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风*格

41、⑦

　　看着贵叔乱了手脚，夏方青心里何尝不是乱作一圈……灵兽喜欢灵气旺盛之地，多生活在异域秘境，那地方与人间好比平行空间，被无数层混沌虚空间隔……

　　除非，除非机缘巧合赶在天灾人祸，世间日月更替，天象大变之时。偶尔会打乱常规秩序……可就算如此，世人可能堕入虚空混沌，灵兽却少有会穿越人世阳气屏障……究其主要原因，无非是阳世的浑浊灵兽不喜……更有甚者，灵力不足的异兽，在阳世停留不久，便会因灵力匮竭而亡……

　　突然灵光一闪，夏方青脑中有了个想法……如果孰湖那灵兽，真的如贵叔所说，乃是善良温顺，那么如今大变，必然是有其原因的……比较容易去想的，便是灵兽受了时间邪浊之气影响，失了心智……

　　那么，也就是说，除去孰湖身上的邪气，或许能让它恢复心神……就算无法恢复，想必至少能去掉一些凶残……见贵叔收起电话，传完通知……夏方青走进外间客厅，说了自己的想法……

　　贵叔听完，思索了一会，“少主说的有理，我也不信那灵兽本就这副模样……只是驱邪阵法无数，不知少主打算用哪一个？”

　　“这……”夏方青也有些犯难，如今情况不明，只靠猜想……普通驱邪降鬼的怕是不会管用，毕竟孰湖是灵兽，能让灵兽性情大变的，绝不会容易对付……若是下重手的杀阵，戾气太重，操控起来容易失败不说，一个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助长了孰湖的凶性……

　　左右这样干想也没用，还是到现场看看情况再说吧……“贵叔，那东西现在被引到哪了？”

　　“甲班的人先发现的，一路追着引着，现在给引到大同路的森林公园去了……”

　　夏方青点了点头，在厅里踱了几步……“这样，贵叔你留在这，帮我照应一下戎先生……豆子，你跟我走……”

　　“少主，这……”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少主让自己照应戎寒……贵叔最为担心的是自家少主的打算，孰湖已然没了理性，如今是极度危险……

　　戎寒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被夏方青一摆手止住了，“总之，就这样。豆子走……”夏方青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豆子看了一眼贵叔，便跟了过去……

　　“他会不会有危险？”良久，戎寒幽幽开口，视线还留在门口，看着门慢慢自己关闭……戎寒心里莫名的一沉，胸口闷闷的有点犯堵……

　　“会……”跌坐到沙发上，贵叔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普通的危险，是非常危险……不说九死一生，怕是也差不多……影子人刚才传来的消息……如今已经折损了不少……实际情况恐怕……

　　看向窗外，楼下停车场，夏方青已经坐进了车里……心里五味俱全，有担心，有关切，有……有一些戎寒也搞不清楚的东西，似乎在不经意间，自己的心已经把小孩装了进去……

　　迈步朝门口走，戎寒不想就这么干等……无论是什么样的危险，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自己必须亲眼看着……必须看着……

　　贵叔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拉住戎寒，“您去哪？”

　　木然的回头，“去找他，我没办法放他一个人……我想看着他……再坏的情形都没关系，只要让我呆在他身边……”哪怕再看上一眼……戎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视线似乎看习惯了那个纤瘦的身影，已经无法忍受空闲着眼神……

　　“不行……少主，少主不让你跟着……”贵叔皱着眉头，看向戎寒的眼神很是复杂……心里苦笑，如今这情形真是似曾相识，类似的情况多年前也曾发生……只是当时不是戎寒，而是另一个姓戎的……

　　用力甩开贵叔的手，戎寒身形一个趔趄，撞到了墙上……整个人突然没了动作，戎寒呆呆的依靠在墙上，眼神有点发直……心里酸溜溜的，但已经明白了……莫名的，自己对小孩不只是单纯的喜欢……心好像陷进去了……似乎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爱上了小孩……

