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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布鲁斯·韦恩 ...

  •   48.

      当我为了布鲁斯·韦恩这个家伙焦虑不已时,他却保持了自己一如既往的糟糕作息,甚至比平时更加糟糕——时针早已转过了十二,所有人都吃完了午餐,老管家不知多少次上楼敲门时,他才一身低气压,穿着睡袍,慢吞吞地走下了楼。

      我眼神锐利地端详着他,十分怀疑我平时在韦恩家是不是就是这幅样子。

      ……我希望不是。

      他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疑惑地朝我看了过来:“……薇薇安?”

      “没事。”我移开视线,“你昨晚是通宵玩手机了?”

      刚巧喝了口水的杰森:“……噗咳、咳咳。”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微笑:“真希望老爷能像您猜测的那么可爱,西特维斯小姐。”

      我:“?”

      “……我没有,”布鲁斯明智地无视了管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只是觉得,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早起?”

      他说服我了。

      杰森飞快地说了声“我上楼了”,就迅速离开了餐厅。

      很快,这里只剩下我和布鲁斯两个人,我默不作声地拿起勺子,吃着管家准备地饭后甜点。

      阿福的手艺一如既往地不错,可惜我今天心里有事,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餐桌上只能听见布鲁斯刀叉碰撞的发出的声响,以及低低的咀嚼声。阳光正好透过成块的落地玻璃窗落在木质餐桌上,我们再平常不过地坐在一起,享受着阿福精心准备的食物,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难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真奇怪。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此轻而易举地从布鲁斯·韦恩那里得到这样的惬意和自然,而这种感觉是我从未在血脉相连的亲人那里得到的。

      西特维斯是一些与常人不同的怪物,是金钱、权力、名利扭曲了他们,让他们从骨子里透着一股令人发寒的冷漠。他们是普通人,可是由于手握权力,他们能够做出比邪恶反派更加恐怖一百倍的事情。

      而我有着充分的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好到哪里。

      所以,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能过自己能够过上什么平静而幸福的生活——那固然很美好,但不可能属于我。

      我这样想着,开始思考该如何和韦恩家辞别。

      不知不觉中,布鲁斯已经吃完了午餐,他看着我:“……薇薇安?发生什么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他注视着我。

      “心事?不,”我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快要选好礼物了。”

      他顿了一下。

      我们早已对一切都心照不宣。

      我住在这里一个很重要的理由,或者说借口,就是那许诺了但还未被兑现的礼物,而我此刻说自己选好礼物,无疑意味着告别。

      “……”他垂下眼眸,笑了一声,“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要再选上一段时间才能决定。”

      “你以为我还要选上多久?”

      “……我不知道,但至少不会那么快,”他说,随即补充道,“……毕竟我对韦恩家的私库有着足够的自信。”

      我想自己的脸上一定有笑容,我端起咖啡,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我可是每天都耗在里面,只是从中选一样,我多少还是能大概选出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为什么不再多挑一挑呢?毕竟礼物选好之后没有后悔的机会。”

      “你说的对。”我摩挲了一下杯壁上金色的花纹,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到些许的迟疑和犹豫——这是不是一个信号呢?还是又一个诱饵?我该怎么做?虽然我的确打定了主意想要离开,可是……如果真的能泡到布鲁斯·韦恩,我也不是不可以把这个离开的时间稍加延后。

      理智和欲|望在艰难博弈

      ……想一想,薇薇安,好好想一想,为了睡到布鲁斯·韦恩这件事去冒险值得吗?你最多愿意为它做到那一步?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骤然闪现的是过去一个月来诸多碎片场景:夕阳下对我微笑的英俊脸庞、那些虚伪且漫不经心的甜言蜜语、某个下午蓝色双眸展露出地破碎而坚硬的情绪、湿透的衬衫下那具充满了力量感的身躯、凑在一起时无意中闻到的冷冽而给人安全感的气味、交换亲吻时他灼热的呼吸……还有一些无法被忽略的东西。

      如果我选择放弃这块甜蜜的蛋糕,之后还能找到相似的代餐吗?……不,我想我不可能遇上第二个布鲁斯·韦恩了。

      ——但是你确定自己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地睡到这个男人吗?理智质疑我,让我举棋不定。

      ……所以,结论呢?薇薇安?大脑催促我作出最后的决定,回应那双蓝色的眼眸。

      理智一败涂地,欲求占据绝对上风。

      我无意识地摆弄着杯子:“那么,今晚你有空吗,布鲁斯?我想,我们吃过晚餐之后,也许你可以陪我一起去看看我选中的礼物,给我一点有用的意见?”

      ——最后冲一次。我对自己说。

      他喉结微微滚动,似乎感到同样的迟疑,半晌低声道:“……我的荣幸。”

      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我们四处安放视线,却没有再对视一眼。

      那真是一个宁静的下午,宁静的连阿福剪下的玫瑰花都能听见我们的心跳声。

      49.

      吃过晚餐后,我先起身,在走廊一处恰好可以看见月亮的窗子前等他。

      我等的并不久,他只和管家说了两句话,就追了上来。

      他似乎在转角处停顿了一会儿,才从那个暗角走了出来,我看着他从黑暗中一步步走进月光里,轮廓深邃的像是古希腊的雕像。

      我忍不住朝他笑了起来,故意道:“你让我等了很久,布鲁斯。”

      他愣了一下,随即哑然一笑,声音低缓而富有磁性:“……好吧,我很抱歉,那么你想怎么惩罚我?”

