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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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觉前拿出枕头下的《小王子》随意的翻到一页看起来，小狐狸说，我的生活单调乏味。我猎鸡，人猎我。所有的鸡都一个样儿，所有的人也一个样儿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在思考小狐狸说的话。来电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等它唱到开尽梨花春又来……. 才接起:哪位?
你好,我是许厚宇,请找方寻雅小姐.很低回沉静的声音,男主角要上场了.
我短暂沉默细心想好台词后对他说,许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就是方小姐.
电话那边大概也想了五秒左右。他说，我明天派人过来接你，一起共进晚餐.声音只有沉静，不再低回。并没有询问我的意思，这对他来说是一件笃定的事。
我说，好.
方小姐，明晚见。声音听起来更加沉了点
再见。许先生。我挂了电话。
我走出客厅对小雨说，明天晚上我有约会.
她半眯着眼睛问:谁?
许厚宇.
啊?她立时睁大眼张大嘴看我,太快了吧.
已经算慢了,他应该在示爱之前先跟我打个招呼.
临场戏，临场发挥，都打好了招呼还有什么看头！
我笑，也是,我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专业演员了呢!
小雨假笑,忘了你是干这行的.倒是我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我说,柳燕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可以打电话问她.
算了,她大概睡了.明天再给她电话吧.我走到窗台旁掀开窗帘一角看向大门外,隐约有几辆车停在静谧的夜色下。明天的报纸大概会说，方寻雅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对许公子的求爱作任何回应。本报将全力跟踪报道，力求把这浪漫的爱情故事真实地向大家披露。
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爱情故事在不同地方，不同方式地上演。是故事，不是爱情。
我要看一看小王子才睡得着。书中有小王子的插图,小王子坐在小凳子上看日落.右下角的空白上面有一幅用圆珠笔画的线条图画.一只有棱有角的鸟.一天晚上,郑雪知随意画上去的.我认为它是一只纸鹤.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送了一只千纸鹤给我.
是在一次明星聚会中，我是只演了一部电影的刚出道的新人，略显羞涩地坐在角落里。她穿着雪纺连身长裙，生动摇曳向我走来。她说，你好，雅雅。
我说，你好，郑小姐，请多指教。
我想问你，有没有想过在星球上面种一亩地。
为什么？
那样你不用整天无所事事，寂寞地一遍遍看那些流星.
我笑,剧本是这么要求的.
郑雪知抿着嘴笑了起来，她说，你符合我想象中的美.
什么?我没听明白.
她不说话,从她的小提包里拿出一只纸鹤,递给我.
我打开纸鹤的翅膀,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话,我会做很香很好吃的水煮鱼片.
那晚我和她一起离开,去她家里吃她亲手做的一锅热辣辣的水煮鱼.酣畅淋漓。我莫名地对这个大我五岁的女子产生亲切的好感.后来她说,这是她早有预谋的一件事,她要和我成为朋友.
为什么?我又不明白。
因为你是我理想和希望的延续.她说.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红肿，赶紧的用眼霜涂沫。对着镜子自嘲的笑，以前忙得日夜拍戏的时候都能熬得住，现在稍微有点清闲下来就扛不起了。
早餐我吃很甜香的蜂蜜蛋糕，就着茉莉花茶一口一口地咽下。小雨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白色棉质花边长裙给我看，非常淑女气质的。
我说，就这条吧。
我给柳燕打电话，晚上我有约会，许厚宇的。半晌柳燕在电话那边笑，要我恭喜你成为全天下最令人羡慕和妒嫉的女人吗？
我说，要，日后我俯视尔等为点子饭粒苍蝇似的扑来扑去的平凡俗气女人时，想到你对我的那一点点好，还是会打救你一次半次的。柳燕嘿嘿地笑着说，谢谢你了我的佛爷，先跟你说说我的愿望，我打算早点退休去巴厘岛养老，要有存款别墅，游艇名车和玫瑰帅哥。
我说，好的好的，我尽力为你服务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靠，我都成了你练台词的对手了。
没有没有，我们互相学习。
短暂的沉默后柳燕叹道，雅雅，我从来不担心你。再坏不过是被包养罢了，哪个明星没有点糊涂事。在这行混了那么久，就明白一个道理，对什么事都别太当回事，别太认真，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又是一个看得通透的女子。我轻轻说道，柳燕，谢谢。这个道理我一直知道。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我以为那位公子哥一定会派一辆凯迪拉克加长型之类的豪车隆而重之的来接我，原来只是一辆普通的丰田雅阁。这个人果然很有心思。我和小雨在地下停车场上车，经过大门时，从车子的帘幕看到仍在苦苦等候的众狗群。狗群们正被一辆刚刚开进大门的凯迪拉克加长型豪车吸引，手中机器哧咔哧咔作响。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金蝉脱壳？我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开车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超墨镜。这是符合逻辑的，电影电视里的权贵富豪的手下都会是这样。
小雨和我都坐在后排，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我听见小雨问道：请问，这是去哪里？开车的男人一直专心的开着车，没有说话。小雨气结，又不好再说什么。俯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现在就是把我们卖了也没人知道。
我笑笑，看窗外的风景.天色渐暗。车开到了一处山脚下，延着山路向上开去。山上是一个很有名的私人会所。我记得在这山脚下拍过电影外景，演女二号的女明星告诉我的。她曾被某某高官邀请去过一次。言语里有无限向往，如果不是权贵高官，富到流油也进不去。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替我开了车门,问是方小姐吗?请跟我来.我们跟着他走过古朴静谧的大堂。堂中央是一座造形奇特的玉石假山。山上有松树，山花，小庙，下棋的老者和自高处跌落到池里的清水以及池中闲游的锦鲤。
