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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apter 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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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然找到井擎的时候井擎并没有事,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默契,在得知井擎已经离开林家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去了那个地方。
果然,井擎真的在那里。
沉爱孤儿院,布满铁锈的院门锁得异常紧实,院子内散落着凌乱的桌椅,杂草丛生,院房的墙也是斑驳得可怕,破败的窗随风摇摆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数十年的荒芜时光,已经给这里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井擎就站在铁门外边,双手插进裤兜里,透过铁门的缝隙望着院内,目光深沉,嘴角抿成一条线。
白然打发走了送自己过来的出租车司机,静静走过去。
感觉到身后有人,井擎偏过头,看见白然,他表情微微愣了一下,却很快释然了,露出一抹笑。
白然长吐口气,握上了井擎的手,“我听说你去了林家,真的很让人担心。”
“小然,你还记得这里吗?”井擎却绕开了话题。
“自然记得。”白然也朝院子内望去,“何止是记得,真的太熟悉了。”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也没拆,也没有再度打开投入使用,就这么荒废掉。”井擎语气有些惆怅,抚了抚院门,那些附着的铁屑立刻滑落下来,簌簌落了一地。
“为什么要再度打开。”白然说:“这里害了不少人。”
“可是不可否认也救了不少人。”井擎微微摇头。
“你不明白。”白然轻声说着:“你不明白这里有多么的肮脏。”
“我们走吧。”他拉了拉井擎。
井擎点头,最后看了那风雨飘摇的矮楼一眼,转身。
回去的车上,井擎注意到白然的脸色不是很好,特意放慢了速度,又打开CD机,放出舒缓的音乐。
“你的头是不是又开始痛了?”他担心地问。
白然笑了笑,不回答。
“这是我答应若凛的最后一件事,如今做完,我就能离开了。”井擎握紧白然的手:“我会带你去看病。”
“没关系的。”白然摇摇头,“不过听见你这么说,我好高兴。”
井擎发觉自己心跳加快了。
“以后,你不会离开我了吧。”白然问。
“不会。”井擎坚定地摇头。
“我等不起了。”白然闭上眼睛,缓缓偏过头,声音越来越轻。“我真的等不起了,井擎……”
白然睡着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安安静静地,偶尔会皱皱眉,但绝不乱动一下。
不会再让你等了。
井擎心里有了决定。
陈鸶出现在江家的时候,江胤天除了震惊,没有其他的感觉。
“原来是你……”他不断重复着这一句:“原来是你……原来是你……”笔挺的脊背在一瞬间佝偻了许多。
“怎么,想不到吗?”陈鸶放下手中的瓷杯,“我想你应该早就能想到吧,从你逼得我父亲公司破产那时开始,你就应该想到的,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白鸶,这些年你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这一刻?”江胤天沙哑地问。
“没错,虽然中途有点坎坷,不过我终于还是办到了,二十年前你弄垮我们白氏,今天,我便夺了你的天胤!”陈鸶微微笑道:“你想不到吧,你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大一个天胤商企,怎么说跨就跨了呢?”
江胤天抬眼,看着一直站在陈鸶背后的吴宛竹,忽然有些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泄露那些资料的也是你……”
“是你老糊涂,我如果知道自己儿子行为不知检点,□□生意越做越大,绝对会想办法制止和打压,而不像你,只会擦屁股藏证据,殊不知纸根本保不住火。”
屋内两人款款而谈,屋外一人身子逐渐僵硬。
江若凛一直在偷听着屋内的谈话,直到那些平淡的话语逐渐剥夺了他身体活动的能力。
“若凛?”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一颤,再回头,看见的却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那天井擎一回来,便说起离开的事,他心里懊恼烦闷,却也无从反驳,况且江家如今油尽灯枯,他知道,再也留不住这个男人了。
他同样也妒恨着白然,因为在他心里,白然总是来和他抢东西,而且每一次都是大胜而回。
总是要抢他的东西,抢他的财产,抢他的人。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站住。”白然忽然叫住他。
“你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哥哥。”微微侧过头,江若凛的语气充满讥诮嘲讽。
“陈鸶是不是来了?”白然问。
江若凛轻笑一声:“是不是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过来。”白然却不多话,擅自打开了这扇会客室的门。
屋子里的人立刻朝外看来,门外三人身影尽收眼底。
江胤天背后的陈九忙想上前关门,不料这个时候,江若凛却是一头冲进了房间,“吴宛竹,你这个贱女人,原来是你!”
郁积了多日的恼怒似乎终于找倒了渠道:“亏我如此待你,竟然连你也背叛我!?”
