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Argueme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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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理不愧为主教大人的得力手下，短短一天多的宣传，关于那些茶粉的调查结果就已传遍了整个罗马教廷。在教皇开工审理此案的当天，怀揣各种目的的众人更是将小小的审判厅挤得水泄不通，只是当主角们陆续到场后，他们突然发现挑起此案的告密者杰罗姆不见了。
原来那在教皇与德瑞克同去审判所的那日还发生了另外件事情。
此事的源头还得从理查那说起。被亨利关了两年多的理查前不久终于在英国使臣支付了大约十万镑的赎金后得以重获自由。这位心高气傲的国王陛下在归程中就已传令国内的军队骑士整装待发，以便他在回国后立刻向这两年不断趁机蚕食金雀花王朝领地的法国国王发起战争。可理查的打算却因他那属下——负责军队征集工作的杰罗姆不在本国被迫暂缓。而当理查追究原因得知杰罗姆是跑去罗马揭发他那好友的陈年往事，顺便还将已平静多日的教廷搅得波澜不断时，最近本就情绪不稳的国王陛下登时火冒三丈，他立即拨了小队人马前去罗马，命令他们“将那蠢货揪回来。”
是了，我们伟大的理查陛下说要把人“揪”回英国，而他的那些亲信也的确是直接冲去罗马将人“揪”走的。其实教廷负责告密者安全的侍卫有试图阻挠，可这些身处安逸的士兵怎能比得上理查手下这些从东征战场上幸存下来的骑士呢。所以他们人还没来得及通报上级，杰罗姆就已经被强行带走了。总算这队人的首领，一位名叫罗伊的骑士在将杰罗姆押出罗马后又折返回来。他称自己一直与杰罗姆共同办事，能在随后的审判会上作证。
于是当审判开始，教皇开恩准许了罗伊入场。罗伊走到审判厅，划着十字依次向教皇以及在座的枢机团行了礼，态度够礼貌，只是随后说的话实在如同重磅炸弹。
“我代表我的同伴向康提大人道歉，因为杰罗姆的冲动之行，是您蒙受冤屈，实在非常抱歉。”这是罗伊的开场白，谦逊又极具涵义。引得四下众人都讶异地交头接耳起来。教皇也有些吃惊，他一面控制着场面，又示意罗伊继续。于是这与杰罗姆相当熟识的男人就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杰罗姆与前教皇的管家伯顿先生的儿子——也就是之前在肃清清洁教派时因与修女偷欢而被康提主教判了绞刑的那位阿尔萨斯的神父，他们是关系十分亲近的表兄弟。在英国的同伴都说杰罗姆在得到他那神父表弟被执行了绞刑后异常悲痛，本以为离开英国是为了那位神父的生后之事，怎料他却听信谗言，跑来罗马报复康提主教……
话说到此，周围早已哗然一片，没想到这闹了将近两个月的谋杀案竟只是件污蔑诽谤之事。若说罗伊现在才来推翻杰罗姆先前的告密是因为理查陛下才被放出这可以理解，可康提主教最初为何不反驳清楚？而德瑞克之前的调查进展又为何让此事像真存在一般？再说也有可能是罗伊在撒谎，可那些号称是毒品的茶粉似乎并没有毒……有人质疑有人相信，小小的审判厅吵闹个不停。
西莱斯廷等众人都说了个够，才示意所有人安静。随后他像之前问萧幸慈一般问罗伊，“你所说的这些可能拿出证据？”
罗伊说的都只是些逻辑正确的情感推断而已，他自然是没有具体的证据可以证明。不过罗伊也说，他当初是与杰罗姆共同陪伴理查去的卢森堡，这中间他们一直统一行动，所以根本不存在杰罗姆单独陪同伯顿去找吉奥瓦尼的机会。
“这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西莱斯廷给罗伊的所有陈述下了定论，他会考虑罗伊的说法，但权重很小。接着教皇陛下转向了德瑞克，他需要这位负责调查此事的主教发言。
