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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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意外身故，妻子是第一嫌疑人，情人是第二嫌疑人……”
走进凶案现场的时候，沙加想起了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一段台词。然后他就看到了，默默站在卧室门外的，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死者的情人。紫色的头发甚至没有束起来，从肩膀上垂到胸前，从发帘中间看过去，只看到一片阴影笼罩着他的脸。
据说他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教皇厅的杂兵看到教皇的情人苍白着脸，用他一向沉稳此时却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告诉他们，请沙加大人和艾欧里亚大人来。他的心慌意乱甚至忘记了关紧卧室的门，于是我们胆大包天的杂兵就看见了卧室里面的情形。
床上似乎有人躺着。
处女宫明明比狮子宫更加接近教皇厅，但沙加却是在艾欧里亚之后才到达。他接到通知的时候刻意的耽误了一下，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又穿穿了又脱，然后才动身。结果他如愿以偿的避开了和穆的单独相处。
被引向教皇的起居室时沙加有些微的诧异。他忍不住想看看天上的太阳。时间早得过分了。然后他就看见穆低垂着头靠在卧室的门边，像是在接受询问的模样，艾欧里亚带领着一群人在卧室里面小心翼翼的忙碌着。
沙加停在了卧室门前。门里面的情形让他迟疑了一下。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门边的穆，这才能把目光的焦点聚拢在床上。
在那张床上，被子拢在床尾，一角盖住了床上那人腰部以下的部分，他们英明神武的教皇撒加•林德罗斯大人，仰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一把黄金的匕首矗立着。
沙加在卧室门口看了一会，同时一字不漏的听了一段旁边正在询问的艾欧里亚的助理的问题和穆的回答之后，他觉得必须得干点事情了。
当然，他是圣域的法度官，他拥有裁判权；而艾欧里亚是圣域的禁卫官，他拥有调查权——他们之间是完全不同的分工，现在不是他出场的时刻。坚持司法权和行政权的分离和疑罪从无的原则，这都是眼下这个被询问着的人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一直坚持的准则。
“我说，”沙加扬起声音，以免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带上居心叵测的味道，“是不是让白羊宫大人先把衣服换了再来询问？”
正在努力记录的人和缓慢回答着问题的两个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沙加的目光和穆那碧绿的眼睛一触即分，沙加突然感到有些尴尬。
杂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这小小的起居室里又来了一拨人。
这次赶来的是圣域的监察官、水瓶宫的卡妙•若望大人，他所负责的是对各级官员职守的监督考核和调查，从职权上来说，和艾欧里亚有些重复了。但是，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当时却对身为情人的教皇陛下说了这样的话。
“重复么？不啊。卡妙所负责的是制度，而艾欧里亚负责的是法律。当然，这两者确实有易于混淆的地方，不过，这点阁下完全有能力来区分不是？”
圣域的行政官、白羊宫的穆•轩辕以苛刻狡黠著称。这一招无疑是二桃杀三士的举动。在谋臣中制造纷争，让他们不得不依靠教皇陛下来解决争端，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穆穿着睡衣，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沙加看到穆的脸上，现出了些微的恐惧之色。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也是凶手。
沙加又想起了那本小说里面的台词。
卡妙的随从毫不客气的把艾欧里亚的随从从穆的身边挤开，然后自觉的让出一个通道，让卡妙来到穆的面前。
卧室里面检查着现场的艾欧里亚也有了些察觉，走到了门边。被挤散的禁卫士官和原本在卧室里进行着检查工作的禁卫士官也围了上来。
穆又往后退了退。他抱住胳膊的手有些发抖。这个一向轻易玩弄其他同僚于股掌之间的政客眼下有些没办法控制自己。
被一群禁卫士官和监察士官包围在中间时，他更能感受得到这两个部门间长久以来的对立气氛。沙加突然发现没有带随从实在是很失策的事情，眼下他完全没办法把穆从这两群人中间带走。
“卡妙，”艾欧里亚省略了尊称，“我想这里不需要监察官出面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想阁下太过重视职权范围了。”深绿发丝的美男子的眼里闪着薄冰般的光芒，“况且在教皇职位空缺、而身为对教皇负责的圣域最高行政负责人的白羊宫穆大人又被卷入事件的现在，我认为监察部门有必要参与到教皇大人被杀的调查当中。”
“圣域基本法里没有这样的规定，之前也没有先例可以援引。”沙加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立场，“现在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质疑穆大人的行政官的权力。即使是您，卡妙大人也不行。”
三个人三个立场，三个人行政级别相当，谁也不服谁。尤其这三个部门平素是相互掣肘的关系，此时没了顶头上司，三个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于是沙加便又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没有带随从的失策。
在场的唯一一个比他们行政级别高的人终于开口了。
“卡妙大人，您……我不记得有请您过来这里。”
穆略略抬起头。穿着睡衣的他看起来单薄荏弱，大概是情绪还没有平复的缘故，他对卡妙用了敬语。
卡妙一怔，随即笑了笑。
“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况且，我也有我的职责所在。”
“关于圣域基本法和各位的职责我想我比您要更清楚。”穆仍然用着敬语，“我想艾欧里亚大人会进行合法的调查，并且会把调查结果呈报给各位。”
卡妙还想说什么，这时第三拨人到来了。
穆深吸了口气，放下了交抱的双手，虽然穿着睡衣，仍然无惧的迎向来人。
圣域军统帅、射手宫艾俄洛斯大人，一身光辉的黄金圣衣，随从如云的大步走了进来。
艾俄洛斯没有挤进人群，但无论是监察士官还是禁卫士官，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这让他在三米之外就看清了这小小起居室里的形势。穆仅仅身着睡衣却抬头看他的神情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他径直走了过去，就连卡妙都往一旁让了让。
“艾欧里亚，现场勘查完了么？”
艾俄洛斯的声音粗犷而低沉，但并不给人低俗的感觉。他的同父异母弟弟迅速公事公办的回答：“正在进行当中。”
“那么就请继续吧。”艾俄洛斯转向卡妙，“监察官大人，麻烦你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好么？我想，对艾欧里亚来说，这个房间应该也是很重要的现场。”
卡妙飞快的想了想，然后飞快的带着随从离开了。
起居室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艾俄洛斯又转向沙加：“我想，行政官大人需要整洁的衣服和早餐，如果有一杯热咖啡或许会更好。你能帮我这个忙么？”
沙加刚想答应，就被一旁的穆截断了说话。
“不用了，我想我自己可以应付。”
清冷而克制的声音，沙加看着这两个比自己行政级别都要高上一级的人，决定等他们有了结果再说话。
“实际上，你的衣物应该都在这个房间里吧？”艾俄洛斯四下看了看，“你当然可以重新置办，但是眼下你要穿着睡衣过上一天么？”
穆的目光垂落到了地上。
艾俄洛斯把目光转向沙加。
很好，有结果了。沙加心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是比军刀更妥帖的东西了。在军人面前，他们这些在办公室里呆着的，都得靠边站。
于是沙加脱下风衣给穆披上，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