　　与五年前面貌无异，但小孩整个人都变了……不是瑟瑟发抖无助的小孩，不是那个让自己升起莫名保护欲的小孩……而是能冷静面对残酷，能用单薄的肩膀为自己挡去大半血腥场面的男人……而自己，似乎只能站在他的背后，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的看着……

　　可是现在，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突然发现……我这里……”捶向胸口，戎寒脸上显露了苦笑，“这里把他装进去了……”

　　贵叔一惊，不自觉退后一步……又是如此的转变，似乎从早年便注定了会是如此……当年，也曾有个姓戎的男人……长叹一口，贵叔心里百般的无奈，“你父亲，他还好吗？”

　　戎寒一愣，随即有些不解点头，“家父很好……您跟家父有交情？”

　　贵叔苦笑，“何止有交情……当年你父亲，跟你说了类似的话……”

　　类似的话？戎寒猛然惊醒一般，“莫非我父亲他……”戎寒真想仰天大笑，难怪父母关系一直平淡，难怪父亲总是一副苦闷……难怪父亲让自己转交木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贵叔点头，直言。“当年您父亲，爱上了少主的父亲……但这不是重点……”面对戎寒，贵叔正色继续，“您爱上少主，我不意外……少主身上带着一种使人折服的气质，贵叔就算再老眼昏花，也是知道……但是有一点，夏方家不是普通人家……夏方家几代单传，就算少主也爱上了你，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少主将来必然会娶妻生子……所以，可能的话，我希望您不要再跟少主有所接触……”

　　听了贵叔的话，戎寒心里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贵叔……这番话您早说给我听，或许……现在已经晚了，我这心里已经把他装了进去……至于将来……”戎寒不好说将来，那都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戎寒是现实的人，更在乎的是眼前……长出一口气，戎寒挺直腰板，迈步走了出去……

　　贵叔心中无奈，摇着头也跟了出去……这两代人啊，不知是有缘，还有有孽……但此时，不管其他，贵叔全心只想着自家少主的安危……

　　驾车疾驰，夏方青抵达大同路森林公园的时候，豆子已经等在了一边……手上多了个提包，脚边还扭动着几只被捆了脚的公鸡……

　　二人虽然一同下楼，但却是分头行动，豆子被夏方青派去采买道具……因为不管用什么阵法对付孰湖，总有些东西是必备的，如，画阵用的朱砂，生祭的活物……不过现在已是凌晨，少有店面还开着……豆子不得已是潜进去偷的，不过钱款有留下……

　　下车快步走到豆子面前，“都准备好了？”

　　豆子小脸通红，额头还挂着汗珠，“是的，少主……”使用壁影遁耗着灵力疾驰了近十公里……若非不想在少主面前狼狈，豆子现在早趴地上了……

　　“辛苦你了……”朝一边观看，公园大门早已经关了，四周围着一人多高的铁栅栏……走近栅栏，夏方青回头，“看来还得麻烦你带我进去……”经过今天这些，夏方青心里不知暗下多少次决心……壁影遁定是要好好修习的……

　　豆子一点头，放下提包，双手从背后抱住夏方青，“少主您闭眼……”见夏方青闭上了眼睛，豆子一口气下沉，一个箭步就冲向铁栏杆……铁栏杆像是有个大口子一般，豆子带着夏方青轻易的就穿了过去……

　　放开夏方青，豆子返回去拿提包和活鸡……依靠着敏锐的感应，和森林远处微不可闻的响动，二人很快赶到了现场……

　　深处茂密的树林，如今缺少了一大片……地上横着断成了几节的树身，几个影子人手持粗长的铁棒，正在跟那孰湖纠缠……那东西，比想象中的还要巨大，若非长着巨翼的鹰翅，远远的看着，仿佛是一只巨型的斑斓猛虎……夏方青目测，那东西光身子就得有近三米的长短，还要再加上一条碗口粗，近二米长的蛇尾……

