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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繁体字我虽不大会写,但是好在认还是勉强都认得齐的,这天看了几折话本,是威逼利诱让赵越身边的小厮金风偷偷带进来的话本。正是痛快淋漓酣畅尽致的时候,我弹了一阵子鸾筝,赵越进来了,一进来就问:“今日何事这般高兴?一曲《思凡》给你弹得如此激越。”
      按规矩我该给他行礼的,但我正在兴头上,也算是跟他很熟了,私底下也有过不拘礼的时候,就全然不顾流岚在一旁疯狂给我使眼色,手下继续不停,只问他:“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赵越一笑,他可真好看,但是他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好听:“皇祖母宣你明日觐见。”
      “什么?”我只差点被断弦所伤,顿时扫兴,蔫得跟霜打了似的。
      “无妨,定是又为了子嗣之事,你只推到本王身上就是了。”赵越说着执起我的双手替我查看指头有没有受伤。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提不起劲来。
      翌日一早见了太后,果不其然被赵越说中了。
      成婚二年,赵越守身如玉,连东苑的床都没有上过一次,外人不知,结果是说我体弱多病、一无所出。太后最近在忙着给赵越塞小妾。
      我跪在地上默默挨训,还得趁老太太停下来喘息之际连声说请皇祖母息怒、请恕孙媳无能。心里想的却是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能一个人生下他赵越的孩子来啊,这不连房都还没有圆呢嘛?
      本来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偏偏老太后最后还是说到了重点上:“你无能,那就不知道给越儿纳一两个侧室吗?”
      给自己的丈夫找几个别的女人?就算是有名无实,我也不想做这种事情啊啊啊!我肩负着黎秋池的人生大任呢。谁爱纳小妾谁纳,我可管不着。何况赵越指定不高兴,我吃苦不讨好。这些话我当然不能说出来,只敢腹诽。我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刚想说全凭皇祖母安排。却不曾想太后会把我的沉默当作不满,补充说:“依哀家看,你就是善妒。”
      流岚每次一听见说要给赵越纳小妾她就急,这时她就跪在我身后,听了这话,急急忙忙地就往前挪膝盖:“请太后恕奴婢斗胆多言,并非王妃善妒,只是……只是王爷他……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流岚啊流岚,你忠心护主是好,但怎么就这么不得法呢?也的的确确是他赵越自己不想要,但他是王爷,是太后嫡亲的孙子,谁还能说他的不是呢?
      太后威严:“王爷他如何?”
      我只好救场,来不及细想,心下念头一动,话就已经说出口了:“皇祖母,王爷他……他不近女色啊。若真的只是秋池无能,留不住王爷的心,让王爷与其他女子恩爱倒也罢了,秋池断无不满,只是……只是王爷他……怕是……怕是……”
      话说半满,但显然太后已经听明白了十分,不觉大骇:“当真有此事?”
      死就死吧,我把心一横,拿出毕生演技,说:“回皇祖母的话,秋池断不敢妄言。孙媳有愧,王爷新婚之夜独宿偏殿,全府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只是为了皇家颜面,对外一直瞒着。京中子弟对风月场所多有勾留,王爷从不涉足其中,日夜只在军中与男子为伍,就连贴身伺候的人里,也只得清俊小厮,全无女子啊。皇祖母……”我反正是真的快哭了,说起来赵越倒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的话连同我的委屈,半假半真。
      太后脸上也挂不住了:“好孩子,委屈你了,快快起来说话。”
      “是,谢皇祖母。”我入戏太深,起身坐下来还不忘抽抽噎噎的。这演技,再加上这张脸,要是搁现代,那大大小小也得是个影后。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啦好啦,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不。
      太后看了看我,又说:“你这打扮也忒素净了些,虽说清水出芙蓉也好,但到底年轻,还是鲜鲜艳艳的好。”
      我一向如此,不喜欢花红柳绿,俗气。上原人不剪头发,头饰又繁复,已婚女子必须把全部头发盘起来,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沉重。为此我总是对负责给我梳妆打扮的流岚说,饰品能免则免。其实真不怪我,这黎秋池长得天仙一般,估计九块九包邮的淘宝货她穿也会好看,可这赵越他就是不动心呐。那哪能怪我。
      可是我只能说:“是,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媳谨记教诲。”
      太后一脸老谋深算,带点觉得我孺子不可教也的不耐烦说:“行了,你且先回去,此事再议,一切哀家自有安排。”
      “是。孙媳到底年轻不懂事,一切全凭皇祖母定夺。”我生怕她要我亲自给赵越张罗纳小妾的事,要安排也是您老人家安排呐,我才不掺和呢。
      好不容易过了关,回到靖王府东苑,赵越一下早朝就又过来了。一连两天呐,快把他一个月的份额都用完了。来得这么勤,不用问,肯定是兴师问罪。赵越消息灵通,倒不是他只手通天,只是他在我身边安排了一个金风的妹妹金芒,这狗腿子,我一有什么动静赵越就全都知道了。
      我态度很好,施礼,请他在凳子上坐下,趁他不备一下跪到他面前,把他都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没等他开口就先下手为强:“王爷说的,我可只推到王爷身上就是了。”
      赵越倒没生气,不慌不忙喝一口下人端上来的茶,责备地看我一眼,估计想板起脸来教训我,但自己又觉得好笑:“亏你想得出来。本王有断袖之癖?本王怎么不知道?”
