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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5为你而活 ...

  •   “姐姐,你别管我了。我这病,咱们治不起的。”
      狂风呼号,吹得破庙上的砖瓦直响,本就破烂不堪的地方,却更加阴冷。
      满御阎又添上一把火,把裹着自己的围脖往上提了提,遮毕她的脸后,继续烤火,根本不理寅卯那些消极的话。
      几根木头支起的架子上,有一个小破碗,里面是已经使用的几次的药渣。
      满御阎闻着已经味道不大的药渣,皱眉道:“今天我发了工钱,明天带你再去看看顾大夫。”
      “姐姐,我不想治了。”
      满御阎突然堵气地将手中的木棍一扔,走了出去,停在门口吹了一阵寒风,即使遮脸的布吹低到脖子,她也不管不顾了。直至破庙里头传出来一阵咳嗽声,她才又进去。
      “姐姐,对不起......”寅卯苦着一张脸道歉。
      满御阎轻声道:“寅卯,我想活下去,但我就好似上辈子做过天理不容的事情,人人嘲笑喊打。”她将自己越发可怖的面容彻底展露在寅卯面前,继续道,“没有信念的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现在唯一支撑着我的,便是你了,寅卯。”
      “姐姐活着,却是为了我活着?”寅卯疼的泪涌出眼眶,不知是病使他疼的,还是心令他疼的。
      “寅卯呀,你身上担的已然不仅仅是你一人的性命了。”满御阎依旧没有看他,”你若弃了自己,便是弃了我,你若弃了我,我便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会要你了。便是你此后旷日积晷的寻找,我也会避尔不见。”
      满御阎低首,没有看寅卯,自然也没有看到破庙供奉的石像之手攥紧了拳头。
      寅卯:“姐姐,我会好好活着,。”
      满御阎端了药,将药渣虑到另一个破碗里后,递给寅卯。
      “好。”

      清晨的露水浸湿了瓦片,阴抑之色与天空的鱼肚白对比鲜明。周围静谧无比,似与这破庙里的两姐弟一般,刚刚惺忪睁眼。
      “工作第一天我已然提前从老板那取出了一些买这些药,估计昨天发的钱只够再买些药的。等到下个月,便能买些好的来吃了。”满御阎道。
      对于今天有钱花,她的确非常开心。从前当花魁的时候,手里金银珠宝一大把,珍馐美味一 大桌也从没当回事,今天却要为那少的可怜的孔方兄劳心费力,惆怅开心。
      寅卯也不似在紫金楼一般咋咋呼呼,他艰难地坐起身,挤出一抹笑容。
      “下个月姐姐也不必日日将那里发的饭食揣回来了。”
      “是,是,是。那时我的胃口全叫发来的粗食填满,买来的好物全叫你占了呗。”满御阎边开玩笑,一边协助寅卯站立。
      “我本欲使得姐姐感动地涕泣横流,姐姐却幻想寅卯瞎抖机灵。”自翻天覆地的变化以来, 寅卯的笑容再没有如此刻般真心,还能顺着御阎的玩笑接下去。
      满御阎:“好了,走了。”

      受多日雨水影响,即使一直将水排出城外,街道上依旧积水颇深。乞丐及无亲朋者的尸体浮在水上,无人认领,泡得已经肿胀,随着风的吹动、地势走向,而跟着水流漂游。
      寅卯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姐姐,你捡到我的时候,街道是这个样子的么?”
      一年多前,满御阎从紫金楼逃出,本是要去常家救寅卯的,意想不到的是,寅卯就就躺在紫金楼的墙外面,浑身湿透,意识不清。
      “那时才刚刚下雨,哪里是这个样子。”
      寅卯嘟囔着:“外面都这模样了,也不知道姐姐还能做什么工作挣钱。”
      满御阎没有听到,自然也没有回答。只是自然地将寅卯背在背上,从水里淌过去,敲开医馆的门。
      在医馆诊了病,然而药却买不起了。
      “上个月这些钱还能买两幅的,现下怎得一副都不够了?”满御阎质问,“顾大夫别是瞧着私下无人,故意讹我二人吧。”
      顾大夫瞬间就变了脸。“嘿!怎么说话呢,你爱买不买,还真是丑人多作怪......”
      “哎呦,顾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药突然贵了,这才问了一句。”满御阎也软了自己的语气,低声下四,再没了紫金花魁风头无两的模样。
      “你不想想最近什么天气!青菜价钱都翻了好几番,药材没地采,运也运不进来,过几天,只怕有钱都买不着了。”
      满御阎道:“顾大夫,您是仁心仁德的大好人,我们只有这些钱了,您便舍我们一副吧。”
      “实在治不起病,就回去躺着,好歹死相要比外面那些漂着的尸体好看。”顾大夫满脸轻蔑,明显地穷不起两人。
      寅卯一言不发,看着为了他低下头颅的烟华姐姐,看着言语不善的医馆顾大夫,他心酸不已,他不知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他不敢放弃自己的命,也不敢插进姐姐与顾大夫的话。
      御阎想了一番,说:“要不然我帮您干活,您能不能......
      “能什么能,不能!”顾大夫打断她的话,“我用的着你吗?快点,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去看子华姑娘的‘泊舟点澜’舞。”
      满御阎凑近顾大夫私语几句,只见顾大夫表情惊喜,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我去给你拿家伙事。”说完,顾大夫便掀帘子去了另一个屋。
      这个小屋子只剩下了御阎与寅卯两个人。
      御阎冲着寅卯轻笑道:“你怎得这样安静。寅卯,‘泊舟点澜’舞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
      寅卯闷闷地回答:“这不是你排练好了却没来得及上场的舞嘛。”
      这记性......
      “对了,紫金楼原来有子华这个人吗?”
      “这倒是没有的。难不成她就是新花魁,那个传说中的你徒弟。紫金楼可是将姐姐利用彻底,利用你的名号推出新花魁,还利用你编排出来的舞蹈。”
      “那些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寅卯:“姐姐,你跟顾大夫说了什么,他竟同意了。”
      “没啥事,等会我们就可以拿药走了。”

      满御阎进了里院,顾大夫出了门,看诊的厅室便只剩下寅卯一人。寅卯很听话,乖乖地,没有乱跑。
      不过他不乱跑,却不代表没有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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