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操控》沉默天渊

2、第二章

　　异世，乡土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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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村的后面是延绵的群山，据说没有人到过山的那头，也没有见过人从山的另一端过来。在村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同村人爬上过临近的小山，可以眺望到比较远的地方。眼前所见皆是矮房栋栋，似乎一直是村落接壤，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白塔，村里人说，那座塔叫做王之塔，里面拥有很先进的科技，是这片大陆的王——“心王”所居住的地方。我对于这里会沿袭陈旧的王室制度并不好奇，我好奇的是，他们眼中的“科技发达”是怎样的概念呢？

　　回去翻了一下老妇家中的书，我震惊了。书中描绘的塔内是非常现代化的，可以在插图中看到透明的上下穿梭电梯，在估摸着能有上百米没有接口的透明管道中上下，其科技发达程度甚至超越了我穿越前所处的时代。我疑惑了，为什么在同样的一片大陆，能够望到塔的距离，科技发达程度却如此不同？如果这片大陆真的在地球上，拥有如此发达科技的地区为什么没有被发现过、报道过？回想到我穿越到这片大陆时候眼前的景象：巨大的机器轰鸣着，运转的齿轮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红褐色的管道交错编织着……那不会是塔的内部吧？

　　如此说来，那座塔就是连接我的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关键吗？

　　学习到了足够多的字之后，我便开始利用字典，慢慢看起书来。一本接一本的书，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幅画卷，向我描绘着这个世界。

　　这片大陆的世界观与二十世纪末的地球极为相似，实行一夫一妻制，连历法纪年也非常相似。其实这并不奇怪，西方使用的阳历是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约三十天，每天二十四小时，而古老的东方国度使用的天干地支辅助的阴历同样为一年十二月，每月三十天，每天十二时辰，在文明还没有相互交流的年代就产生如此惊人的相似，难道不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力量在引导么？

　　很难想象宇宙中竟然有与地球如此相像的星球，植物花草都没有特别不同，空气也是让我呼吸自如无碍的，这里的天上与地球一样存在着的太阳与大了很多的月亮，夜空中同样布满了星辰，在城市的夜色里，星星总是黯淡的，而这里的点点繁星却如此明亮、耀眼，让人心醉。我总感觉这里的一日长于地球，但是或许仅仅是感觉，因为以前在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忙碌惯了，在这里每夜仰望星空的时间就变得漫长起来。

　　这里没有国家的概念，因为在群山环绕中的这片大陆唯一的政治中心、权力中心就是王之塔。文明程度由王之塔向外扩散减退着，也就是说，离塔越近的地方，文明就越发达。这主要归功于这片大陆所使用的一种能源，姑且叫它电磁力吧。当然，翻译成“咔嚓吱力”也可以；但是，我一直认为“互联网”这种叫法比“因特网”要好，我也十分佩服将“www”翻译成“万维网”的人才，在无法音意兼顾的时候，我认为取其意译要好于音译。这种力量是由塔中所散发，也支撑着塔的运行，离塔越远的地方，所能接收到的电磁力也就越少。到了最偏远的地区，比如这个小镇，空气中弥漫的电磁力只够点燃一盏夜间的电磁灯所用了，连车辆都驱动不起来。

　　我几日的迷惑终于解开了，明白为什么在同样一片大陆上为什么拥有这样截然不同的科技发展水平。同时，我对于塔的向往也更强烈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个世界的历史，我所能触及的极少的历史书所起始的年代皆不同，但是最早的也只起始于五百年前——第一任“心王”宣布星夜元年的时候。而那时，这座高耸入云的塔已经屹立于这片大陆，心王也已经住在了塔中，连货币制度都已经完整地建立了起来。

　　根据进化论，这片大陆上的人们不可能凭空出现，没有经历石器时代等过渡阶段就直接进化到现在这样的文明——即使这个乡下小镇，也有水车、炼铁等生产必备的科技发达程度。

　　怀着这样的迷惑，我有些接近疯狂的各家寻访，借书察看，可是一本接一本的书，都在讲述着从第一任心王到第二十任心王，也就是十年前失踪的心王的时代的故事，及其相似的故事总有一种不实际的飘忽感。安娜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她问了我几次，我都只是说没事，想多学习一些知识而已。