“你给我闭嘴!”江胤天猛然站起身,怒喝道。
江若凛急喘几口气,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陈鸶倒还淡定,细细品着杯中茶水,用请不可闻的声音道:“这普洱与大红袍,当真是各有千秋,我今天才领会到。”
白然与井擎随后步入,井擎还顺手关上了门。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多了起来。
“若然,你来干什么?”江胤天收敛了脸色问。
白然毫不顾忌地在沙发上坐下,“当然是来问话的。”
“问话?”
“对,当着你们的面,我有话要问她。”白然抬起手,直指陈鸶。
陈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笑着说:“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问过我什么,今天这又是吹的哪阵风?”
“之前我不问,是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所以即便我问了,你也不会说。”白然顿了顿,语气平静,“可是现在,全局似乎都握在了你的手上,我想,我问的事,你应该不会再藏着真相了。”
陈鸶眼角一扬,“莫非……你想知道二十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
白然点头。
陈鸶意味莫名地轻哼两声,手指抚着瓷杯上的纹路,半晌,才幽幽开口,“没错,二十年前的事情,是我做的。”
屋内一片寂静,好几双目光如电一般射在陈鸶身上。
江胤天嘴唇发白,猛地坐在沙发上,直直陈鸶:“你……你……”陈九难掩眼神中的惊恐,却不忘拍着江胤天的背帮他顺气,可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井擎担忧地将手放在白然肩上,却发现眼前之人似乎很平静。
白然的确很平静,令人意外的平静,他只是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陈鸶笑了出来,“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问你那个下贱的母亲和狮子大开口的父亲,他们当年都在企图些什么。”
见白然不说话,陈鸶又说:“哦,对了,他们都死了个干净,自然不会告诉你了,那么我就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让你们都见识见识白鹭与江胤琛都有着多么可恶的嘴脸!”
白鹭,便是白然母亲的名字,二十多年前,她是白鸶的胞姐,白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自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白董事长膝下无子,便准备从两个女儿中培养一人来接下继承人这个位置,白氏姐妹性格各异,姐姐白鹭为人知礼谦和,优雅识大体;妹妹白鸶爽快任性,却精于算计打拼。两姐妹一路长大,白董事长发现,在从商天赋上,妹妹白鸶要远远高过姐姐白鹭。
自然而然,白鸶接下了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可是忽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在一场酒会上,优雅美丽的白鹭邂逅英俊倜傥的江胤琛,江家大公子对白鹭一见钟情,白鹭对江胤琛一件倾心,不过短短几日,二人便相许终身,两家长辈也乐于见到二人情投意合,且当时天胤商企与白氏集团资产相当,也算门当户对,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就是这桩婚事,破灭了白鸶的希望。
两家人都不知道,白鸶其实早对江家大公子芳心暗许,只因性格爽直而说不出什么别扭的话,如今见被自己的姐姐捷足先登,哀怨之余,一丝妒恨也悄燃于心。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将白鸶打入了谷底,白董事长决定让白鹭来继承整个集团。
原因无他,江家白家强强联手,定能掌控大半的市场,而就算白鹭经验不足,有江胤琛从旁辅助,也能保证白氏业绩蒸蒸日上。
一桩婚事,成全了一个人,也抹杀了一个人。
后来的事情便简单了。
白鹭以继承人的身份嫁入江家,生下一子,取名江若然,几年之后,江父病危,白鸶便抓准了这个机会,一掷千金,只为将那两人除之而后快,事实上,她也做到了,江胤琛夫妇死在了那场蓄谋已久的车祸中,而陈鸶,也并未得到她想要的。
车祸之后,白父悲痛意外逝世,白氏集团内乱,股价大跌,走马上任的江胤天怎可放过这个机会,对白氏大肆吞并,最终并入了他江家的版图。
白氏消亡了,白鸶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久之后,陈鸶出现了。
陈鸶一直带着笑说完这些,看着屋子里人人各异的脸色,忽然间非常有成就感:“我隐忍了几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天,我明明什么方面都比那个贱人强,可她就是嫁了个好男人,就那么威风八面骑在我头上,她凭什么,所以这个下场,根本就是她夺人所爱的报应!”
“原来是这样。”白然缓缓低下头,“那么十年前,你找到我,说愿意出钱帮我的时候,也是想让我为你打前锋?”
这位N大陈校长的眼里终于闪出了原本应有的睿智光芒,“你终于明白了?如果不是那年沉爱孤儿院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我也注意不到你,更加见识不到你的本事,本来我自己孤身一人要对付江家还牵强,再加上你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江家的血脉,对付江家的人,再好不过,哈哈哈……”
掩住嘴,陈鸶大笑了出来。
“现在,只有我才是最大的赢家,该是我的,迟早都是我的,即便我要花好几十年去夺取,依旧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