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小龙总要我摸尾巴》羽泽九白

54、Chapter 54

　　就仿佛逃避一般，陆岑熙松了口气，急忙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附在耳边：“喂？”

　　对面传来楚荆和的声音：“人呢？送那小子回去需要这么久吗？这边正找你呢。”

　　“帮我跟各位道个歉，我现在就过去了。”陆岑熙回应道，“有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吗？”

　　“没说呢，估计得等你来了再开会讨论。”楚荆和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没什么精神。他嘟囔着：“成天就是开会，一开会就吵得跟菜市场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闲会可以开。”

　　陆岑熙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开会，不过此时听见这个消息，他居然觉得恰到好处：“开会？有说在哪里吗？”

　　“还没……”楚荆和刚开口，他的手机就叮的一声响。他瞥了一眼：“哦，有了，去负三层B05会议室开会。”

　　“好，我很快就到。”陆岑熙匆匆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向陆时，叹了口气，“你……”

　　陆时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好好想一想，好不好？”陆岑熙按了按他的肩膀，到底还是有些心软，“这种事情……我到底比你年长许多，不能就这么儿戏一般地说接受或者不接受。当然，我不是说对或者不对，我是说……你得再考虑考虑，认真地想一想，不要太感情用事，好吗？”

　　陆时沉默着。许久之后，他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陆岑熙活了二十四年，头一回遇见这么多头疼的事情赶到一起的情况。他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是白玉堂来的电话，语气不是很好，催促他赶紧去开会。

　　陆岑熙对上面的不满有所预料，因此语带歉意地回应了几句，保证自己很快就到，这才放下电话。

　　因为那边催得急，陆岑熙想说什么也没有时间说了。他又看了陆时一眼，再次叹了口气，嘱咐他不要乱跑，就急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陆时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着陆岑熙的脚步渐行渐远，慢慢没了声响，这才拖着步子，把自己扔到床上，蜷起来不动了。

　　陆时这边不好过，陆岑熙这边也是心绪纷乱。

　　对于陆时的心思，他并不是全不知情。但是，陆时表现出来的心理年龄确实不大，再加上曾经被伤害过的经历，他也总是疑心是不是自己错将一个孩子对于成年人的依赖当成了那种喜欢的感情，因此每每到了开口想说的时候，又因为害怕伤害到小龙而说不出口。

　　他曾经想着，既然陆时从来没有明确提起过，那他就可以与小龙心照不宣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当作小龙亲近的长辈去照顾他，直到小孩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思，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一种移情作用产生的错觉，就不会再有这种困扰了。

　　谁知，等到最后，还没有等来陆时的看开，反倒先等来了一个措不及防的剖白。早知如此，当初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就该把苗头掐灭在摇篮里的。

　　陆岑熙头疼地想着，走楼梯上到负三层，转过走廊的拐角，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差点撞上。他闪了一下，正打算道歉，那人却是瞪了他一眼，急匆匆地就走了，看样子居然比他这个赶会议的还要着急。

　　陆岑熙认出那是李泉鸿的弟子李雨霄。他记得李雨霄负责龙犬的选育和培训项目，那个项目组的办公地点在负五层，就是陆时他们房间的下面一层，他怎么会到负三层来？要知道，如果没有通知和临时下发的权限，除了出入口、食堂和自己所在的项目组办公室，研究员一般是不被允许四处乱逛的。

　　难道，他的项目也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陆岑熙一边疑惑着，一边踏入了会议室。令他惊讶的是，会议室的人居然比他想象的要多出数倍来，偌大的一个会议室乌泱泱全是人头，而且人群大多聚集在主讲台下，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玉堂在上面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说着：“各位！各位！先坐回去，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

　　看得出来他已经在竭尽所能地稳住局面，但是底下的人们比他更加激动，场面一度嘈杂得仿佛菜市场一般。

　　陆岑熙敏锐地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太对。他本来以为这个会议是一场针对他这次实验事故的批斗大会，怎么检讨他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但只是一场没有造成多严重后果的实验失误，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多人来参会，也不至于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或者疑惑吧？

　　陆岑熙感到有一丝违和。他环视了一圈，企图在人群中或者角落里找到楚荆和的身影，但却无功而返。

　　楚荆和不在这里。不过，也正是这一观察，让陆岑熙终于明白了违和感来自哪里——聚集在这里的，居然基本上都是常年足不出户的研究人员，各个项目组的都有，光他认得出来的就有十几个项目组的负责人了，但军部的士兵和高层却只有寥寥几个，此时正帮着白玉堂维持秩序。

