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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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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天台上,有一个空中的小花园,观赏那些郁郁葱葱的常青植物可以让病患心情较为舒畅。
花园的面积并不大,大庭正中央是一座天使的石雕像,铺满了大理石的路面上随意摆放着几处石凳。两侧是鹅卵石小道与花坛。阳光透过淡蓝色玻璃天窗洒在每一份土壤上,使得游客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温暖。
伤势有了好转之后,耐不住寂寞的殷虹天,便经常独自一人去这座空中花园闲逛散步。
来此处歇息的,大多是其他长久住院的病人,坐轮椅的老爷爷老奶奶被护工推着晒晒太阳聊聊天什么的。他们可能今后的余生都会在医院中度过,而只有在花园中,他们能不必面对冰冷冷的医学器材与药物,暂时忘却烦恼,放松心情。或者是活泼好动的小孩子,会去攀爬石像在凳子上翻滚之类的,增添了不少生机。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已经快要到了秋天的季节了,花坛中布置的茉莉花都枯黄了,新的花束还没来得及更换,所以花园中的游客并不多。
在病房中觉得没有娱乐设备太过于无聊才出来的,没想到在花园中却是同样无趣。这样的情况下,原路返回和继续滞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太寂寞了。
如果,郭宥可以在身边就好了。
挽起手腕,表上的时针指向3点15分。
上班的时刻。
郭宥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这算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思念郭宥么……
虽然一直以“变态,色魔,花心,无节操”来形容郭宥,生活中少了他还真是不习惯。就算是平常一直缠着殷虹天说一些很废话的花言巧语什么的,也总好过没人问津孤苦伶仃的现在。
内心真正被空虚感所占据,还是在被司徒霖捅了三刀之后。他放了他一条生路,但是冷酷无情的刀子却证明了他对他一丝的留恋之情都没有,司徒霖的这种做法,比直接杀了他更为难受。
所以把郭宥当作安慰赏的备胎了么……
合上双眼回想关于郭宥的一切,其实他有一张很周正很英俊的脸,只是让人记不住,只要换个发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是属于那种说不上来哪儿好看,但是五官凑在一起也找不到缺陷的,没有什么特色,和他的名字一样大众化的路人帅哥型。
或许是因为是表兄弟的关系,眉目中还有几分形似司徒霖呢。
郭宥现在会知道他正在思念他吗?
直到整个城市被夜幕笼罩,彩灯初上,郭宥才在花园中找到了殷虹天,后者在微凉的寒风中站的笔直,一动都不动。
郭宥不明白小虹虹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但他知道小虹虹目前的状况很糟糕,他又因为过度思念司徒霖而短暂性失神了吗?在病床上时小虹虹就经常神游似的发呆,眼神空虚的可怕。郭宥建议他在小范围内活动活动筋骨,到处走走,没想到,到了外头,还是这副让人堪忧的模样。
“小虹虹,小虹虹!天黑了回房去吧!”郭宥从背后环住了殷虹天的腰际,“怎么了有心事?”
“嗯……郭宥。”殷虹天的双手紧紧贴合在郭宥的手背上,“我好想你。”,
表皮的体温都已经有些发凉了,小虹虹究竟在这边站了多久啊!郭宥有些心疼,“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不是昨天才刚见面吗,每天我都会来陪你的啊。再说了,你可以随时打我电话啊……24小时陪聊……”
“郭宥,”殷虹天的声音像是来自另外的时空似的:“今天呢,我在花园里遇到了两个人。”
“你朋友,认识?”
“不,不是的。”殷虹天微微的摇了下头。“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从他们亲密的行为中我可以辨别出那是一对情侣,还很年轻,都是男的,他们很恩爱。其中的一方出了事故的样子,整张脸都被毁容了,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似乎是瞎了。所以他的恋人把着他的手去触碰那些花朵,向他描述它们的颜色……多感人啊。”
“哦?其实我们也可以当着路人的面秀恩爱的啊~小虹虹。”郭宥蹭了蹭身子。
“重点不是恩爱啊,郭宥。如果有一天,我也出了意外,面目全毁,你也会像你现在嘴巴里说的那样爱我吗?”