德瑞克在杰罗姆突然被带走时就感觉此事似乎起了变化，不过从接管此事之初，他便没了所谓的退路，现在能做的，便是向公众呈出所有的事实——从吉奥瓦尼在巴黎与法国皇后伊莎贝拉的私下接触到之后的凯瑟琳伯爵夫人。
德瑞克的判断是，康提主教在巴黎与伊莎贝拉皇后达成协议，并从凯瑟琳那里获得了罂粟粉。接着伊莎贝拉使计让前教皇对她的大吉岭茶产生好感，从而这茶便正大光明地送来了罗马。至于杰罗姆告发的那段，则是康提主教为防止计划有变，特别嘱咐伯顿管家按时将茶水送给前教皇陛下的。而当陛下遭此劫难后，康提主教就让人重新在那些茶罐中装了普通的茶粉，伪造成原封未动的样子送回给了伊莎贝拉皇后。这也是为何——在这些茶粉中检验不出罂粟粉的原因。
德瑞克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让不知情的众人听得心惊，吉奥瓦尼在旁也是有些好奇，好奇这德瑞克手上也会有如此能人，竟将他们的事查出了七七八八。好在这些知晓内情的人不是已故就是连枢机主教也不能随意调审的权贵。所以德瑞克最后能拿出的也只有萧幸慈那份被屈打成招的的供词了。
“只有神父这一份？”德瑞克呈上证据时，西莱斯廷说道，“之前的事情德瑞克主教该不是忘了？”前日他们一起被引去审判所时，姿态凄惨的萧幸慈抓着教皇的衣服直喊蒙冤受屈，想来玛理在宣传茶粉无毒的结果时也会顺便将这事也说了。所以现在德瑞克拿出的证词有点站不住脚。
“那名埃文神父并未找回，陛下。”
“乔找到那名神父了。”西莱斯廷驳回了德瑞克的解释，“卢森堡距此有些距离，两日来回也是困难，所以他派人快马送回了消息，其中的意思是说毕维斯并没有说谎。”
埃文神父时隔多年依然在那个乡村小教堂做着他的神父一职，背景简单，不求上进。可就在昨日小教堂闯进了几名骑士打扮的人，他们告诉他他现在是教廷一宗案件的重要证人，他必须去罗马一趟。毫无准备埃文神父被吓得不轻，他从不知自己这样安分守己也会和罗马教廷扯上关系。所幸需要他解释的问题并不困难，萧幸慈这异邦之人的特殊长相及那日他有些抽疯的长时间祷告忏悔，在过了这么久后还是让埃文清楚记得他这么号人。
西莱斯廷大致说了乔那边的状况，“时间上的冲突，我想毕维斯是没有参与杰罗所说的伯顿与康提的那次私下交易了。等埃文神父到了后我会再仔细询问。现在，你可还有其余可证明结论的证据，德瑞克？”
德瑞克一时哑然，他本以为萧幸慈那天是现编现卖，再不济也是吉奥瓦尼拖延时间的手断。怎知这神父还真找到个不相干的外人来证明清白。如此一来，也就与他的招认有了出入，而这些证供被全盘推翻看来也不是不可能了。
德瑞克沉默思索的时候，康提那派的人物却是忍不住了。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声叫嚷起来，“德瑞克大人你到底能不能拿出证据来？仅凭自己的臆想就想要定康提大人的罪，这是污蔑！这是诽谤！”
一人开了头，立刻就有人起哄响应，审判厅再次吵闹不休。西莱斯廷喊了几次“安静”都不怎么见效。德瑞克抬眼看着已不太高兴地教皇，正想着陛下气恼之下是否会更看重他的言论。余光瞟到了一旁像是在看大戏似的布兰特主教，他脑中突然想起个人来，是了，自己怎么就将他给忘了。
“我所说的并非臆想，除了毕维斯神父，还有人曾肯定过我的说法。”德瑞克转身挑战那些质疑他的声音，“罗马教区的主教，布兰特大人的儿子——利弗尔•休•布兰特阁下，他也承认了我之前所说的事情。”
利弗尔在开庭时并未到场，原因是他在之前的通宵审查有些着凉，最近正在家中静养。布兰特向教皇报告他儿子的去向时还不忘讽刺下德瑞克大人这能迅速致人伤痛的审问，“看来这以后我们也别和人接触了，搞不好现在正说话的人过不久就会犯事了。到时候要再碰到德瑞克您这样的主审，那我们岂不也得跟着遭罪了。”
“话不能这么讲，我们会注意利弗尔也是因为他与最近这两件事牵连重大。”教皇此时已派人去请利弗尔前来，现在正好有空余时间，德瑞克便将吉奥瓦尼拿着布兰特的主教戒指私下调用骑士团的事摆开来讨论，“不过布兰特大人，您是真不知自己这戒指为何会到了康提大人手上么，您可别因为利弗尔的关系而将实情隐瞒不报啊。毕竟私自调用军队毕竟是大事，为了教廷的秩序我们也得……”
