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onfrontat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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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西莱斯廷与德瑞克带着不少亲卫赶到关萧幸慈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缩着身体在床上痛吟的囚犯，以及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主教大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西莱斯廷问吉奥瓦尼，紧绷的脸皮看不出心情，反正不会高兴就是。吉奥瓦尼指了指教皇陛下身后的人说，“德瑞克大人希望我来看看我这告密的属下，我便来了。”
“康提大人可别乱说话。”德瑞克自不会承认此事，“之前的调查向来严密，吾等怎会随便透露出去？”
“哦？那为何被禁足在家的我会那么快就得知了您的调查结果？难不成这审判所里还有我的内应不成？”
“这也未尝不可，谁不知康提大人在教廷的势力通天。”
“势力再大也不能飞天遁地啊，我现在会在此还不是德瑞克您的侍从放的行。”吉奥瓦尼笑着反问，“您不是又要说我连您派往家中的侍卫也能掌控了吧？”
“陛下只是不准您自由出入家门，在家中的情况我们可不清楚。再说侍卫轮岗本就会有差错出现……”
“那今日这审判所突然没有侍卫看守也是巧合了？”吉奥瓦尼依旧笑得自在，他的问题德瑞克自是解释不出理由，审判所的侍卫只会在晚餐时换岗一次，中午时人都不在，就是他刻意为之。本以为以吉奥瓦尼的性格在得知自己被自己属下全盘供出时定会有所动作，所以才将人都支开，好让自己抓住把柄。怎知这主教的确如他所愿地及早来了，却没有杀了那神父，也没有让人离开消失，只是等着他与教皇找上门来。
不仅如此，吉奥瓦尼此时咄咄逼人的态度与调查之初完全不同，是因为有了能够翻盘的把握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德瑞克咬牙，他可不想这已经能定罪的谋杀案在此时起什么波澜。
两厢沉默之际，西莱斯廷终于开口，“你们说完了没？”他不过就问了一句就让这两名枢机主教吵成这样，如同市井小人似的互掐，这像什么样子！此刻门口侍卫随从站了几列，这两人想撕破脸，教皇陛下也不允许让别人看了枢机院的笑话去，所以他只是继续之前的问话，“这不是现在的你该出现的地方，康提。”
“那我是要出现在何处？只是在家中等着审判所的结果，并最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审判么？”吉奥瓦尼看着西莱斯廷，此时他倒是一脸认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嬉笑嘲讽。
“你这是在质疑教廷的公正。”西莱斯廷显然不是能轻易打动的人，就算眼前这人是他的学生并且助他登顶宝座也无妨，他需要的只是整个教廷的平稳。
“并非质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见到教皇陛下严肃的样子，吉奥瓦尼反而又浅浅笑了起来，“陛下是何时得知有人指认我向前任教皇下毒并且调换了茶包这件事的？我可是在清早就得知消息了呢，从德瑞克大人派来家中的守卫那里。”
“作为怀疑对象的我本是该从陛下您的口中得知消息才对，可现在却比您先了解的内幕，您不会觉得此事蹊跷？”
“根本没有的事！”矛头再次指向德瑞克，其实吉奥瓦尼说来说去也就这一个破绽，德瑞克被他绕得烦了，也有些恼怒，“派去你那里的侍卫根本不会向你提及调查之事，你会知道完全就是在审判所安插了内应。”
“那还请大人从您亲自挑选的人员中将我的内应找出来啊。”摊摊手表示请便，吉奥瓦尼重又看向西莱斯廷，“其实陛下，若真有德瑞克大人说的内应，我这手下又怎会受此酷刑？或者我直接派人做些手脚，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调查结果了。”
