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孔雀》狐言先生

9、chapter.9 我和你们一起

　　那天吃完饭。

　　时晚隔三差五就去玫瑰馆找厉程。每回时晚都是借画画为由去询问厉程的要求。

　　其实她自己是有私心的。

　　厉程的那四幅油画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说最好是风景油画。时晚油画最擅画风景。

　　而且时间上也没有明确什么时候要。这样一来，时晚完全可以自由发挥。

　　她并不着急画。因为她知道现在那四幅油画是两人之间直接见面的纽带。所以她得慢慢来。

　　这天午饭时间。时晚下楼去吃饭，在街口远远就看到厉程。

　　时晚很少见厉程在光华路这边出现。于是她上前打招呼：“嗨喽，你怎么过来这边儿？找人吗？”

　　厉程见到时晚并不觉得惊讶。他说：“嗯，来找人。”

　　“找谁呀？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找你呀。”他笑着，露出一口好看整洁的白牙。他还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露出那颗虎牙，格外有少年气。

　　时晚很喜欢看他笑。仿佛厉程的笑能治愈她。

　　“找我？”时晚好奇地看着他。

　　厉程没有直接说找她干嘛，只说：“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好。”正好时晚也饿了。

　　他们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点了菜，菜上齐之后。时晚看着的眼睛，笑问：“你现在可以说找我干嘛了吧。”

　　厉程故作自然地说：“也没有什么，就是想找你问问，那些画，画得怎么样了？”

　　“你着急要了？”时晚反问。

　　厉程笑着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问问进度。”

　　其实，他不过是借问画画进程为由来找时晚。他只是想要看到时晚。

　　“还有一幅。过几天画完了给你。”时晚回答。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星期了。

　　“好，那你慢慢来。不急。”他喝了口凉白开。

　　“嗯。”

　　“哟，晚晚？”时晚身后来熟悉的声音。时晚回眸。见苏梅和一个女孩挽着手臂走过来。

　　“苏梅，程秀？”时晚看着她说。

　　苏梅挽着的那个女孩也是工作室的。她叫程秀，和徐阳一样都是工作室的实习生。她还是中海美术学院大四学生，还没毕业。

　　苏梅打量着厉程，羡慕地笑了：“晚晚，你和朋友吃饭呢？”

　　时晚知道苏梅想到哪里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程秀在一旁暗自偷笑。

　　苏梅光明正大地向时晚使了个眼色，说：“还不快介绍介绍你朋友。”

　　时晚干笑，说：“他叫厉程。”

　　“你好，我叫苏梅。晚晚的同事。”苏梅微笑。

　　“你好苏小姐，我叫厉程。很高兴认识你。”他还是那样温文有礼，带着淡淡的笑容。

　　程秀有点怕生，胆有点小，没有苏梅那样张扬。她只是向厉程僵硬地咧了咧嘴。

　　“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苏梅很识趣地拉着程秀就走。

　　苏梅和程秀走后，时晚才对厉程说：“她们都是我工作室的同事。”

　　“挺好的。看样子你们工作室的人相处很融洽。”

　　“我们工作室加上我才五个人。规模小，而且没有那种企业集团什么的条文规章制度。相比自由性比较高。大家也自然放得开。”

　　“和我们咖啡馆很像。”

　　“是吗？”

　　“玫瑰馆加上我也是五个人。两个咖啡师，两个人服务员。而且平时大家也挺放得开玩的。我觉得这种工作环境与模式挺好的。员工自由性大了，对工作也不会排斥。”

　　时晚没想到厉程的工作观念和自己一样，仿佛找到知音。

　　“你在笑什么？”厉程看着发笑的时晚忍不住问。

　　时晚噤声，讪讪说道：“没有没有。”

　　五天后是周六。

　　周六不用早起上班，时晚一觉睡到十点多才起来。简单吃了点海螺面包和酸奶麦片就到画室去看油画风干得如何。

　　厉程的画她已经画完几天了。今天来看，已经完全风干了。

　　她回房间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将四幅油画叠放起来一把抱起，搬了出门。

　　时晚看着手臂细白无力，其实她力气在女生当中还是蛮大的。比如桶装水她就能一个人换。
　　她毫不费力地将画抱到车库，放到车后排去。然后开车往皇后大道去。

　　玫瑰馆今天暂停营业。因为内部要搞装修。

　　时晚到玫瑰馆门口时见大门关着，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为什么不营业？人去哪儿了？”她疑惑地趴在门前，看着玻璃门内。见里头有几个人走动，搬抬着东西。

