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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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早就怕冻伤，把两人的手脚都保护得很好。只是发烧，在低温条件下几乎是致命的，在物资如此匮乏的条件下，李新仔细想了想，把杨天启湿掉的内衣裤脱掉，小心着他的骨折给他换上自己捂热的毛衣，再用大衣把两人包裹起来，在茧一样的衣服里再次打了报警电话。
这次电话通了。对方说因为暴雪没办法出动直升机，搜救人员已经在搜素山南麓，因为范围太大，请他耐心等待，尽量不要移动伤员，可以用火光或者声音来吸引注意。
李新犹豫了一下，从衣服里出来，他的内衣衬衣都已经烧过了，现在只剩下裤子，想了一下把从李新身上脱下来的衣物揉成一个团，把打火机在附近的石头上小心敲开，火油倒在衣服上。
李新扭到的左脚经过之前的动作和寒冷已经完全疼得麻木，反而已经不怎么妨碍行动了。他看一看剩下的衣物，只好忍一忍自己穿着杨天启的西装外套，抱着衣服到外面，加快动作用打火机打出电火花点燃了衣服，冷得发痛的他忙赶了回去缩进大衣里。
李新进了衣服暖了起来才注意到杨天启已经醒了，也有可能只是迷糊醒了，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只是贴在他皮肤上的额头烫得吓人。
李新伸手摇晃杨天启，一边轻声在他耳边叫他，一会儿杨天启才迷糊睁开眼睛，看着近在耳边的他似乎是没认出来。
“杨董！杨天启！我是李新！别睡了！……”
杨天启的眼神渐渐地回复清明，皱眉在他耳边叫了一声：“李新……”
李新不再晃他，接着跟他说话：“杨天启！天启！别睡！跟我说说话吧！”
他有气无力地“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看。
“天启，不要抱太紧，你胸骨好像有骨折。乖……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杨天启依言松了松，重又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天启，别睡……你不是想知道李墨的事吗，我告诉你。”
腰上的手动了动，示意他继续说。
“那我说了，要认真听着。”顿了一下：“我的前世在我之前有两个大哥，字分别是含闲和含逸，我出生之前特别安静，我父亲母亲都以为是个女孩子，特别高兴，名、字都提前取好了，叫做李释，字含香，合了‘佛口含香’的典故。结果出生了却是个男的。母亲太喜欢父亲原先取的字，又因为我眉间天带一点佛砂，舍不得不用就取了谐音‘瀚香’，因意取名为‘墨’。”
突然想起，从空中看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眉间那粒佛砂如入水一般慢慢淡去，最后消失无踪。
也许是它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
感觉到杨天启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李新接着说：“我小时候也很内向。我因为父亲庶出，跟别的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只跟着母亲，母亲念佛的时候我读书，母亲绣花的时候我作画，直到入家学的时候才终于能跟其他兄弟说几句话。因为身体不太好，习文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练武的时候就往往跟不上，最后只学了个骑术，其他课只能在一边看着，又不喜欢跟人讲话，很被人看不起。
“然后直到弱冠出府，偶遇当朝太子……”
每忆到这一段，即使有后来的事，总也免不了唇角勾起。
“我看见他，就知道机会来了，我不想庸碌一生，跟着他我就有机会留名青史光耀天下，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很是干了一些大事。”
李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杨天启在他耳边嘶哑地问：“后来呢？”
“后来啊……”李新笑了笑：“你别睡。后来的我慢慢说。”
等李新慢慢讲到他在苗寨的情形的时候，天色渐渐地亮起来，而杨天启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李新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渐渐升起一种绝望。
剩下的衣物都是不能动的，手机也快没有电了，他完全不清楚政府的救助是什么样子的，除了等死能做的实在是不多。
除非……
李新看了一下手机，心里念一遍小天给的号码，拨打。
对方很快就接了：“是谁？什么事？”
李新知道时间宝贵，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对方沉吟了一下：“这样，我以广告拍摄的名义调两架直升机，你手机一直开着，我能搜索到你大概的方位，不过还需要你做一些明显的标志，搜索能更容易些。”
李新想了一下：“我所在的地方四周一个红色的圈行不行。”
那人向别人下令，回头说：“可以。”
李新把手机放在衣服包外面杨天启够不到的地方，从他的外衣衣兜里掏出瑞士军刀，出了避风处，找到左腕上方的静脉划开，压着晕眩在四周用滴下的血尽量画了一个宽约两寸的断断续续的醒目红圈，再在西装内衬上割下布条，在左腕上系紧，打了个死扣。
踉跄着回到避风处，拿到手机，重新钻到大衣里面。失血的绵软无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忘掉寒冷的天气。
冲着手机叫了一声，那人还在。
“记号已经做好了。”
“恩，你在那里别动。据你所说，你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注意保温就行，他可能有点脑震荡，也不要乱动。”
李新拿手放到杨天启额上，体温不但丝毫没有降低，也许是自己失血的关系，反而觉得他的体温有所升高。
“我拜托你一件事行吗？”
“你说。”
“找到我们的时候，先救他。”
李新看着杨天启，觉得左腕痛得发麻，眼前一阵阵发晕，寒意慢慢地漫上来。
就像那次一样。
死亡在一边等待，李新看着它，感觉从心里开始颤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