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夏》天淳

23、不可思议

　　天气真好，它提供我们足够的阳光。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运丹田朝屋内大喊了一声：“我去上班了！”
　　今天是我去音澄艺术中心上班的第一天，当我抵达这座白色的宫殿，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情绪，不过在这之前出现了一些小插曲，我竟然也会在这里迷路，难不成我要成韩音和第二？
　　没有想到这么“勤快”的我竟然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前台的工作人员友好地向我点头，甚至鞠躬，我纳闷地看着她们，要这么热情么？然后我听见她们悦耳如黄鹂鸟的声音：“韩经理早上好！”
　　我蓦然回头，韩音和朝她们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后便走向我：“你可真早。”
　　“你也不晚啊！”我笑道，然后眯起眼打量着他。“路痴帅哥最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他抿起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引路天使是不是对我很不放心呢？”
　　“是啊，如果你走丢了，那就没有人教我弹钢琴咯。”我们默契地往前走。
　　“这样啊，那请天使放心了，几条经常要走的路我都记住了。”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回头又是一笑，“那么请好好工作了，下班以后老地方见！”
　　“YES SIR！”我立正点头。
　　我办公的地方就在韩音和办公室外面，负责整理资料和接电话，好像秘书就是做这些事情的，不过今天我的任务就只有给他复印资料了，这里好像有好多韩音和的心血，也就是他最近在策划的一个方案，是和钢琴有关的呢，不过具体的内容我并没有去看。
　　一个早上他都没有出来过，房间里面不时有钢琴声传出，然后便是一片寂静，我竖着耳朵却啥也没有听见。
　　给他送水的时候，我趁机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年轻朝气的韩音和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埋首于一堆文件中，微长的刘海落在他的眼前，只看见他那清如远山的鼻和薄如剑削的嘴巴，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他认真极了，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环视着他的办公室，就一个感觉，那就是简单。
　　雪白偌大的房间中有一个装满书的大书柜，落地窗前立着一架白色的钢琴，看来刚刚他就是用这个来弹奏的，然后是一张办公用的大桌子，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以及几个相框，接着就是在不远处的沙发和茶几，用来招待客人的吧。
　　见他依然埋首工作，我轻轻地把水放下，静静地退了出去。
　　宋允麒说他正好经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我，本想果断地来个拒绝的，可是他说已经在门口了。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笑容“邪气”的男孩，他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一些，一片阴影打在了他尖尖的鼻子边，瞧他那一脸欣慰的表情：“我们家的小葵终于长大成人了，也开始赚钱了哈！”
　　我睨视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想干嘛？”
　　“那个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找你的。”他的黑眸突然沉寂下来，把手插进裤袋，“你得帮我一个忙。”
　　我睁大眼睛：“你惹什么祸了又？这次要借多少钱啊？”
　　每次他缺钱总是第一个想到我，还说什么万不得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习惯了都。我们三个人之中属他家境最好，从小到大，他的零花钱也都是最多的，但却是用的最快，不是请客就是游戏厅去了，长大了一点就把钱花在买漫画买CD还有PSP，接着就是手机电脑高科技产品一点样不落。每次钱用尽了，他好像都把我当只金猪，不过倒还的很快，其实我还是很愿意把钱借给他的，因为每次都有利息。吼吼。
　　“不是惹祸。”他侧脸，不看我的眼睛，“你别问了，下班了打500块钱到我卡上哈。”然后就帅帅地转身走掉，留下我独自猜测。
　　这次奇怪了，就借五百块？五百块他能干什么呢？不知道是谁曾经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几百块钱是钱么？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两个漂亮的女生，待宋允麒离开之后她们便向我开口道：“你的男朋友？”
　　我汗了一下，男朋友会叫女朋友借钱么？“不是啦，我兄弟！”
　　“他长的好帅啊！”其中一个叫做晓凌的女孩面露红晕，“其实上次开幕会的时候也见过他一次，不过好像很不好搭讪，而且老是黏在你身边，我们就以为他名草有主了。”
　　“是啊，他是那种很亮眼的帅哥啊！充满了诱惑的气息！”另一个叫做云曦的女孩更是夸张，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明目张胆地对男人作此评价。
　　“比韩经理还帅么？”我问道。
　　“他们不能比嘛，韩经理虽然很温柔，但是太高贵了，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还是你的朋友更让我们心跳加速啊！”