男子突然停下回头对我说，许先生就在这间屋子里，许小姐您一个人进去吧。我对小雨说，如果太久就自己先回去。小雨盯着我说，不管多晚，我等你。
我推门进去。灯光很柔和，但不昏暗。靠窗的位子有个穿蓝色衬衫的男子背对着我看着外面黑黑的风景。我走向他，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我，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欠了欠身说，请坐。
我说，让你久等了。他嘴角便弯成一弯新月。我认为，他真人比报纸上还好看。我的不对，看多了男星男模，形容词也用得没有了新鲜感，暗地里只会腹议，这个最好看，那个多好看。
他叫来侍者说，请上菜。呵，都不问我喜欢吃什么，这个人很强势。但转念又想，这样也好，自己也不是个会点菜的人，免去许多麻烦。
他说，是粤菜，较清淡的，你应该喜欢。我笑笑，还好，我不挑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我又说，许先生，我很荣幸可以认识您。
他靠着椅背看着我笑。我状似手足无措的观察四周。他说，如果我不是挑明了身份，你会接受我吗？我想了想回答他，不会。
他挑挑眉毛，举着装满红色液体的酒杯看着我，我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大而深邃的双眼正直直地盯着我看。我说，你可以认为我是个很自以为是的女人，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向我示意。我不是每次拒绝后都很有耐心去解释为什么的。我说的是真话。
方小姐，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吗？他放下了酒杯。
许先生，如果我不是个明星，只是走在大街上的很平凡的一个女孩子，你会不会留意到我呢？我得反击一下。
呵呵，可现在是，我的自尊心先受到了伤害。他像一只狐狸似的看着我。不要误会，不是小王子被驯化的那只。
我端起惊讶的表情问，许先生，你想怎么样呢？
菜上来了，整整十二道。我们只有两个人。他说，先吃饭吧。
我尽量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次，煎，焖，蒸，炒，焯，焗，烩，炸，煮，炖，煨，捞。
粤菜做得好就好在你明明吃的是豆腐，却能吃出鲍鱼的味道。我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觉得很对不起辛苦做这些菜的师傅们。不是钱的问题，浪费的是人家的手艺。
他吃得很少，只是一小口的喝着红色的酒。我也没有再动筷子。他问，饱了吗？我说，吃好了。
他站起来说，去那边坐吧。我跟着他坐到了偏厅软软的小沙发上。
偏厅有阳台吹来的阵阵清风，很舒服。我暗暗看了看墙上的大钟，二十一点一十八分。这个时间很尴尬。他的电话在响，是婉转的小提琴声。我有听过，记不起曲子的名字。
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接起。因为房子不大，我听得很清楚。
…….我在约会。……是。改天吧，…….这只股票还不错,可以增持久一点。…….明天下午…….
他来回走动地续续谈着,我无所事事的边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风景油画边想着风景以外的事情。
我演过一部灰姑娘性质的影片.约会的时候,富有的男主总是忙着接电话,台词是:我没时间,正在和女朋友约会.一切事情都放一放,等我回来处理.女主表现出很体贴理解的模样,台词是:我没关系,你先回去把事情处理一下,不要因为我担误了工作.男主态度坚决,台词是:不过是少赚几千万.你才是我最重要的.看到你那甜美的笑脸,才能让我真正轻松起来,忘记那些繁琐沉重的工作.女主感动得上前亲了一口男主,台词是,我好爱你.
男人都是这样.即使约会也一定要保持自己忙禄的样子。好让女人们觉得虽然重视工作却更不愿放弃爱情的他们多么伟大。
这幅油画的风景在法国南部，很著名的旅游胜地。他也看了看油画。我笑，我只去巴黎购物。
他嘴角像征性的抽了一下，说，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我说，是和许先生一同前往吗？
他手托着下巴看着我，一分钟。他说，那要看你表现怎样了？
我端着酒杯看里面漂亮的液体，许先生，或许我真的拒绝过你，伤了你的自尊心，我很抱歉。我停了一会看向那幅油画继续说道，现在，你做了一件对大家来说都很麻烦的事，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我一步步地接近真相的中心。
许厚宇仰躺在沙发上，嘴角浮现笑意。他真是心思很深的一个人。他不说话我也无心猜测他的心思。
我的原则是，演戏就是演戏，可以和对手有感情眼神的交汇，但是不必揣磨对方的心思。有剧本就念台词。没剧本就靠经验。临场戏也演过无数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忽地坐起来，从裤袋里抽出一张支票式样的纸递到我面前，上面没写金额，你认为你值多少，我就出多少。他收起笑容，说，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他的脸部表情太丰富可以拿最佳男主角。只是绕了太多弯，很不干脆。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我都替他松一口气。我咯咯咯地笑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变成大笑。
他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我，我终于停止，忍住笑意，对他说，许先生，你都不花点时间来追求我吗？
他说，我不打算娱乐大众，也没有时间玩追逐游戏。我喜欢的东西我就想要得到。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方小姐，你是个聪明人，给自己开个价吧！
我说，许先生，是你主动招惹我的。虽然我没有理由和钱过不去，且希望越多越好。但是我习惯别人给我一个清晰的答案。你这样扔给我一张没有价值的纸张，我很为难。喜欢我，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很好，很好。掏出笔在支票上刷刷刷地写好后递给我。
我接过后一个个的数着上面的零。一，二，三，四……..最后确认上面的金额为三千万元人民币.
我说,这个数目我很满意,许先生.
明天马上搬到我的别墅来。
好的,许先生。我上前轻轻吻了他的右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