“哦您说我这戒指啊。”布兰特在德瑞克想要长篇大论之时打断了他，“说起来在前教皇去巴黎期间，我似乎把戒指交给过索邦神学院的院长韦尔夫。康提大人大概是从他那里拿到的吧。”
布兰特主动地坦白让人意外，不想另一件陷入僵局的事能有进展，西莱斯廷开口问道，“将事情说详细点，布兰特？”
“是的，陛下。”布兰特转而面向教皇，“克莱门特教皇在巴黎访查期间，那里曾出现了一个中了‘常青藤’毒药的杀人魔，韦尔夫因人手不够，所以曾向我求助。”
“可德瑞克的调查说那军队曾经去了安茹。”
“这我就不知了，我只是将主教戒指交给了他。”布兰特耸耸肩，将所有问题与自己撇得干净，“陛下您应该问康提大人才是，照德瑞克大人的说法，韦尔夫之后似乎又将戒指交给了他。”
“骑士团并没有去过安茹，只是克莱门特陛下有时会在巴黎周边行动，所以我有安插骑士在近郊驻扎。” 从审判开始就一直像是个旁观者的嫌疑人终于有了个开口的机会，只是一说就被德瑞克反驳了去。吉奥瓦尼也不跟他辩解，只是指了指退到一旁候着的罗伊，“德瑞克大人所说的那段时间，正是克莱门特陛下派理查去安茹处理事务的时间。当初在卢森堡，我看见这位骑士是随着理查陛下一起坐上的马车，不知是否同去的安茹。”
焦点转向罗伊，罗伊想了想，很是肯定地说他们在安茹的几个月只有约翰亲王曾带兵前来挑衅，并未有其他人来过。
“约翰亲王带兵前来，你们又是如何解决的呢？”
“亲王是偷偷从卢森堡十字军中带的人，当然是林堡伯爵派来的援军善后了。”德瑞克抓住了罗伊话中的漏洞，不过很容易就被挡了回去，“若大人还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问问理查陛下，他当时也在安茹啊。”问谁也不能去问理查啊，这个傲慢狂妄的国王陛下会好好回答这问题才怪呢。
德瑞克暂时问不出什么来，却想到布兰特之前说到的韦尔夫虽和布兰特本人关系还行，却与吉奥瓦尼交恶，两人在神学院互相挤兑，手脚动了不少，韦尔夫最后还因那件本没太多关系的案件被枢机团召回斥责。如此看来，韦尔夫也没理由会替吉奥瓦尼作证。这么想着，韦尔夫便请求教皇派人去向韦尔夫求证，也算是给这意外查出的事做个了结。教皇自然是允了。
之后，利弗尔就到了，他一副没精打采地样子倒真像是病了，注意重新回到这场不知真假的谋杀案上。
在教皇的亲自询问下，利弗尔也与萧幸慈一样否认了自己之前的招认，他甚至说自己并没有承认过康提主教与人谋害前教皇的事。德瑞克随后叫上了辅助他审问的随从，大家都说利弗尔大人那日的确指认过不少人员，否则他们也不会找到毕维斯。
“那是你们诱导的。”利弗尔早就想好了理由，“扣留我那么久，又装可怜又是威胁的，我也是受不了，才会承认你们的那些推断。”
“我们何时做过这些！”
“‘若问不出个所以来，我们就会遭受不利’，并且我要不说点东西，后一日的礼拜也找人代替了，这难道不是你们之前说的？”
每周的礼拜都是教堂最重要的事情，不出意外都是教堂最高级别的神职人员负责，德瑞克此举确有威胁之实。这下不只吉奥瓦尼那派的人物，就连随布兰特一起来凑热闹的人也都不满起来。
利弗尔果然是个微妙的家伙，德瑞克拱出他本想借机获得布兰特那派的支持，怎知这利弗尔之前并不是诚心妥协，或说他从始至终都与吉奥瓦尼同一立场。此时被反咬，两边都叫嚣得厉害，那些中立份子也是持观望态度，德瑞克本就势单力薄，自然吵不过他们。
西莱斯廷看着整个像菜市般喧嚣的审判厅，知道今日是审不出个结果了。他连说都不说就率先离开了。等到吵闹不休的诸位发现他们的教皇陛下不知何时消失的时候，也只有一名侍从代西莱斯廷宣布说，等到那些证人都到了以后，他再与枢机团商量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Arguem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