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竹溪有风

17、第十六章

　　星期五上午正忙碌的时候，忽然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人找。梅小谢疑惑地听着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充满着严谨与自律的威严感。对方在那边冷静道：“梅小姐，你好，我是瑞泰公司的。”梅小谢疑惑着自己什么时候做过瑞泰公司的案子，同时笑道：“您好，我是梅小谢。”。对方一边大致说了说来意，却是看中了梅小谢的手段，想要她做一件策划商品的推广。梅小谢笑着应是，下楼去接对方上来，同时给业务部打了电话，要他们派人一起去商量。
　　待到见了面，梅小谢听到身边业务部的同事碎碎念起来，仔细听了听，全是好冷的男人谁能受得了之类的话。梅小谢笑着提醒了一句，然后笑着伸出手：“您好，我是梅小谢。”对方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梅小谢觉得一阵寒意袭体，那个人的手有温度，却不温暖：“你好，我是方晓瑞。”三人互相介绍之后，就到业务部讨论具体的事项去了。梅小谢原本不打算去，却被同事一句指定业务最好有当事人在场给拉了过去。
　　于是在那两人商量的时候，梅小谢就一直在走神观察着那位客户。
　　那是一个会让人不由自主紧张的人。如同雕塑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周身的气息也如同雕塑一般锐利，坐在那里，都自有一种锐气。梅小谢一面漫不经心地听着双方讨论一些事，一面考虑着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无论怎么说，自己都只是一个很中庸的人，作品也不是灵气十足或名声在外，为什么会是自己？梅小谢这样思索着，间或对那边的问题发表一下简短的意见。不知不觉，那边已经商量出了大概，双方握手告别，只待下次具体商议了。
　　梅小谢跟着站起身来，送那位方先生出门去。
　　送到门口，双方互相道别，梅小谢忽然听到方晓瑞低低的声音从耳边划过：“梅小姐，下班后能谈一谈吗？我是朱丽泽的男朋友。”梅小谢心漏跳了一拍，脸上不动声色地笑：“感谢方先生对本公司的大力支持，欢迎下次再来。”同时微微点头。
　　双方就此分手。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和那位方先生见面，梅小谢就接到了朱丽泽的电话。
　　那边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低低道：“梅小姐，我们能谈一谈吗？”
　　梅小谢有种挂电话的冲动，但是克制住了，她脸上带着笑道：“朱小姐，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邱琳走过来准备说什么，见她在接电话，又退了回去。
　　“那个，我只是向你解释一下。我和凌志并没有什么。那天去找你，只是想见一见你，想知道和他结婚的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挑衅的心思。”朱丽泽急切地说着，“我也快要结婚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彻底告别。那个，我真的没有插足的意思。”
　　梅小谢在在这边不耐地听着，眼中的冰寒之意越发浓厚：“我知道了，朱小姐还有什么要说吗？凌志的事我自会处理。”
　　朱丽泽犹豫了一阵，在梅小谢又催促了一次之后，缓缓道：“那个，梅小姐。希望你能给凌志幸福，看到他开心，我也很开心。其实，他很在乎你的。”
　　梅小谢想起凌志说朱丽泽不擅察言观色，不由得认同了这点。朱丽泽确实很不会说话，这种话说出来，就算她原本无心，也让人觉得不快。什么叫做希望你给他幸福，难道我怎么做，还需要你的认可吗？
　　梅小谢这样想着，淡淡道：“我的婚姻，我自然会用心经营。朱小姐也快要结婚了，也希望你和你的先生能够白头偕老。”
　　“谢谢你。”朱丽泽道谢，然后吞吞吐吐道：“凌志也许告诉过你，我的男友是Ｂ市人，但是，事实不是那样的。所以，这个消息，我希望梅小姐不要散播。”
　　梅小谢看着自己的手指，笑意全无：“我想，我并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朱小姐完全可以放心，如果有这样的传言，绝对不是从我这里说出去的。”
　　朱丽泽似乎放下心来，语带欣喜地道了谢，挂了电话。
　　梅小谢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露出讥讽的表情。邱琳似乎观察着这边，见她已经打完电话，悄悄地走了过来。
　　“小谢，你说我该怎么办？”
　　梅小谢从那种情绪中挣脱，听到这样一句，诧异地看她：“怎么？”
　　邱琳左右观察一下，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刚刚上面说要我接林颐的位置。”梅小谢立刻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不是很好嘛？更好的待遇和机遇，一定要抢到手。”
　　邱琳哀怨地趴在桌子边上：“会完全没有个人生活啊。我还没结婚我不要变成工作狂啊！”梅小谢立刻笑着安抚：“不会那么夸张。而且你真的不满意了，换一个比较清闲一点的岗位也是可以的。”邱琳叹息一声：“哎……小谢，你说我要不要接过来？不接过来大概以后就会被打入冷宫了，可是接过来也非我所愿啊。”梅小谢拍拍她的肩：“接吧。你难道想一辈子干这个活？总是要向上爬的。”邱琳点点头，算是接纳了她的提议。
　　“你说，怎么就选中我了呢？”
　　梅小谢笑笑，低声道：“派系。”邱琳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我是斗争产物，谁都抢不到手，于是选一个一定不会被对方控制的人。可怜的我……”说完无力地挥手：“不用理我，我已经死了。”幽灵状飘走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陌生人的短消息，提醒她不要忘记了两人的谈话，并提供了地址过来。梅小谢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去赴这个来自方晓瑞的约。