　　陆岑熙皱起了眉。他顺着台阶走下去，在闹哄哄的人群外拦下了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几个项目组的研究员都到这里来了？”

　　“啊……陆教授！”年轻研究员看见了他胸前的名牌，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有些拘谨地回答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是跟我的导师一起过来的，我们的实验今天就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但是该送过来的关键试剂现在还没有到……”

　　看见陆岑熙皱了皱眉，他连忙补充道：“我刚才听了一些，好像大家都是因为实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才找到这里来的……”

　　“你说你们的实验试剂没有送到？”陆岑熙皱着眉反问到，“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专门负责试剂配送的试剂科，反而跑到这个会议室来？”

　　“我、我们找了。”年轻研究员结结巴巴地解释到，“最开始就是我去找的，但是试剂科那边没有人，后来另一个来要试剂的研究员告诉我，最新的试剂供应规则改了，要让我们项目负责人到这个会议室来填写个表格啥的才能领取……”

　　“然后你导师就直接带你过来了？”陆岑熙揉了揉眉心。

　　“是、是的。”年轻研究员解释到，“因为我们的实验真的就差这个试剂了，如果过了时间，效果就没那么好了，所以我们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陆岑熙的眉头皱得更紧：“其他人也是这个原因？”

　　“我听着是的。”年轻研究员点了点头，担忧道，“怎么回事，忽然这么多项目缺少的试剂都短缺了，那我们还能不能在两个小时内拿到试剂啊，我们的实验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看向陆岑熙，惊讶到：“陆教授的实验项目也是缺少试剂了吗？”

　　“不是。”陆岑熙摇了摇头，“我的项目是出了一点……别的问题。”

　　“啊，实验事故吗？”年轻研究员很有经验般叹了口气，“正常啦，我们这些做实验的，谁不得出个十次八次的事故？上次我导师一不小心放错了试剂，把整个实验台给炸得一片焦黑，还好人没事……”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系列巨大的爆炸声，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年轻研究员一时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他们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忽然熄灭了。

　　聚集的人群迅速骚动起来，被晃动摇的东倒西歪的人摔在地上呻吟着，其他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惊慌失措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炸弹！是有敌人吗？”

　　“哎哟！谁踩我的手！啊！”

　　“大家都别慌！不要乱，现在人这么多，发生踩踏事故就麻烦了！”

　　一片漆黑中，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表达些什么，场面比刚才还要混乱，已经有人被吓得在黑暗中不管不顾地踩着摔倒的人往外跑了。

　　陆岑熙也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晃动晃倒在了地上。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立刻爬了起来，同时顺手将还有些懵的年轻研究员拽了起来：“快起来！不要在地上躺着了，危险！”

　　他刚说完，就被不知道谁狠狠地撞了一下，幸好年轻研究员下意识地拉了他一把，这才让他没有再次摔倒。

　　“我们到边上去！”陆岑熙喊到。同时，他也向人群里大喊：“大家不要慌！先在原地不要动，摔倒的人赶紧爬起来！”

　　他已经竭尽所能地大声，但是在嘈杂的环境和恐慌的氛围中，依然没几个人听从他。

　　有一声爆炸声很近，几乎可以肯定就在这个会议室里，因此每个人都疯了似地向外跑。陆岑熙只能知道爆炸声是从人群前面传来的，至于具体是哪里，有哪些人受伤了，他一概不知，只能跟年轻研究员相互支持着跟随人流往外跑。

　　没跑几步，他俩就被人群冲散了。陆岑熙一边努力地稳住身体，一边按动自己的手表，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楚荆和，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然后被挂断了。陆岑熙意识到，不管是什么情况，楚荆和那边也并不是那么乐观，不能指望那边能给这边援助了。

　　想起刚才的惨叫声，他的心里微寒。刚才人群那么密集，还有很多人因为爆炸产生的晃动摔倒，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不发生踩踏。不知道有多少人……

　　而且，爆炸声是从最前面传来的话，白玉堂很可能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在这个研究院，作为上面的代言人，他几乎是目前唯一能压得住场子的人，如果他无法再主持大局，也不知道这群龙无首的局面会持续多久。

　　还有，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