　　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我重复地念了一遍这句话，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回事。
　　不过，这么看来，宋允麒的魅力确实不减。
　　我立刻用“他已经有女朋友”的说法打发了这两个泛着花痴的女孩，在这样纠缠下去我可是会很麻烦的，这个死人，总是给我添这种麻烦，在学校还不够，连带着我工作的地方，做他的“死党”真不容易。
　　但是这个早上我就一边复印一边想着宋允麒到底要把钱用在哪，直到韩音和站在了我的身边，低头看着自言自语的我，他的嘴角总是无意识地上扬着，一副温和善良的样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额，我马上就弄好了！”
　　他微微地笑了，轻声道：“下班啦。”
　　“这么快？”我望了望四下，确实都没有人了。
　　韩音和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道：“你整理好以就后马上来找我，今天先熟悉五线谱。”
　　“明白了！”
　　自从那天他答应要教我弹钢琴以后，我们就约定以后每天下班来这里练习。不过这里只有一架钢琴，我们两个只能一起坐着一起弹，这样他也方便教我。
　　“手自然一点，不要太紧张，来，放松……”他好不耐心，要是他愿意做个老师，一定会是好老师的。
　　“你很有灵气，只要多加练习一定会弹的好。”还这么会说话，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幼小的心灵，不像某某人某某人。
　　“来，这个符号是说明这个音四拍，你再来一次……”
　　已是正午，可是因为能够在这里弹奏着，我仿佛忘记了饥饿，不过肚子咕咕的叫声提醒了我。
　　我尴尬地抬头对韩音和谄媚一笑：“你饿不？”
　　“不饿啊，你饿了？”
　　“你等下哈。”我站起身，跑到一边拿起我的背包，拉开拉链，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椅子上，我得意地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你想吃糖果还是巧克力，还是饼干还是牛肉干？这里应有尽有，你快挑吧！”
　　他露出了几粒雪白的牙齿：“哈哈，原来百宝箱在这呢！”
　　“嘿嘿！”
　　然后韩音和挑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挑眉：“你天天都吃这么多零食，为什么还，这么瘦？”
　　“我经常饿，还低糖，所以身边必须得备着这些零食。”
　　“哦……”他若有所思的地应了一声。
　　“你不喜欢吃零食么？”我好奇地问道，只记得小澄以前就不大爱吃零食。
　　“因为家里管的比较严格，不让我吃他们口中所谓的垃圾食品。但我是不反感的。”
　　“好可怜啊！”我悲哀地看着他，“对我来说，不能吃零食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大哀事！”
　　他无声地笑了：“你的世界好像很简单呢，可以和那么多朋友在一起。很快乐的样子。”
　　“哪里简单了？我的亲人和朋友就一堆一堆的，还会发生好多事情，不简单极了！哪里能一直都快乐啊，其实快乐和悲伤这两件事都是对等的，不只是这个，这个世界很多事都是对等的。你啊，还不了解我的。”我敲了几下钢琴，抬头底气十足地反驳道。
　　瞥见他眼里一时的恍惚，他缓缓地开口：“你说的很对，就像是一个人如果想要事业，他也许就不得到想要的感情了。就像是……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他的眼神渐渐地往外飘离，那个时候的我以为他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不过有些事没必要想的那么悲哀，像你，多成功啊，现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艺术中心，可以投身于自己喜欢的事业中，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啊！真是羡慕你！”
　　“是么？”他仓促地一笑，“可我还是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空荡荡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看着他淡淡的表情，缓缓地摇了摇头。
　　忽然之间这个空荡荡的顶楼顿时静悄悄的。
　　直到从韩音和的身上响起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那是《天空之城》！我惊讶地看着他接起了电话，因为那铃声和我一样。
　　“小澄？怎么了？”他的声音淡定且温和。
　　“哦，我明白了，很快就会到的。”他挂了电话，歉意地看着我。“今天的练习就先到此为止吧，我得去和刚飞来的爸爸见个面吃顿饭了。那我们下午继续好么？”
　　可是才刚刚开始啊。我还是没有掩藏住失落的神情，就开口道：“那你先忙去吧，我在这呆一会，反正门不会关。”
　　唉，忽然觉得我浪费着他很多宝贵的时间，但他又是为什么会愿意为我花这么多时间呢？我开始觉得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但就是想继续这不可思议的游戏。
　　没有想到他却坐下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别生气了，我弹首曲子致歉后再走吧？”
　　那个时候真的对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没有一点的意识。
　　看着他那么真诚的眼神，我就愧疚了，但是也只好轻轻地点了下头。
　　随即，一支熟悉的旋律便飘扬在了耳边，我静静地聆听着这仓促之间弹奏而出，质量却一点也不仓促的琴声。
　　用经济学知识该是这么解释的，该产品是用最少的时间和最高超的技术创造而出。
　　鼓掌。他不可思议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