　　有些事，她也想听听另一种说法。
　　于是按时下班去赴约。到达那个茶楼之后被大堂带着到了一个小包厢，里面方晓瑞坐在那里，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梅小谢走进去，里面已经点好了茶，一阵微苦的香味环绕其中。
　　“请坐，梅小姐。”
　　梅小谢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方晓瑞给她面前的茶盏中倒入茶，伸手示意：“请。”梅小谢淡淡地看一眼，端起来抿一口。
　　“我是俗人，尝不出味道。方先生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比较好。”放下茶盏，梅小谢抬头看着方晓瑞。“梅小姐很爽利，我也不说什么废话。叫凌志从我女朋友身边离开。”
　　方晓瑞一句话一出，梅小谢忍不住冷笑一下。
　　“方先生，有些事，请详细了解之后再来和当事人交流。凌志的事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也已经答应以后会和朱小姐保持朋友的距离。所以方先生可以放心。”莫名地，梅小谢就带上了一种怜悯的心态去看待眼前这个人。
　　看起来他应该是个守礼内敛的人，肩膀宽厚可以抵挡风雨保护他人。只是，不懂得浪漫和女人心。遇上曾经有过浪漫前爱的朱丽泽，她会很压抑，而他，会不由自主转变成父亲的角色，淡化了爱情吧。
　　所以，朱丽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倒是方先生需要多多关心朱小姐，流产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是巨大的。而且，那个时侯方先生居然不在……”梅小谢话未说完，忽然被方晓瑞激动地抓住。
　　“你说，她去流产了？”梅小谢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微微有点惊讶。“方先生不知道？我以为你们是商量好的。”
　　方晓瑞慢慢地放了手，颓然坐下：“我怎么可能让她去，我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梅小谢想想朱丽泽今天的请求，忽然就不惊讶了。很早以前，朱丽泽就想着要离开眼前这个人了吧。只是，她选错了人。宋诚虽然表面温和，却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断然不会因为一点同情心和一丝面子而就着朱丽泽的计划走下去。如果没有梅小谢，大概到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否认朱丽泽的谎言。
　　呵，看起来，似乎是可以利用呢。
　　方晓瑞还在悲伤之中，梅小谢淡淡地涌上一丝同情。
　　“方先生？我们可以继续了吗？”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梅小谢。“我想，我们需要交换一下手头现有的信息。”梅小谢盯着正在收拾情绪的男人，平静道：“似乎，从我这边的消息来看，那位朱小姐似乎并不是那么温柔贤良的小女人。”
　　“我知道了。”方晓瑞很快挣脱了那种悲伤，面色如常地和梅小谢交谈。“我和她的恋爱过程就没有必要说了……”
　　从他的叙述中，梅小谢逐渐拼凑出朱丽泽离开这个城市期间的过往。
　　这个人填补了她生命中最孤单寂寞的那段时间，让她过着优裕的生活，然后在她觉得厌倦的时候，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依旧在苦苦等待的方晓瑞。
　　但是，最令人无法指责的是，这一切，她都是毫无恶意的。她并不是故意要离开，她也不是有意让他陷入痛苦之中，只是，她没有想到。
　　等到方晓瑞说完，茶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那么，方先生还爱着她吗？”梅小谢首先打破了沉默。
　　方晓瑞沉默着，没有答话。梅小谢也不急，慢慢地等着他恢复过来。
　　“你有什么事吧？”又过了一阵，方晓瑞终于开了口。梅小谢发现，开始看到的那样凛冽的气势渐渐收敛，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危险的感觉更甚。果然，也不是简单的人。
　　“是，我确实有打算。”梅小谢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点。方晓瑞赞赏地看她一眼：“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梅小谢一惊，难道这个人……怀疑之下，她小心翼翼地刺探了一句：“就算可能伤害到……”方晓瑞没有等她说完，脸上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没关系，我已经不在乎她了。我不需要一个背叛了我的人。”
　　这个人，很危险。梅小谢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样的心思。
　　方晓瑞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如果要联系我，可以用今天那个号码。这个月我都会在这里。对了，”他向着门口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着梅小谢，露出些微的歉意，“替我向凌志先生道歉。因为朱丽泽的事和他有些不愉快。我会立刻停手的。”
　　梅小谢看着他离开，疑惑涌上心头。
　　凌志，发生什么事了吗？

　　提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