,都被她冷嘲热讽走了。

      能对她的美貌视若不见的恐怕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老板,一个是眼前这位同事。

      她转过身,端起吧台上一杯酒,红唇微启,“喂,老赵,你说江总到底喜不喜欢黎婳?”

      赵绰眉头紧皱,“你胆子大了?还敢议论老板的私事?”

      姜媛笑得花枝乱颤。

      他不知道她还做出更大胆的事。
      虽然才被江予白训过,但她很快回过味来,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她吐了一口烟,“你说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标更重要的,他都能金蝉脱壳瞒过黎浩明一回,就瞒不住第二回吗?他要想脱身,有的是办法,我看是被黎婳迷昏了头才做这样的决定吧。”

      赵绰伸手夺走她手中的酒杯,“姜媛,你喝多了。”

      “我喝多?”她都不知道自己帮老板放倒了多少人,“我没喝多,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我不能替他着急?”

      赵绰:“你着急什么?老板办事什么时候失算过?”
      姜媛:“那你告诉我,这个标还怎么挽回?”

      赵绰目光顿住,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他推了下眼镜,“你要相信老板。”

      姜媛抖着肩在笑,“连你也觉得不可能了吧,也是,都让我从S市回来了,可不就是放弃了?如果一开始就以江桥集团名义投标,还会有这么多破事吗?”

      这是被江予白回避掉的问题。
      他不承认,为了一个女人做出错误的决策。

      姜媛眯着眼说道:“我在他身边的时间可比你长,我是觉得他对那女人过分好了。”

      一个逢场作戏的,都他妈比她历任男友还体贴。
      别说黎婳会死心塌地,她一个旁观人看了都要动心。

      二十四孝男人也不过如此,看得她天天晚上见自己男人哪哪都不顺眼,连做-爱的欲望都大打折扣。

      她仰头吐了一口烟雾,“四年了,在一起四年,我都没跟过一个男友这么久。”

      赵绰嘲她,“你那是男友?是炮友吧。”

      姜媛:“换是你,有这耐心骗住一个女人四年?”

      赵绰:“所以他是老板,你不是。”

      姜媛快被他气死了。
      要不是这话题只能与他说,谁他妈找这死木头疙瘩喝酒,半句聊不到一块。

      她气得在那揉额头。
      赵绰蓦地抬了抬下巴,“手机。”

      姜媛一看是江予白的消息,问她要避孕药,她挑了下眉,“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蓦地想到什么,从内袋里拿出一个小方袋摆在赵绰面前,“希望你有机会使用。”

      赵绰反应过来是什么,当即脸黑了,迅速伸手盖住,生怕被人看见,推到她面前,“我不需要!”

      酒吧的灯光都挡不住姜媛看见他发红的耳朵,她乐笑了,也没收的意思,还往他脸上轻拍了一下,笑得分外妖娆,“那你可要好好守着节操,别被徐志平那小情-妇勾了魂去,老、处、男!”

      ***

      半小时后,姜媛将药送到酒店,与江予白交代清楚注意事项与服用方式,还贴心地附赠了几个小方袋。

      江予白面不改色地接过东西,说了声辛苦,转身门一关,就把那几个小方袋丢进垃圾桶里。

      黎婳坐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听到动静后抬头,“姜秘书怎么也来桐城了?”

      江予白从玄关走了回来,“前天就来了,有些事要她办。”

      黎婳知道姜媛是他得力干将,连她都在桐城,那还有谁能替他在S市办事?

      看来徐志平的标真的与他无关了。

      不过……

      “哪有让女孩子大晚上送这玩意儿?叫服务员买不就好了?”

      江予白:“你想让你爸妈知道?”

      黎婳翻杂志的手一顿。

      原来他早就猜到她爸妈在监控他了,那是不是也猜到她让他留下的真正意图?

      他既然不遮掩,她也没必要装着一无所知,原本就已是悬崖走钢丝的感情,也只有靠着彼此的诚意维系下去。

      黎婳合上书,“你说得对。”

      江予白淡定得很,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是觉得我该对女秘书怜香惜玉吗?但婳婳,她先是秘书,才是女孩。”

      就像她之前所见,他会给淋雨的姜媛递上一条毛巾,但绝对不会替她打伞。

      上下有别,他对对方的善意,只存在于职责范围内。

      经历了这一遭,黎婳突然觉得,江予白这个人就像是一抔水,柔软包容,不带一点锋芒,但他善于随物而形,收放自如,是她看不透,抓不住的存在。

      因为喝了点酒,不能马上吃药,黎婳一边做着护肤,一边在平板上给线稿上色。

      画好了,她就举起来给江予白。

      江予白虽然没有学过设计专业,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从小就对时尚耳濡目染,更别提他还是在伦敦长大的,审美水平在常人之上,对黎婳而言,他就是一位很好的欣赏者。

      两人各自忙着工作,到了快入睡时,江予白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便到吧台的恒温饮水机倒了杯温水,并亲自剥好药粒给黎婳。

      “差不多可以吃了。”

      黎婳刚上床,接过他手中的药,心里没来由的惆怅。

      江予白察觉到她的不情愿,脸颊的肌肉绷着,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怎么了?”

