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怨灵之女》黎辉辉

37、三十七只小鬼魂

　　37.

　　周五。

　　亨利·摩根订了一家日式料理，在纽约的日料普遍都价格不菲，由此也可见对方诚意，安德莉亚心下更是确定他或许是有求于自己。

　　玛丽安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在窗外的雨中转着圈圈，连绵的小雨是她最喜欢的天气，反正对于灵魂来说不存在会被雨水打湿的烦恼，珍珠白的身体在雨水的映衬下晕开了一圈光。

　　笑着看着她快乐的模样，安德莉亚忽而想到她们的初遇时也是一个雨天，只不过那时的雨可没有此时这般温柔，而是伴随着狂风与闪电，当一道银白的雷光炸亮天空，也讲躲在石拱桥下的安德莉亚苍白的脸庞照亮。

　　玛丽安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华丽的衣裙上是层层叠叠的蕾丝，高雅的盘发垂下小卷的发丝，她一手扯着宽大的裙摆在安德莉亚的面前蹲下，将下巴搁在手掌上歪着脑袋吐槽：“银色的眼睛？倒是挺特别的，怎么不眨眼啊，不会是个小瞎子吧？”

　　“你才瞎子呢。”

　　被打湿的头发贴在脸庞上，安德莉亚胡乱用手抹开冷冷反驳。

　　“？！！”受惊的玛丽安吓得直接向后摔进了地里，半边身子都穿进了土中，很快她像是在空中打滑一样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双杏眼瞪得很大，难以置信地问她：“你看得到我？！”

　　至今安德莉亚都记得那时候玛丽安的表情，惊讶之余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但难辨颜色的眼眸中却没有许多孤魂野鬼常有的贪婪。

　　百年孤寂的游荡，她一直被困在埋着珍珠发卡的这片荒地，终于她等来了一个有着与众不同双眼的人，等来了安德莉亚将她从禁锢之中释放。

　　不，玛丽安还没有真正的自由。

　　安德莉亚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这是她与玛丽安的约定，终有一日会帮玛丽安找回丢失的记忆，让她从发卡的束缚中解放，然后离开人世重新开始。

　　她想让属于玛丽安的时钟再一次走起来。

　　嘀嗒……嘀嗒……

　　坐在靠窗的景观座上，清脆的秒针行走声让安德莉亚回过神，她准时赴约却在途中接到了亨利的道歉讯息，说是会因为一些事耽搁一会儿。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亨利应该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好心的问了对方是否需要帮忙或者改期，但很快对方就拒绝了她的好意，并表示很快就能赶到。

　　垂眸看着亨利发来的讯息，安德莉亚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他还要多久啊，我都好奇死了一个被灰雾包围的男人。”

　　玩够了的玛丽安无视玻璃飘到对面的位置上，她打量了一圈店内日式的装潢问道。

　　“应该很快就……我看到他了，黑伞灰外套的那个。”

　　回答到一半一抬眸却发现了她们讨论中的主角，亨利看起来神色匆匆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马路，在路过安德莉亚的位置时才缓下步子，见她注意到了自己，露出带有歉意的笑容在外面对她挥了下手，随即大步走向大门。

　　大门方向传来了店员略带口音的日语，玛丽安已经先一步飘了过去盯着亨利上下打量。

　　“还真是围绕得严严实实…嘶…莉娅，我不能碰！一碰到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听到玛丽安的话她忍不住皱了下眉，亨利见她这般神情还以为自己的迟到引来了不悦，面上满是对不住开口道歉：“抱歉，实在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

　　“没关系的，我理解的，别担心我没有不高兴。不过…意外状况？这听起来感觉不太妙，摩根先生你没事吧？”

　　他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头发是湿透的，明明他是打着伞来的，身上的衣服除了肩上和两臂的位置也都是干燥的，安德莉亚敏锐地感觉有些不自然，却不明白这些微妙的细节指向的是什么。