　　夏方青没有贸然过去，而是隔着十来米远停了下来……就是如此的距离，也要提防被乱作的飞石断枝波及……没耽搁，豆子快速冲过去招来了一个影子人，夏方青打算先问问情况……

　　晃眼的功夫，一个中年汉子出现在了夏方青的面前……

　　“那东西怎么样？可有人受伤？”打量着汉子，夏方青也明白自己这是多问，汉子是甲班的人，身手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会，脸上已经挂了狼狈，面罩没了，身上的劲装黑衣，也被扯掉了大半，厚实的肩背露在外面……上面还挂着好几块瘀伤……

　　汉子一低头，“那东西速度太快……兄弟们多有挂彩，后来找了几根粗长的铁棒，总算勉强应付牵制……”

　　“那麻醉弹呢？”灵兽虽是来自异域，但总也是实体的兽类……夏方青不信麻醉弹一点没有效果。

　　“麻醉弹试了，但效果并不明显，几十发大剂量的过去，那东西根本没什么感觉……换□□上去，最大号的箭只也不过如牛毛一般，那东西翅膀一阵就给弹飞了……”

　　长出一口气，夏方青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果然厉害……”侧头望了一眼，几个影子人上下穿梭，用铁棒堵截着孰湖的出路……但是棍棒上去，似乎也只是制约不让那东西飞走，根本无法制住那东西……僵持下去，影子人总会力竭……心中尽量平静，夏方青皱着眉苦想，到底什么阵法此时能有效……

　　余光瞄到豆子，夏方青脑中猛的跳出一个阵法……激斗中的影子人，来自夏家的不少，有几位还是豆子的直系亲属……豆子这会正合着双手，嘴里不知叨念着什么，似乎在祈祷……

　　凤眼一眯，夏方青已经有了办法，“你们两个把这周围清理一下……我布个阵法试试……”四下满是树枝树干，残破狼藉一片，根本没办法画阵……夏方青被豆子祈祷的动作提醒，想到了一个特殊的阵法……四相祈福阵。

　　四相祈福阵，顾名思义，并非为了祈福，而是靠着向镇守四相的神兽借以神力……四相又同四象，四方。指的是上古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用神力，各自守护着人世间四个方位，即正东，正西，正南，正北……

　　故而这阵法，需要在东西南北，正对的方向各画一个法阵……而后使用灵力激发，以自身的灵力为献祭，求得四相神兽赐予神力……此阵法多用以降服魔物，并非灭除，而是借着神力削减魔物身上邪魔瘴气，使其无力再兴风作浪……

　　但，此阵法危险异常，献祭人的灵力也有可能同时被耗尽……所以此阵法，被记录在册，却也是指为禁术……可如今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必是要放胆一搏，无论成败，那东西不可能全无影响……若是失败……夏方青嘴角一弯，大不了同归于尽也无非是一命换一命的买卖……很值了……

　　豆子跟中年汉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的将四下的树枝乱石清理了一下……不用过分干净，只要没有障碍物件妨碍画阵便可……

　　心里有了决定，夏方青脸上轻松了许多，蹲下身翻着豆子准备提包，拿出朱砂和大号的笔刷……一个铁盆放在脚边，夏方青抓起一只活鸡，小刀一划鸡喉裂口……朱砂混合上鸡血，满满一盆……

　　“少主，您打算用什么阵法？”中年汉子见夏方青脸色怪异，不急不惧……汉子心里打鼓，主子虽然少年老成，但眼前这情况下……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夏方青没回应，端着铁盆，径自走进被收拾好的空地……四下张望寻好方位，便蹲下身开始画法阵……四相祈福阵构造十分简单，除了几条环形互相交替，再就是一些铭文符字……没一会的功夫法阵便画好了，丢开铁盆笔刷，夏方青立在阵中……摆手招呼对面的汉子……

　　汉子一脸的迟疑，脚下避着法阵，跃到了夏方青面前，“少主……”下意识看向地上的法阵，汉子并没有看懂……心里乱作，却没机会开口询问……

　　“一会我会激发这法阵，按照顺序，应该是东西南北……”夏方青伸手四下点指，“你指挥影子人，把那东西引过来……算准时间，免得那东西过来早了，毁了法阵……”

　　“是，少主……”汉子一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少主，这是什么法阵？”