“小虹虹别有事没事的乱诅咒自己啊!你已经够悲惨的,不会再遇到更倒霉的事情了吧!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的闪失的。要是你还是放心不下的话呢,我去普陀山帮你拜一拜菩萨,捐些香火钱,求个平安符,长长久久的保护你,好不好?”
总觉得郭宥是故意引开话题,却又找不到反驳或者扳回的机会。
“好啦好啦别多想了,你现在思考得多没有意义,简直就是那种14,5岁的还没长大的情窦初开的傻傻的小女孩嘛!也只有那个年龄段的小女生会老是缠着男朋友说,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我是怎么怎么了你还爱我吗?那你爱我有多深,会有多久啊!来啊,快点回去吧……”
“哦。”殷虹天听话的同意了,想要迈开步伐,却因为站的太久而腿脚麻木得不停使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有郭宥在一旁费力的扶着。
“没有我在的小虹虹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这么不在状况啊。”郭宥略有些埋怨的语气。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些伤感。”回复了这句话之后便是死一样的沉默。
被毁容的恩爱的情侣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而在不久前,殷虹天如假包换的在空中的庭院中偶遇到的人,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坐在轮椅上,两个裤脚管都空空荡荡的,可惜是个残疾儿,白浪费了那么美丽的一张容貌。
推着轮椅照顾少年的,是一名30出头的女护工。把轮椅停在路边,自己坐在了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休息。
反正闲来无事,殷虹天便坐到了护工的身边,随便聊了几句,打听起美少年被截肢的原因。
或许因为打听消息的对象是个青年帅哥的原因,护工很口无遮拦的就出卖了雇主的隐私。
少年据说是长期受到猥琐男的凌辱,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只能刚烈的选择了跳楼一条路。虽说捡了一条命,但是永远失去了双腿,和内心深处永恒的痛苦回忆的煎熬。
掩着嘴,护工偷偷的八卦道:“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据说啊,猥亵他的那个人,还是个大富翁的儿子,长的也挺俊的。发生了这档子事,为了封口给了这孩子的家人不少钱呢。也就没被捅出去,不知道那畜生又在什么地方继续为害纯良少年了,哎。可怜了这个孩子,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年就变成了个残废,本来是个多阳光的男孩啊,现在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神经质了。”
不详的预感在内心中猛的发了芽,原本殷虹天便觉得少年的相貌有些眼熟,不记得是在哪儿见过,听了护工的描述后,逐渐思路变的明朗,明白了八,九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也是和郭宥交往过的那425个中的一个不幸的受害者。
郭宥以前曾把“有男人为了我而跳楼自杀呢”当作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儿挂嘴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受害者此刻就近在眼前。只是,因为不堪受辱而被迫跳楼的事实,与郭宥的说法有着本质上的偏差吧。
从郭宥现在对他的态度来看,对他那么照顾,那么温柔,那么积极,那么不厌其烦的郭宥,
根本无法把他和会把人逼急了跳楼的淫棍联系在一起的啊。
径直走到少年的面前,殷虹天蹲下身子,目光平视与少年交流:“你好,你认识一个叫郭宥的人么?”
“郭宥……郭宥?”少年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流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大声的哭喊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恶魔!恶魔!恶魔!他不是人啊!”
有那么严重吗?殷虹天茫然的看着奔跑过来的护工使劲的给少年揉胸搓背稳定情绪。
想要再问也问不出个究竟了,少年的神经已经接近崩溃的地步,口齿不清的哭喊,近乎于凄绝的腔调。
护工此刻一定很后悔把雇主的消息告诉殷虹天这个陌生人吧,她无比懊恼的推着少年走了。
“还是送到神经病院比较安全吧。”殷虹天在背后佯装着一副于己无关,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早就慌了神,他所不知道的郭宥的另一面,太可怕
郭宥,到底对这个少年做过了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啊,才会让他不堪凌辱到要走上绝路,如今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