      ……艹,他还真敢说。

      我的耳朵热了一下,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一闪而过。

      还好,在这样的光线下,他什么也不会看到。

      “……我可不敢惩罚韦恩先生。”我回答道,扭过头去,先他一步走在前面,“知道吗,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在韦恩庄园住了这么久,我简直要怀疑我认识的实际上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哦?”他满不在乎,三两步追上我,侧头含笑朝我看来,“如果真的是双胞胎兄弟,你会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我背着双手,拖长语调,恶作剧一般看向他,观察着他的表情,“——哪个都不选!”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

      “是啊,”我说,对他眨了眨眼“一点魅力都没有,所以你们双胞胎兄弟只能齐心协力,或许在我这里还能有点竞争优势。”

      他扶额低笑。

      慢慢走过熟悉的道路,我反客为主拿着钥匙打开韦恩家首饰库的门,推开它,对布鲁斯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

      “欢迎来到韦恩家的首饰博物馆,亲爱的韦恩先生,今天晚上,将由我为你介绍这个伟大的博物馆的每一件藏品,了解它们背后的故事和跌宕的历史,您准备好了吗?”

      他这次真的忍不住笑起来:“噢,不得不说,这感觉真奇妙——我的意思是,准备好了,而且,非常期待。”

      50.

      我对这个庞大“博物馆”里的每一件首饰都如数家珍。

      这听上去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的确是真的,为此我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搜索鉴别它们的信息。除了布鲁斯母亲的一些首饰,这里大部分都是些有着一定历史的古董们。

      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中世纪——鉴于韦恩家往上数几代的夫人来自欧洲,这似乎也并不过于稀奇。

      不过,布鲁斯显然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完全不关心家里这些小宝贝儿们。对他来说,最珍贵的藏品是韦恩夫人,他的母亲穿戴过的那些饰品,可即使是这些饰品,他对它们本身的价值也毫不了解。

      ……唉,男人。

      “所以,它们中的哪一件赢得了你的欢心,薇薇安?”他依在一个金属保险柜旁,对我说道。

      我选择的是一条项链。

      在韦恩家的藏品里,它绝对不算最名贵的,也不算最历史悠久的。

      我只是很喜欢它而已。

      而且,它也是最适合的礼物。

      “它很适合你。”他看着那条项链,突然对我说道,“那些蓝宝石,它像你的眼睛,那很美。”

      说起来可能有点好笑,但是直到此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噢,原来我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51.

      我笑了起来,对他说道:“那么,能请你为我戴上这条项链吗?布鲁斯?”

      52.

      他那双有力的手轻柔地将我的头发撇到一边,我微微低头,看着蓝宝石闪烁着微光,然后落在我的胸前。

      他的呼吸落在我的颈后,引起轻微的战栗。

      我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

      “好了。”他说。

      我们在镜子里对视。

      他的眸色深的像是海水:“很适合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要离开韦恩庄园。”

      “嗯。”

      “我要离开哥谭。”

      “嗯。”

      “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嗯。”

      “没有什么要说的?”

      “……很明智的决定。”他淡淡地评价道。

      ——是啊,就是有点亏。

      “是的,”我不动声色,“我也这么觉得。我姑妈其实想让我留在哥谭,想让我做她的继承人。”

      “……”

      “但我不太想要接手这些,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责任感。”

      他依旧沉默。

      “给你一句忠告,布鲁斯,离西特维斯远一点。”我自顾自地说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们都不喜欢你。”

      “……你呢?”他垂眸看向我,下颌绷紧。

      “什么?”

      “你也不喜欢我?”

      “……是啊,”我看着镜子里的他,轻声说,“我也不喜欢你。”

      “……”

      “你想和我做朋友吗?”我冷不丁问他,“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们很有默契。布鲁斯,也许我们可以做一对好朋友,你觉得呢。”

      “……夜深了。”他答非所问,“而你已经选好了礼物。”

      “是啊,”我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地看见他避开了我的视线,“我都有些困了。”

      53.

      来这里的路上很轻松,离开这里的过程却很沉默。

      我依旧走在他的前面,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知道吗,在很多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上,人总是会变得有些迟钝和盲目。比如说,当我在韦恩家无知无觉,像主人一样住了整整一个月以后,我后知后觉感到的,是一种莫名的羞恼。

      因为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不客气,把韦恩家的礼貌待客都当作理所应当。

      可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只要稍微想一想……

      “我到了。”我转过头,对布鲁斯说道。

      “……那么,”他深深地注视着我,“晚安,薇薇安。”

      “等一下,”我拉住他的衣袖,在他的视线中若无其事地问,“我的晚安吻呢?”

      他呼吸一顿,半晌开口道:“……如果你还想要的话,当然。”

      他弯下腰来,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比月光更纯洁的吻:“晚安,薇薇安。”

      我在他准备起身之时拽住了他的衣领,这有着猛兽一般体格的男人便不得不顺着我的力道停在原地。

      他用那双蓝色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我,等待着我那个面颊吻。

      而我微笑着凑过去,然后突然偏转方向重重地亲上了他的嘴唇。

      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在极度不可思议中僵住了身体。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如同被惊扰的湖面颤动破碎,挣扎着想要离开,却最终只能选择沉沦。

      他朝我压了过来,一只手抵在了门上,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在他逼近的气息中,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我的。

      我拥抱住了他。

      这个吻比过去所有的都要热烈和复杂,好像要燃尽我们两个,直到化为灰烬。

      我剧烈地喘息,反手拧开了卧室的门,同他一起跌进彻底的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样跌跌撞撞倒在床上。

      我只记得柔软的一寸月光下,他隐忍的眼神。

      “……May I?”他的声音近乎沙哑。

      我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向我——

      拉向这让人沉沦的爱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布鲁斯·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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