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死亡》有时跳舞

34、番外·婚礼 三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
　　——题记

　　三

　　婚礼开始之前，廖楚成跑到贵宾席上对穆说，等会有他致辞的环节。
　　穆立刻就怒了：“怎么不早说？再说难道不是应该你爸来致辞么？”
　　伴郎在叫着，廖楚成匆匆应了一声，又对穆说：“于公你是我的老板，于私你是我们家家主，你说你不致辞谁致辞？”
　　穆还不死心，他在几桌贵宾席上一一看过去，居然没有看到男方的家属。
　　“你爸妈人呢？”
　　“我没叫他们来。烦。”
　　“你这么一个聪明人，怎么干这种糊涂事？”穆用手指头在圆桌上狠狠的敲着，“我多给你三天假，婚礼结束了带着你媳妇回去见你爸妈去。叫你爸妈写证明来给我，否则我扣你年终奖金。”
　　廖楚成太了解他老板了。穆最擅长的就是用扣钱停假来威胁他们了。他应了声“是”，伴郎又叫他了，他抓住穆的手握了握，丢下一句“致辞拜托你了”就匆匆跑掉了。
　　穆和沙加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一桌，在穆的右手边设有新郎新娘伴郎伴娘的座位，新娘的爸爸妈妈姨妈姨父附带一个漂亮的小表妹占据了剩下的几个座位。那小表妹就坐在沙加的左手边，看得出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粉嘟嘟的脸蛋，晶莹剔透的嘴唇和明亮深邃的大眼睛，一眨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扇动。
　　沙加看廖楚成和沙加嘀嘀咕咕了一阵，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穆清了清嗓子：“等会听我作为男方代表发言好了。”
　　两人平常交流用的是希腊语，这也是长期在圣域里生活留下的后遗症。穆觉得自己作为男方的亲属多少应该和女方的亲属交流一下，于是主动和新娘的爸爸打招呼，并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新郎的家人为什么没能来出席婚礼。新娘的爸爸非常客气的表示了理解，然后不免就问到了穆身边的这位客人是谁。
　　穆非常大方的介绍：“这位是斯坦罗斯财团的主席，沙加•斯坦罗斯先生，他和我们认识多年，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次他是专程来参加廖楚成的婚礼的。”
　　新娘的家人顿时觉得脸上更添了光彩，沙加左手边的小姑娘甚至用英语和沙加打起了招呼。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沙加礼貌的用中文回答：“没关系，我多少懂一些中文。”
　　沙加的中文发音虽然标准，但腔调有些奇怪，不知道带了哪里的方言口音，这让穆百思不得其解。但沙加的中文水平比穆的英文水平要强多了。穆虽然口语没问题，但拼写错字连篇，沙加写汉字虽然不好看，但至少没什么错字。
　　小姑娘还不放过他，于是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起来，内容无非天气和哲学。一些生僻的词汇沙加还是不会说，于是两人讲着讲着英文越杂越多，穆发现女孩子的一口美式英语非常流利。
　　司仪宣布婚礼开始，沙加和小姑娘暂停了交谈。穆凑了过去用希腊语说：“看不出你一把年纪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呢。”
　　沙加也压低声音：“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新郎吧。他今天要是关键时刻拉着你跑了，那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就都能看到你们的玉照了。”