      黎婳摇摇头,将药粒服下。

      可能是自己矫情吧。
      只是吃个药而已,哪来那么多感伤。

      江予白一瞬不瞬望着她,直至见她喉咙滚动了下,吞咽下药粒,他的眉毛才舒展开,染上笑意的眼睛就如冬日暖阳,让人的心都烘热了。

      黎婳睡至半夜,肚子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道是今晚吃坏了肚子,还是药物反应,她去卫生间蹲了一会,又去吧台喝了杯水。

      等她重新爬回床上,刚躺下,身后的人将她揽住,混沌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样进进出出着,自然是把江予白也吵醒了。

      黎婳:“肚子疼。”
      江予白:“现在还疼?”

      黎婳:“刚刚喝了点水,好多了。”

      江予白轻轻嗯了一声,抱着她的手往下移到她肚子上,转着圈按揉起来,“姜媛说揉揉肚子可能会好些。”

      黎婳闭着眼,听见又不像没听清,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那道声音又响起,低低沉沉的,犹如海平面上吹过的风,“让你难受了。”

      黎婳睁开了眼睛。

      他若是不说还好,一说,她又是一阵惆怅一阵烦。

      她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了。

      因为她觉得不公平。
      不论吃药还是不吃药受伤的全是她,而导致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性明明是两人的事,为什么出了事承担风险的都是女人?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她越想越气,“你唱首歌给我听。”
      她还从来没听他唱过,可惜了这副好嗓音。

      揉肚子的动作缓了下来,但身后的人半天没个声音,黎婳想他大概是不愿意。

      算了。
      她身体不适,没力气折腾人,正打算重新闭上眼。

      一道低沉却清透的歌声钻入耳中。

      黎婳一怔。

      这歌很别致。

      说是歌也不完全是,倒像她在英国留学时,时常听到教堂里那些吟诵的祷告,庄严神圣又令人安详。

      此时由江予白温润的嗓音唱出,神圣中多了几分深情。

      待到他的声音轻了,黎婳才开口,“这是诗歌?”

      江予白:“祷告诗歌。”

      黎婳:“你在祷告?”

      江予白:“嗯,愿你不受任何伤害。”

      黎婳听后,脑中轰然。

      那暖意就像巨浪,从四面八方用涌来,将她包裹,让她一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感。

      她眯起双眼,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信这?”

      这诗歌也将江予白的思绪拉远,他的声音听上去缥缈空灵,“我不信,阿诺信,以前我身体不好,她经常吟唱。”

      “阿诺是谁?”

      “是一位修女。”

      他的语气很淡,仿若置身事外地陈述,但还是让黎婳捕捉到了这份淡然下的怅惘。

      他对他的家事向来讳莫如深。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往。
      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看似与他无关,又似乎很亲密的名字。

      她默默转过身抱住他。

      江予白身体微僵,似是被她这类似安慰的举动惊到,他问道:“你不好奇吗?”

      黎婳:“你不想说。”

      江予白睁开的眼里,有暗沉沉的光晃着。
      他好似怔了片刻,手指动了动,犹豫了会才抬手抚上她的背脊。

      他们有过无数个相拥的夜晚,但黎婳觉得今夜尤为悸动。

      她没有追问江予白的过往。
      可她却觉得在这一刻,她距离他的心好近。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今晚与她说得这些,从未与第二人提过。

      男人一手搂着他,一手温热的掌心在她肚子上一圈又一圈轻轻地揉着,困意侵蚀意识,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我还想听一遍。”

      “好。”

      这一回,他低下头,就如每一对亲密的爱人耳鬓厮磨着,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吟诵犹如耳语,好像全世界只唱给她一人听。

      The Lord is your shade at your right hand.
      (耶和华在你右边荫庇你)

      The sun shall not strike you by day,Nor the moon by night.
      (白日太阳必不伤你,夜间月亮必不害你)

      The Lord shall preserve you from all evil.
      (耶和华必保护你,免受一切的灾害)①

      ……

      黎婳觉得再没听过比这更动听的吟诵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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