“不要藐视教廷的公正，康提，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枢机主教。”如此出言不逊自然又是被指责了，不过教皇也没否定他的辩白。吉奥瓦尼也是晓得教皇在给他机会，毕竟比起德瑞克，自己能给他的好处多了太多。他随手指了指咳缩在床上装死人的萧幸慈，“我只是在质疑德瑞克大人这手屈打成招的公正而已，陛下。”
萧幸慈还没从那热盐水的折磨中缓过来，他家老大已将教皇陛下的注意引来了自己这边。刚才急着用被褥去擦身上的水没控制力道，本来已在自我恢复中的伤口便又被擦破了不少，白色的褥子上碰到了不少血渍。再加之疼痛冒出的冷汗，他现在的模样相比于刚被打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教皇瞧见了他这副惨状，也是有些动容，他走上前想去握住萧幸慈的手询问几句，竟被萧幸慈躲了去。小神父此时有些无措，他不知该做点什么来与吉奥瓦尼配合，想他本身也是痛得发抖，便索性抱着膝缩在床头装疯卖傻，同时还不忘说点“我没做……我不知道……大人饶命”之类的疯言疯语透露信息。
教皇看着他这副抖个不停的样子只是皱眉，一旁的德瑞克却是沉不住气，早晨还好好的人突然变成这副样子除了是装还能如何。他突然走了上前一把抓住了萧幸慈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你这小人何必做戏！供词都写在那里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萧幸慈被拉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不过也离西莱斯廷近了不少。他没去理会德瑞克，只是伸手紧紧拽着教皇陛下的衣摆不停讨饶，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我没有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之类的胡话。西莱斯廷被他突然拉住也没有立即推开，他似乎在评价萧幸慈的反应是否属实。
“不要以为你现在否认之前的供词就能换来点什么，做假证的罪与从犯并没有区别。” 德瑞克被无视也有些急躁，他想让萧幸慈认清现实——就算推翻了供词，他都是有罪的。不过这威胁并没什么效果，萧幸慈依旧拉着西莱斯廷的衣摆不放，一旁的吉奥瓦尼倒是又插话了，“大人这是在威胁？与我这手下相处过的人都知他胆小怕事，稍有点威胁都能妥协。”
“哼，此事关系到康提大人您的安危，您这手下也能如此造假妥协？”
“这又何妨？比起我这外人来说，自己的性命才应该是最重要的啊。德瑞克大人难道不是这么教导属下了的么？”
西莱斯廷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像是在演双簧，心中了然却也不想理会，在这几位都终于安静下来时他才开口对萧幸慈说，“我现在并不关心你是否有没有作伪证，你只需回答，杰罗姆说的康提与伯顿在卢森堡私下做交易的时候你是否在场？”
“没，没有！”萧幸慈依旧有些结巴，不过否认得很爽快，“我，我不知道什么交易。”
“那么证据呢？只是凭空说说可不行，你可有证据？”
西莱斯廷不愧是教廷的最高领袖，不带任何偏重的问话依旧让人感到压力，萧幸慈被问得有些心虚，他不敢揣测教皇陛下所指的是哪一天，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真忘记有什么证据是能证明他家老大与伯顿谈交易时他并不在场。
总算吉奥瓦尼早已将这些考虑得细致，他在一旁提醒说，“若陛下是问杰罗姆所说的我初到卢森堡的那天，神父从清晨就离开房间不知去向了，我是在中午才找到他的。”
去卢森堡的那天？难道是他家老大发疯似地抓着他又咬又啃的那天？萧幸慈被提醒得豁然开朗，是了，那天他为了避开杰罗姆带着伯顿与吉奥瓦尼的见面，所以在那教堂的礼拜堂唠叨了一上午……
“我，我有证人。”萧幸慈绞尽脑汁回想，之前被他缠上的神父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叫什么埃文来着！
