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二の章 只如初见【修】 ...
-
因为有将臣的关系，望美在平家的立足意外地顺利。但并不是作为将臣的舞姬，而是作为他的女房被安排在他房间附近，说是这样比较方便照顾她。小松内府平重盛本有独立的宅邸，不过因为清盛坚持认定将臣是他失忆的儿子所以他被安排在平氏本宅生活。
这几日间就由将臣带着望美四处闲逛，边熟悉环境边寻找着让的踪迹。
今年的春季似乎是闹了饥荒，街上到处可见饿死在道路旁的人。然而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平家却还在继续作乐，举办着奢侈的宴会，最终就会这样一步步失去民心吧。
满眼看到的都是萧条的情景，这让两个生活在现代的人受到了不少的冲击。在自己的世界虽然也有贫穷的人，但是像这样饿殍遍地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却只在书上看见过，一直以为离自己很遥远。
因此他们无法把这当做是普通的游玩，将臣一直深锁眉头沉默不语，只有在望美叫他的时候才会故作轻松地应上几句，随即又是沉默。
几天下来，对让的寻找也完全没有进展，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吧，无论怎么找大概都是白费力气，让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呐，望美。”回去的路上，将臣对身边的少女主动开口道，“我们……应该可以做些什么吧？”
“但是，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贵重的物品，更没有食物什么的。”少女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有我们能做到的也有限。”
将臣原本眼中燃起的希望一点点熄灭下去，他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语气轻松道：“别泄气，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果然这种事还是和清盛说一说比较好啊。”
但是现在还是战争中，想让平家倾尽物资去援助平民实在很不现实。两人都意识到了这点，可是谁都没有点破。带着略微沉重的心情回到平氏本宅，刚踏入大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传来，看样子似乎有不少人，望美和将臣对视一眼，又一齐向门外看去。
来人穿着象征平家的红色铠甲，风尘仆仆地从马上跃下，摘下头盔，居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孔。细软的银色发丝服帖地垂在脸颊两旁，美青年用紫水晶般的眼睛扫视一圈，随即向将臣微微颔首致礼：“将臣殿。”
“哟，重衡，回来了啊。”将臣抱着胳膊很熟稔地向他打招呼，看起来似乎来这里没多长时间却已经和大家混得比较熟了呢。
“啊……”望美看着灰头土脸却丝毫不减风度与将臣打招呼的贵公子，只是一个劲地发愣。前不久自己抱住失去灵魂的他在雪中哭泣，现在能看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无论几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
重衡将视线转过来一点，慢慢与少女的视线合上，一池平静秋水般的眼瞳从起初的疑惑再到震惊，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十六夜……”
猛地睁大眼睛，望美感到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动。自己并不能确定当初被逆鳞带到六波罗是什么时候，但是看他的反应，应该是已经有过十六夜的逢濑了吧。
“什么啊，这是我新的女房。”粗神经的将臣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得意洋洋地将少女介绍给他，“喂，望美，这是重衡。虽然不太像可是却是清盛那家伙的第五个儿子唷。”
听到将臣那随随便便的介绍，重衡无奈地扬了下嘴角：“兄长大人也真是爱开玩笑。”
“我才不是你兄长……嘛，反正你就是想让我不自在才会叫我兄长的吧。”将臣摊手道，“真是糟糕的兴趣啊，重衡。”
性格不靠谱却个性随和的将臣似乎和平家的人相处还算不错，也难怪在知道青梅竹马的自己和亲生弟弟都在源氏侧还是选择了守护平家。战争和历史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世界上却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对方但笑不语，转而又看向望美。
尽管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抱住他，可是现在还不行。就算是好不容易的重逢，但是如果就让感情支配理智的话，说不定又会走到同样的结局。
定了定神，望美努力做出礼貌而疏离的笑容：“初次见面，我是春日望美……”
“重衡大人！”从渡廊转角匆忙跑来的侍从顿时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来到近前后对将臣和重衡行了个礼，恭敬地禀报道，“清盛公在主屋等您，请快些过去。”
“是，我马上就去。”重衡说完向将臣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回望美，“那么……姬君，先失陪了。”临走之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女一眼，重衡跟随侍从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渡廊上。
将双手背在脑后，将臣撇了下嘴道：“嘛，大概又是去报告这次战争的情况了。望美，我们也走吧……望美？”
听见他的再三呼喊，望美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啊，怎么了？”
将臣抱着双臂有些不满道：“这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很在意那家伙？”
“是啊。”望美笑着用手捋了捋头发，坦率地说道，“不觉得是很优秀的人吗？”
闻言，对方顿时一脸受不了地摆了摆手：“确实是如此……不过重衡那小子可是危险人物啊。”
“诶？”
“嘛，反正平家的怪人很多，他在里面反而不怎么奇怪了。”看上去在这几个月里对平家许多方面都很有吐槽想法的将臣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一边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美笑了笑，抬脚跟上。