　　夏方青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邪笑，“四相祈福阵。”

　　四相……汉子一脸错愕，不自觉后退一步……这阵法汉子听说过，这可是逼到绝路才用的……是以命换命的办法……

　　不待汉子再开口，夏方青摆了摆手，“赶紧去准备吧，我得静会心……”夏方青说着，盘膝坐到了地上，闭目开始静心……

　　主子这是下了决心……汉子无奈，一闪身离开了……再回来复命的时候，已然是准备妥当……所有的影子人都通知到了，只待汉子的信号，便会使全力，引那东西过来……

　　“少主……”汉子不想主子用这东西，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这么耗下去，再有一个钟头，便会全军覆没……光是现在，重伤的就有不少，余下的这些也都是带着伤硬撑的……

　　夏方青没有睁眼，缓缓交代说：“一切交给你了，我若是不测……让贵叔把家产交给夏爷爷和方爷爷平分给两家的弟兄……宅子留给贵叔，嘱咐他想着每年拜祭我父母……”长出一口，夏方青继续，“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我也没本事给你们什么……若是可能，废了影子人的传承，你们都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吧……”

　　“少主……您别这么说……跟着您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汉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夏方青面前，眼泪说着就要掉下来“您把阵法教给我，由我来……”

　　夏方青一笑，微闭的双眼，眯成了两道漂亮的弧线，“我就算教给你，你也无法完成……这两家里，你们谁的灵力能胜过我？”这不是狂妄之言，夏方家世代传承的血统不是作假的，满天下比较灵力强悍，夏方青若说数二，绝不会再有人敢数一……

　　汉子语塞，咬着牙忍着眼泪……立在一旁的豆子，看情形不对，也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少主脸上挂着决绝，甲班的前辈跪着还要掉泪……

　　“没事……你们下去吧……”夏方青说完，深吸一口气，便开始聚会灵力……若要发动四相祈福阵，必须献出大量灵力，才能使法阵激发……

　　眼见着一股股灵力外泄，沿着地上的暗红的法阵开始四下流淌……汉子知道说什么都晚了，猛的站起身，拉着豆子退出了法阵……

　　冷风刮了起来，夹杂了潮湿的味道。四下的落叶杂草想要舞动，却被阵中越演越烈的灵气逼的只能原地打转……法阵中，夏方青脸色已然惨白，向外涌出的灵力越来越多……四个暗红的圆阵，却毫无反应……像是无底的黑洞一般，不断的吸收着……

　　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灵力虚耗，精神都很难维持集中……一直盘膝而坐的夏方青冷汗滑了下来，心中随即暗道不好……自己低估了这法阵的虚耗，也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但此时不能停下，若是停了灵力供应，法阵必然会前功尽弃，而自己虚耗的灵力也全是白费了……

　　心里一狠，夏方青猛的睁开眼睛，大喊一声，“把小刀丢给我……”

　　对面的大汉和豆子都是一惊，不明白少主要做什么……可不等二人迟疑，夏方青便再次开口，“快……”

　　豆子慌了，看向身旁的汉子，没了主意……汉子想的明白，知道此时不能迟疑，低头眼神一扫，看到了刚才夏方青割鸡喉用的小刀……一步过去捡起刀子，一抬手便丢进了阵中……

　　刀子刚好插落到夏方青面前，夏方青咬牙稳住心神，伸手拔出小刀，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一挥手，便将小刀刺进了胸口……

　　豆子大惊失色，“少主不要……”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抬脚就要朝法阵冲去，可刚一动作，便给汉子拉住，“不许过去……此时不能打扰，少主没事……少主只是要强行激发灵力……”

　　“可是……”豆子哑着嗓子，脸上急成了一片……

　　夏方青刺的不只一刀……肉身容器总有极限，这个极限会控制灵力的大小……为了破除极限夏方青接连在心窝子上，刺了三刀……入肉三分，三处关键的大穴……乳首向左间隔一指的天池穴，间隔两指临近腋下的天溪穴……最后是乳首向右间隔两指的神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