      我冲他谄媚一笑:“王爷这不是知道了。”
      “你……”
      我继续冲他更谄媚地笑,赵越却有心不提让我起来的话,探身将我的下巴一挑,俯视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你就不怕,本王自证清白?”调戏啊这是,不,是挑衅。
      我不怕啊,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就有意装傻充愣,睁着黎秋池无辜的双眼去看他。他倒被我这样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别开目光松了手,煞有介事地清清嗓。然后我听见他自己跟自己说话:“养了两年,也不见长。”他又让我起来,对我说:“本王不是与你说过,感情之事,不可勉强,你也答应过本王的。”
      是是是,您身为上原宗室子弟,婚姻大事最由不得自己,却偏偏最讨厌被别人安排,一定要自由恋爱两情相悦才行,真真是思想先进过头。你可知道?催婚催生被安排那可是直到21世纪还常有的亘古不变之事呢。
      倒不是我不答应,是你奶奶不答应,本来我这样就好好的了心满意足了,可现在是上头有压力,要不你就从了吧。我把这层意思说了,又问他,如今周朝云他是想都不用想的了,还打算守身如玉到什么时候?依我看,倒不如先看看太后送过来的人里有没有喜欢的再说。
      赵越却若有所思,笑而不答,吩咐下人准备,一同用膳。
      等赵越一走,流岚就急急地说不行,她还是要找找琴谱。在王爷面前流岚不敢造次,但是我平时待她亲和惯了,也不拘着她。方才我不防她这样说,待要阻止已来不及。果见金芒这尽职尽责的监听器凑上去问什么琴谱。流岚十来岁的毛头小丫鬟,心思单纯,看不穿这金芒的双重身份。我想着横竖赵越只是监听,从没害过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向流岚说明金芒的身份好让她平时说话做事注意点分寸,更没有向金芒点明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金芒不依不饶,流岚就把事情给她说了,又说要托李嬷嬷回将军府找找。只有男子和嬷嬷们进出宅门方便些。
      我说:“出阁时还什么没有查抄过?要有早有了,这时费事去寻它做什么?”
      流岚“哎呀”一叫,福至心灵,要去查检我那些陪嫁过来的箱奁。
      最后果然是不出王府就找着了。流岚不识谱,好几张拿了来让我瞧,托了黎秋池的天赋和这几年的教习,我还算看得明白这些宫商角徵羽。
      我瞧过一回,就大概知道是哪一个,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跟流岚说看着都不像,一抬眼看见她满脸殷切期待地望着我,心疼她这般替我着想,怕我地位不保。我想做主子其实也难,自己就算无所谓,也要有势力才能照看好底下人。我于是不忍拂她的意,只好给她指了。流岚又非让我弹弹看是不是,我只好弹了,她听过后果然很欢喜,高兴地说是了是了,随后又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一颗悬着的心才敢放了下来似的。这憨货,我看了真是又好笑又好叹,让她把东西收起来,并不打算做什么。
      也验证了我的猜测,金芒会事无巨细通通告知赵越,我见他见得多些了,已是连着见了三天了,以前过年过节要夫妇同朝、祭祀,都没这么“热闹”过。我不禁暗暗好笑,真有人素未谋面之前就因一首曲子而钟情于他人么?整个人摆在这儿两年你都欣赏不起来,一听说这是正主就区别对待了?双标啊这是。所以他倒是爱那首琴曲呢?还是爱这个弹琴的人?更不可能是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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