　　婚礼按照程序一项一项进行着，当司仪宣布轩辕集团主席穆凝枫先生发言时，会场里轩辕的员工们全都敲盘子敲碗大声为老板喝彩。
　　穆自座位起身，走上舞台，接过话筒，面对台下亲友。这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优雅非凡。
　　穆说：“我二十四岁那年，决定承担起家族的责任时，只有一个糊弄我叔叔的欧美文学的学位。我看不懂财务报表，对任何公司的经营都一窍不通。而廖楚成就在那个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从助理做起，事无巨细的帮助我。当我们身陷收购城户财团的泥沼中时，当金融风暴席卷而来时，当财务危机逼得我几乎要裁员时，是他帮助我和轩辕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他转向新娘，“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私生活。夏青小姐，我非常感谢你在最恰当的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从今天开始，廖楚成——我最忠实的同盟，我最可靠的伙伴，我最贴心的朋友，我将他交托给你了。”
　　他一字一句，声声切切，情深意重。一阵沉默之后，会场爆发了潮水般的喝彩。廖楚成扔掉一直牵着的新娘的手，上前一步拥抱住了穆。
　　沙加唰的站了起来。接着不少轩辕的员工也站了起来。喝彩愈烈，穆不着痕迹的挣脱，他一手签起廖楚成的手，一手签起新娘的手，把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
　　他的微笑犹如一轮皓月当空，让人望之神忘。
　　“祝你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穆回到沙加身边坐下，不易察觉的舒了口气。
　　“真是惊险啊，差点就上头条了。”
　　沙加阴阳怪气的说。穆自嘲的摇着头。
　　“本来想随便说两句的，哪知道一上台就当了真……我这人还真讨厌。”
　　沙加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你真希望他结婚么？”
　　穆平静的回视：“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可靠的人么？”

　　仪式在烟火中达到最高潮，司仪一声令下，大家齐齐开动。
　　沙加看着那两根小小的雕花的木棍，求助的看向穆。穆虽然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但还是飞快的招呼服务员小姐送上了刀叉来。
　　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博大精深的中国菜，有许多是非筷子不能吃到嘴里的。穆一边为沙加夹菜，一边教他学习怎么握筷子。
　　沙加看着穆一粒一粒的夹起醋泡花生往嘴里送，羡慕极了：“你怎么能使得这么好？你明明和我一样从小就用刀叉的啊。”
　　“这是天赋。”穆一副“你死心吧”的表情。
　　于是沙加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穆的服务。他说要吃哪个，穆就颠颠的给他夹了来。他吃不得辣，蒸鱼很对他的胃口，穆一筷子撕掉四分之一条鱼，沙加的碗里都堆了起来。
　　身旁的小姑娘不失时机的问：“斯坦罗斯先生吃不惯吧？”
　　沙加笨手笨脚的用着筷子：“这么地道的中国菜我确实没吃过。”
　　新郎新娘换过衣服过来敬酒。沙加喝不惯白酒，穆给他倒的是果汁。新郎新娘敬过酒之后，廖楚成端着白开水挑剔起沙加杯子里的颜色来。
　　“斯坦罗斯先生，您大老远的来，怎么能喝这个呢。”
　　说着他从旁边不知道哪里摸来两个杯子，哗啦啦一口气各倒进半杯，把其中一杯硬塞进沙加手里。
　　新娘脸上担忧的神色显露无遗。这还只是第一桌，大厅里宴席无边无际，还有一层楼的包房。
　　穆一把抢过廖楚成手里的杯子，一口闷了；又接过沙加手里的杯子，也一口闷了。然后做眼色示意伴郎李显赶紧带着他们走。
　　廖楚成也吓了一跳。然后李显就趁机推着他去了下一桌。

　　“我真不能理解。”
　　沙加忍不住发了牢骚。不过他还是用了希腊语。穆喝得猛了，胃里酒烧得难受，赶紧盛了一碗汤。末了他还不忘了沙加。他帮沙加把碗里吃剩的倒掉，也帮他盛了一碗汤。
　　“甲鱼汤，滋阴壮阳的。”
　　穆不怀好意的特意强调“壮阳”这两个字。沙加面不改色的回道：“原来如此……你应该早点说，我一直以为你昨天晚上很满足呢。”

　　一圈酒敬下来，新郎新娘伴郎伴娘终于能坐下来吃点东西。廖楚成看样子喝了不少，刚刚的那点别扭在调侃嬉闹中一去不复返，只觉得肚子饿。
　　看着这四个人风卷残云的模样，沙加很感慨。
　　“你们中国人结婚真是辛苦啊。”
　　他不太熟练的为自己夹了一块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