　　“已经没事了，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什么。”

　　“看来法医不是一个轻松地职业。”

　　端起陶瓷杯喝了口里面浓香的玄米茶，安德莉亚有些意外这个闻起来像是焦米饭的茶会如此爽口，稍稍迟疑后又喝了一口。

　　“…只要和人打交道都不是个轻松的职业，死者也一样。”亨利迟疑了一下笑道。

　　“这点我同意。”

　　是死了以后可能更加麻烦，她补充了一句瞟了一眼在他身旁做鬼脸的玛丽安。

　　简单的对话破冰后，随着一道道料理上桌，亨利终于开始触及自己会约安德莉亚的真正目的了。

　　肥瘦恰到好处的厚切三文鱼，在沾了酱油后橙黄色上被染上一层浅褐，送进嘴里的瞬间她愉悦的眯起眼，为刺身带来的鲜美口感，也是芥末突然冲上鼻腔的带来的刺激。

　　而亨利就是在这时候开口的，他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芥末放到酱油中，一边问她：“苟思特小姐是否有见过永生者？”

　　口中咀嚼的动作一顿，她警觉地看向他，将三文鱼咽下才反问：“你指吸血鬼吗？”

　　如果是吸血鬼的话，她前段时间才见过一位，现在手机里就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还听说是一位来头不小的吸血鬼始祖。

　　“不是。”他摇了摇头，然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恐，“所以吸血鬼是真存在？”

　　“是啊，或许摩根先生也见过，只不过他们很擅长操控心智，所以你只是忘记了自己见过也说不定。”

　　安德莉亚笑着说着像是玩笑一般的实话，见对方并未怀疑真实性而是立刻接受的样子，挑起眉等待着他进入主题。

　　“苟思特小姐可以看到鬼魂，那么证明了人类确实是有灵魂存在的，那么躯壳，也就是我们的□□加上灵魂便人类缺一不可的两部分，那么会不会有人即使死后也会重生的情况？”

　　她闻言敛起笑意，面色严肃起来，将筷子搁置在桌上回答：“说实话，我还没有遇到过。”

　　“这样吗……”亨利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过…”安德莉亚话锋一转，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启唇，“我曾经做过一个假设，比如用一个小范围的空间魔法将一个人包裹起来，那么不论这个人遭遇了怎么样的致死攻击，通过回溯时间都能恢复如初，但这样的话回溯的人会失去自己死亡的记忆，他并不是永生，只是被停在一个安全的、完整的时间点。所以我后来有过另一个猜想…如果有一种力量让人的灵魂无法离开身体呢？”

　　“但是无法离开身体，□□上的损伤又怎么恢复呢？”亨利提出问题。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没有遇到过自然无法求证，只是我见到过许多次濒死之人灵魂逐渐出窍的情况，当灵魂与□□的连接完全断裂后，便是真正的死亡来临。如果说过有人的灵魂被困在了□□里，就像一些地缚灵被束缚在某个地方，某件物体那样，会不会能达到永生。”

　　“那如果有人死后，总是会在达成某种条件的场所重新苏醒呢？”

　　“所以你就是永生者，对吗？”

　　感觉到亨利也没特别去掩饰什么，安德莉亚也就选择了单刀直入的发问。

　　“摩根先生你可别和我说什么，你有个朋友之类的话。”

　　“既然决定来问你，我就想好了是瞒不住的。”亨利在短暂的沉默后释然地笑了。

　　他只是已经选择保守秘密很长一段时间了，一下子要开诚布公去和别人说总觉得难以开口。

　　“那么…之前时报广场那个消失的男人，就是你？”

　　没有忘记两人还处于公共场所，虽然店里用竹帘将位子之前隔开了，可安德莉亚还是压低了声音。

　　“确实是我…”露出苦笑，他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一回想起一群所谓的专家，一本正经的在节目中围坐一圈讨论关于消失的男人是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者之类的荒谬画面，亨利就感觉到头疼。

