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倒影》玻璃心

14、表白

　　下了飞机，我直接回了父母家。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住在巷子里。每次说给他们换大一点的房子，他们都会拒绝，总说习惯了住在老房子里，在这过了一辈子，这是他们的根。
　　妈妈很高兴我回来，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我们三人平静地吃着饭，享受难得的重逢。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读到想念，心疼，以及伤痛。看着那个空着的位置，我的心紧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的时光，想起我们的那20年。
　　我在父母家住了下来。工作一直很忙，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外地，总没时间陪他们，很少能让他们享受到天伦之乐。每次回来，我只能尽我的绵薄之力，让父母开心。陪他们聊天聊到很晚，我才回自己房间睡觉。看着我的房间，它依旧保留着我离开之前的原貌。这里装满了我的回忆，装满了我的过去。
　　记得我刚经历完危机的那一晚，我留贝林过夜。她看着我，眼中盛满了心疼。回家说了一声，她就带着睡衣过来了。
　　那一晚，我们躺在床上，谁也没睡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回家？他怎么不送你？”
　　“上星期我就让他别送了，我不喜欢他，和他一块儿很别扭。”我转身面朝着贝林：“你……和陈娅妮关系很好吗？”
　　“没有。她总给我写信，送这个送那个的。”贝林用手枕着头，微微侧身面向我。
　　“她都给你写什么？”
　　“…..你不懂的东西。”贝林的声音小了，微微地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说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贝林猛地抬头看我。
　　“我看到她手臂上用刀刻了你的名字。”
　　贝林不说话了。过来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梦禾，你怎么看这件事？你排斥吗？”
　　“我不喜欢她接近你。”我直直地看着贝林的眼睛，坦诚地告诉她我心里的想法。这一次，我要选择勇敢。
　　“那……女生喜欢女生，你能接受吗？”贝林的声音微微发抖，虽然很小声，可我能听到满满的期待。
　　“你喜欢女生吗？”我直截了当地问贝林。
　　“我……”
　　“贝林，我喜欢你，不是朋友对朋友的喜欢，而是你说过的，男女之间的喜欢。”终于说出了心底埋藏着的话，那一刻，我觉得轻松无比。
　　“梦禾……”贝林的声音颤抖了，我看到她的眼睛，虽然是在黑暗的夜里，那一双眼睛，依旧灿烂的宛若天上的星辰。
　　贝林伸手抱我，紧紧的，把我圈在怀中。“梦禾……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害怕自己的这种感情，更害怕会吓跑你。没想到，你竟然和我一样的心情。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紧紧地回抱着贝林，这种感觉，真的好甜好温暖。“那，你喜欢我吗？”
　　贝林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傻瓜…..我不喜欢你。”
　　我从她怀里挣脱，看着她，皱起了眉，不相信她说的话。
　　贝林把我摁回她怀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贝林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呢喃。我流泪了，轻轻地捶着她的肩：“坏蛋骗我！”
　　贝林握住了我的拳头：“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被骗。老实告诉我，你和蒋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我不喜欢他。当初让他送我也只是想逃避自己对你的感情。没想到，根本逃不掉。”我诚实地交待我和蒋坤的关系。
　　“我从来没想过要逃，只想把它藏在心里。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我。”贝林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
　　“那你和陈娅妮呢？”我反问她。
　　“我跟她说了，我不喜欢她，让她不要再浪费感情了。”贝林的声音有些许的寒意。我心里是开心的，只有面对我时，她才会有感性温柔的一面。
　　“梦禾，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贝林认真地问我。
　　“不知道，或许很早就喜欢了，只是自己没发现。最近发现了却躲不掉了。你呢？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期待着贝林的答案，和她一样，我没想过她也会喜欢我。
　　“大概是小学足球赛的时候发现对你不一样，具体地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日久生情吧。”
　　呵呵，看来是贝林先对我动心的，我心里好得意。
　　“乖，睡了，明天还要上课。”贝林抱我的手又紧了紧。
　　我顺从地点头，轻轻地靠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那一晚，真的让我感到甜蜜无比。就是在这个房间，就是在这张床，我和贝林第一次诚实地面对了自己，诚实地面对了逃不开的那份感情。
　　现在，我又躺在了这张床上。当初的那个人已离我远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静静的夜里，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