果然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正在过去战场上的敌人的阵营里这件事，大概即使是昨天的自己也没想到吧。
＊＊＊ ＊＊＊ ＊＊＊
这一年的京颇不宁静，入夜之后就被禁止外出，望美只好和将臣聊天以打发时间。好不容易捱到睡觉，她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禁止外出的理由很简单，说是六波罗附近晚上有吃人的巨大怨灵出没，就连内里的阴阳师都没有办法收服。虽说不是每晚都出现，但一时间整个城中人人自危，街头巷尾也少不了议论。
龙脉被切断的现在，阴阳失衡，天灾人祸不断，守护这个都城的龙神已经消失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有迈向灭亡一条道路了吧。
但是，那个怨灵……应该就是敦盛没错。
而且虽然今日见到了自己想要救的人，却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打破既定的命运。在三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慢慢影响到他的未来吧？假如没有被源氏俘虏，没有被政子刻下诅咒之种，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人为了自己而死的命运呢？
因为想着许多事情而辗转反侧睡不着，望美的余光瞥见纸门上闪过一个巨大的影子。她立刻跳起来，按住放在枕边的剑，快速拉开纸门冲了出去。因为是女房的房间，周围没有守夜的武士，倒也方便她外出。只是通往外面的门不在这里，估计也被锁住了，现在要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翻墙头。
……算了，翻就翻吧。= =|||
望美认命地后退几步，助跑之后往上一跳，两手抓住围墙顶端，借助旁边的桃树一踩，便稳稳地坐在墙头上了。少女抹了一把汗，顺便观察外面的情况，那个巨大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血迹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这个血应该不是怨灵自己的，大概是又在哪里伤害了别人吧。
她稳稳地跳下来，追随着血迹穿过几条小道，来到一个规模很大的宅邸。
铮铮——铮铮——
琵琶的声音从浓厚的夜色里传来，带着清冷的意味。弹奏者反复演奏着相同的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奏乐，不如说是利用琴弦的震动来压制着什么。
是平经正吧，望美暗暗揣测，那个怨灵果然是敦盛。
正打算折回去，就看后门开了，几个侍从急急忙忙出来清理起地上的血迹。最后从门里走出来的青年身穿柑子色直衣，卷曲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一向温和的脸孔在看到望美手中的剑后充满了戒备：“……宴会上的白拍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白龙的神子。”望美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对方明显一愣：“什么？”
贵族的话，多少应该都听说过这回事，所以可以避免多余的解释。将剑收回腰间，望美坚定地点了下头：“敦盛现在很痛苦吧？请让我去看看他，应该会让他的痛苦减轻一些。”
经正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这就是白龙神子的力量么？”略略思索了一下，有些将信将疑地道：“那么，请随我来。”
跟着经正进入宅邸，却见他拿起放在外廊上的琵琶叹了口气，望美开口道：“经正先生所做的都是为了敦盛吧，刚才的琵琶，还有那些清理血迹的人。”
“虽然那孩子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比谁都痛苦。”经正快步在前面走着，望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光是听语气就能感觉到那份担忧，“所以我唯有尽一切力量保护他，那种事情当成噩梦也好，只要可以幸福地活下来的话。”
青年平静沉稳的话语慢慢在少女心中晕染开。
“经正先生真是个好哥哥呢。”紧跟着他脚步的望美不禁莞尔，随即又觉得有些难过，这样温柔的人并不适合战场。但是历史的车轮并不会为谁而停下，大概这也是一种宿命。
进入寝殿后终于看到了敦盛，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的模样看上去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一般，满头虚汗不停地流下来，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让光是看着他这样子的旁人都觉得很难受起来。
怨灵化的敦盛没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才会随意袭击人类，要压制住他只有一个办法。
望美将自己的双手轻轻叠在敦盛的手上，两人的手重合的部分发出柔和的白色光线。敦盛的表情奇迹般地缓和下去，一旁的经正则睁大了眼睛：“这、这个是……啊啊，你真的是白龙的神子呢。”
经正的表情从讶异，渐渐转化为哭泣般的笑容，“神子大人，非常感谢您。”
被突然改变态度对待，望美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啊，请不要太过在意，因为是我自己想要帮助敦盛的。”
“真是善良的女孩。”经正微微笑起来，随即又疑惑道，“这样的你为什么会成为白拍子呢，而且你和将臣殿……”
“因为我有想实现的愿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望美正色起来，“将臣的话，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啦。”
“如此……”没有进一步追问，经正只是闭了闭眼道，“假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请来找我平经正就好，那个……”
望美立刻会意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春日望美。”
“望美小姐么。”经正轻笑起来，“您这样的人，简直就和来到人间的天女一般呢，想必重衡殿心心念念的十六夜之君也是您这样的人物吧。”
少女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抽搐：“诶？”
那家伙……已经说得人尽皆知了么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の章 只如初见【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