　　“果然，那你详细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复活的？”

　　了然一笑，既然话也说开了安德莉亚也更自在了些，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炸鸡沾了沾甜辣酱。

　　“我每次死后都会重新在水中复活。”

　　“睁眼就在水中？传送过去的？”

　　“怎么过去的我也不清楚，有过几次我并没有立刻死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意识，然后就会在水中苏醒。”

　　安德莉亚相信亨利说得都是实话，只是这个复活方式在她眼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细细想了想她询问细节：“那衣服之类的呢，也会一起到水里吗？”

　　“这倒不是…复活的只有我这个人本身。”

　　亨利的措辞和稍显尴尬的神色落在眼里，她几乎是一瞬就明白了过来，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还挺不容易…”

　　“确实…为此还进过几次警察局…”

　　“哇哦，因为这听着就很社死…”

　　“……”

　　安德莉亚的话成功让亨利有些自闭了，幸好她也没有继续戳人痛楚的恶趣味，开始认真地思考他的情况，目光顺着他周身不断缓慢流动的灰雾看去，她沉吟了一会儿准备告诉他自己所看到的。

　　“其实，我从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和寻常人不一样，大多数人在我眼里并无异常，也有少数人身上会有微光，通过经验我判断这些人都是受到某种眷顾的人，但你身上有一层灰色的雾气包裹着你，或许…我是说这也是一种假设，这些灰雾就是阻止你灵魂离开躯体的存在，也是将你的传送到水中重生的原因。”

　　“我的身上有灰雾……？”亨利听后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伸出双手在面前上下翻看。

　　“嗯，你是我见到的，唯一有这种情况的人。但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摩根先生你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如果你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解释的话，很抱歉，你要失望了。你会成为永生者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也很好奇，你会变老吗？”

　　“不会，我的身体永远停在了现在这个状态。”

　　“但是你的记忆是连贯的…那么你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永生的，而是忽然在某日变成了这样？”

　　“是的。”亨利点头，承认了她的判断。

　　“那么你应该在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开始考虑，比如你第一次是怎么死的，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见对方听后的神情，心下也明白亨利不会没有考虑过，就是因为想不到原因才会直到现在求助与她。

　　“苟思特小姐，你说有着微光的人你认为是被眷顾，那么我…”

　　“你认为自己是被诅咒了是吗？”听出对方未完的后半句，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向后靠在椅背上问。

　　“是。”他沉重地点头，眉心紧皱。

　　“说实话，我觉得很有可能。”安德莉亚说了实话。

　　“我明白了，谢谢你，关于我的事，我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密。”

　　“放心吧，灵媒一向很尊重他人个人隐私，不过…如果是今后复联这边调查到什么与你有关的案件的话，我不会隐瞒他们的。”

　　她为自己的职业操守感觉有些自豪。

　　“这没关系，我想复联和神盾局应该不会像百年前那些科学家一样，用我去做各种人体实验是吧？毕竟现在超能力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了。”

　　“这点上你也可以放心。”

　　安德莉亚笑着说，两人都达成了共识，停下筷子许久的亨利也重新开始吃饭。

　　“没想到你的筷子用的这么好。”他看着她熟练地握筷夸奖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不过现在知道你可能活了很久了，感觉会也不奇怪了，我是以前认识一位华人，她教过我用筷子。对了，能告诉我你今年到底几岁了吗？”

　　安德莉亚想到了复联里还有一位百岁老人，于是好奇心起随口问了句。

　　“应该200多岁。”认真思考后亨利回答。

　　“…好吧。”

　　她听后又深深看了眼对面看起来温润绅士的男人，然后默默地垂下眼看着盘子里的鸡蛋卷。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队长介绍给亨利认识一下，顺便让亨利指导一下队长如何明明百岁高龄还能与时俱进，紧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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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会一直修修改改，然后就导致会变成拖到八千多字一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