“那座教堂的埃文神父，我，我与他一起在礼拜堂待了一个上午。下午找到了康提大人不久，伯顿大人就来接我们去了前任教皇陛下的下榻处。他应该可以证明……”
“埃文神父是么？”西莱斯廷重复着萧幸慈所说的人名，而后又转身问吉奥瓦尼，“你们当时住的是哪座教堂？”
“索菲亚教堂，陛下。您前些日子批准扩建的那座。”
“这样，那里的神职人员应该都分散去了不同的教堂。”西莱斯廷斟酌了下，转而吩咐了他自己手下的一名亲信，“乔，立刻派人去卢森堡教区查一查六七年前的索菲亚教堂的供职人员，务必找到那名叫埃文的神父。”
教皇选择让自己的亲卫乔去寻找埃文而非德瑞克已暗示着对他处事的质疑，不过他也没有偏向萧幸慈，“你最好祈祷上帝让我们寻得埃文，不然你两罪相加，没人能救得了你。”身处高位的气势及身为老者经时间磨砺出的威仪都让萧幸慈产生已被看透的错觉，不过关于埃文他真是没撒谎，他诺诺应和着西莱斯廷，保证刚才所说绝无虚假。
解决了萧幸慈这个小问题后，西莱斯廷又对德瑞克吩咐道，“将你获得的所有资料整理清楚，后天下午我要公开审理此案。”
“可是陛下，这时间……”德瑞克没想到萧幸慈这么一闹，西莱斯廷反而想要了结此事。
“乔会尽快给我回音，所以我希望德瑞克大人您也辛苦点。”西莱斯廷看是主意已定，他甚至下了逐客令，“你现在有什么不满也别抱怨了，现在回去将这月余调查的内容好好整理后天审理时一并说了，让大家听听自然就能分辨出对错来。”
德瑞克想反驳也明白没什么余地，只得接下命令悻悻离开。
又解决了一个，而唯一剩下的却是最麻烦的，西莱斯廷终于将目光调回了至吉奥瓦尼身上。
主教大人实为高官权贵之典范，在教皇陛下长时间的注视下，他依旧八风不动心如止水。最后还是教皇陛下开了口，“你那个名叫玛理的手下也不见了？”亚瑟跑去通知教皇的时候，别墅那里也有人来通报，说康提大人以及家中的管家都不见了踪影。吉奥瓦尼来了审判所，玛理却还没找到。
“玛理？我想他是去将调查的结果告知身处教廷的各位了吧。”
“你就这么想要扰乱教廷的秩序么，康提。”
“不过是想让案子公平公开的审理罢了。”
“公平公开？你也想谈这些？”知晓内幕的西莱斯廷不知是无力还是愤怒，他的语调有些难以抑制的尖锐，“之前便让你妥善处理，为何德瑞克还会知道这些，你是故意留了一手？”
“意外而已，我还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是否意外你自己清楚，我已遂了你的意亲自审理此案，但明日决不会因此偏重，你最好有所准备。”
“陛下本就是正义的使者，我当然不会因这等小事去污了您神圣的职责。”吉奥瓦尼奉承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西莱斯廷听他这么保证稍微放下点心。他在审判所逗留的时间已经很长，再待下去必定会被不必要的人发现，所以他准备走了。
“你这两天还是回自己家中待着，该遵守的命令不要忘了。”临走时，教皇陛下想将吉奥瓦尼暗下送回，不过对方显然并没打算借光，“我想我还是待在这好了，反正也算是嫌犯，待在这儿不是更合情理。”
“你又想做什么？”西莱斯廷被吉奥瓦尼这一会儿一个的花样弄得烦了，对于他这学生他的耐心真是快被磨光了。
“德瑞克希望我杀了我这属下，我当然也怀疑他会对他不利。现在让我待这儿，既方便调查进行，也能保证这重要的证人能安全活着。”吉奥瓦尼说着他的动人理由，只为能和出卖他的告密先生待一块，“而且我这手下若遭难，责任也可直接由我承担。陛下落得轻松，何乐不为？”他如此情之切切，深明大义，着实让人难以苟同。
“你对这神父真是重视得紧。” 西莱斯廷看看吉奥瓦尼，又看了看再次缩在床上装死人的萧幸慈，颇具嘲讽意味地说道，“异族之人，倒是满足你的猎奇心理。”
“他是我洗礼的最后一名信徒，意义不同，自然待遇不同了。”吉奥瓦尼肯大方解释，已是说明对他家小神父的重视。
教皇陛下不置可否，他不想再停留于此处与吉奥瓦尼纠缠，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他还派人顺便去通知了先行离开的德瑞克。
如此一来，主教大人便如愿与他家那位待在了一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onfronta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