　　终于有一天，老妇一家人在吃晚饭叫我留下来，开了一次“会议”。不仅仅安娜注意到了我疯狂的搜寻，连村里人都察觉我的不寻常举动了。老妇真诚的对我说，如果有什么她们能够帮忙的，请我尽管说。在这样纯朴诚恳的邀请下，我再也守不住秘密了。

　　我告诉老妇，其实我是从不知道离这里时间有多久，空间有多远的地方来的。老妇点点头，说从开始她就感觉到了我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不过怕我是“从塔里出来的”，怕伤我的心，才没有问我。

　　我大惊:“‘从塔里出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安娜接过了话题，“实际上，塔里住的人与塔外的人是不同的。但是塔有时候会流放一些人到外面。”她望了望老妇，老妇点点头，“村里学校中最老的教师，是从塔里来的。”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这里还有从塔中来的人？

　　“是的，他是三十年前来的。不过几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任何塔里的事情……”

　　“求求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让我去拜访他一下。”

　　“就是隔三条借住的福伯阿。”

　　安娜的话让我愣住了，这个小镇不大，三个月的工夫我已经认识大部分镇里人了，可是我没想到，那个以剪纸为手艺，也兼职在学校任职的福伯，竟然是从塔里出来的。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在安娜的陪同下去了福伯家。在我讲述了自己的来历之后，并说明来意之后，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世界比想象的还要神奇。”

　　看样子，我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便询问他为何这片大陆的历史如此奇特。

　　他摇摇头，“对不起，我无法帮你。”

　　“为什么？您不是从塔里出来的么……”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塔里的人有规矩什么都不能说么？”

　　“那倒不是，即使有什么规矩，我现在也只是一个乡下的老头而已。”他自嘲了一下，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我失去了在塔中时的记忆。”

　　一阵沉默，我震惊到无法说话。来福伯家前，我想象了各种可能性，却没有料到这件事。

　　“从塔中流放出来的都是罪人或者无用之人。而放出来之前，大半都会被强制消除记忆。我只记得自己从记忆消除机中醒来，被人告知，我作为罪人已经被从塔中流放出来，让我自己选择流放地，我就选择了这里。”

　　“那么，塔内与塔外平日完全没有交流么？”

　　“对不起，我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吧。虽然有时脑海中会显现一些片断，但大多是白王（前任心王）身穿长袍戴着面具的神圣样子，估计是记忆消除机所特意留下的。抱歉，没有帮到你。”

　　我沉思了一下，伸出双手握住了他苍老的手，“不，你已经帮助了我很多。”我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认为，你不是罪人。在这里，你就是我们的福伯！”

　　终于明白他三十年闭口不谈王之塔的任何事情的原因了，又有谁愿意说出“我是罪人”这样的话呢？更何况，他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

　　是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王之塔！

　　第二天早晨，我对老妇一家人说了我的想法，他们没有挽留，安娜还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决定的。从以前我就有这种预感了。”

　　我有些愧疚，这些日子以来老妇一家人对我照顾良多，我却在没有回报多少的时候就决定离开了。老妇的儿子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不用担心，我在的这段日子让他们过得很愉快，我对于水车与田犁的一些改进也让他耕作方便了不少。

　　他们还笑着对我说，等我到了塔之后，别忘了回来看看他们。我知道这只是希望渺茫的愿望，毕竟以福伯的经历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日后的清晨，我接受了老妇一家赠送的粮食以及路费盘缠，迈步走向了王之塔。村里的不少人都出来送我，祝福我一路平安。

　　“阿风。”安娜叫住我。

　　“怎么了，安娜？”

　　她轻轻踮了踮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上了我的唇。

　　我有些尴尬，其实我又何尝看不出来她的情意呢？不过这里，终究不是我所要留下的世界。那座塔在呼唤我，我的世界在呼唤我。

　　大踏步地向前走，身后的少女终于抽咽了起来。

　　我，齐随风，在这样一个清风吹拂的日子里，如同名字一样，齐天迎风，展翅翱翔，迈向了崭新的未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