　　里头的宋豪正有吧台前擦着杯子，隐隐看到门前有人影晃动。定睛一看，见是时晚，

　　他立马乐呵呵地过来开门，一开门就说：“未来老板娘，来找程哥呀？”

　　“未来老板娘？”时晚懵然地看着他。

　　宋豪不解释，让出条路给时晚进来，然后大声嚷嚷着：“老板娘来了，老板娘来了。”

　　此刻的厉程旁边和装修师傅说着话。听到宋豪的嚷嚷，他不由蹙紧眉头，往门口处看去。

　　时晚一进屋目光就四下找寻厉程的身影。眼神与厉程四目相对。

　　两人目光碰撞，相视一笑。

　　厉程交代完话就朝时晚走过去。

　　由于刚才宋豪的大声嚷嚷，将玫瑰馆的员工都引了过来，围着时晚，打量着她，和她说话。

　　首先就是服务员何苗。时晚对她印象最深。她见了时晚，挠着头，回忆着说：“好像你经常来我们店是吧。我记得。”

　　钟秦抱着双臂，背靠吧台，目光懒懒地瞥了一眼时晚，纠正何苗的话，说：“不是经常来，是每天来。”

　　“老板娘，你好漂亮呀，程哥真有眼光。”一小男生八卦兮兮地凑过来。他身形高大健硕，模样有些憨憨，但笑得很阳光，很好看。他也穿着服务员的制服。

　　何苗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那男生的胸膛，说：“叶东博，程哥当然有眼光。程哥和老板娘，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叫叶东博的男生忙点头：“对，对，对。天作之合。”

　　厉程走过来，扫了他们一眼：“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们见厉程开口，纷纷闭嘴不出声。

　　时晚瞧着，咯咯直笑。

　　“不好意思。”他首先道了个歉，“小孩子不懂事，瞎叫，在胡言乱语，你不要介意。”

　　“没事，挺好玩的。”时晚笑笑。她并没有介意被大家叫老板娘。虽然听起来有些尴尬，但她喜欢。

　　“对了，你今儿过来有事？”他问。

　　时晚往门外扬了扬着脸，说：“我把画带过来了。”

　　“画好了？”

　　”嗯，现在来验收成果吧。”她很自信。

　　厉程看了看叶东博和宋豪说：“你俩去帮时晚搬油画。”

　　宋豪和叶东博很识趣地出去搬画。

　　他俩一个两幅将画搬进屋里。应厉程的要求，四幅都是风景画。内容分别是伏尔加河畔的春夏秋冬四季不同景色。

　　“天呐，老板娘，你画的？”何苗很夸张地说。

　　叶东博也称赞着：“是真的好看。想不到老板娘还那么有艺术细胞。”

　　厉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依次浏览着这四幅画。时晚注意着厉程。想从他脸上的表情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厉程盯着画看了许久才说：“我很喜欢。”

　　时晚喜笑颜开：“真的？不是敷衍我？”

　　他失笑：“是真的。伏尔加河的春夏秋冬，挺有意境。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时晚怔怔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的画是《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厉程早就提前将画框订制好了。宋豪将裱画的画框搬出来。叶东博和宋豪两人开始装框裱画。

　　装修老师在厉程说好的地方打了孔。用来挂画的。那一面墙原本是光秃秃的。这下一下子就挂了四季色彩鲜明的画。让整面墙格外引人注目。

　　厉程看着油画装裱好，挂上墙之后的效果，摸着下巴说：“效果比想像中的好。”

　　时晚见厉程满意就放心了。

　　“谢谢你，你帮了我个大忙。对了这……”厉程还没说完，时晚就打断了后半句。

　　“我免费帮你画的。”时晚说。

　　厉程哑然失笑：“那多不好意思。”

　　“我们是朋友……”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帮朋友忙，不收钱。”

　　“可是……”

　　“别可是，再说我生气了。”时晚扬着脸。

　　厉程摇头无奈，好笑地说：“好，拗不过你。都听你的。”

　　“那还差不多。”时晚洋洋得意。

　　“不过为了报答你，请你顿饭什么的还是要的。这个你可不许拒绝。”

　　时晚点头：“可以，约饭当然可以。”她多希望能和厉程单独相处，“什么时候约？明天？”

　　她的迫不及待表现得很明显。这时宋豪凑过来说：“明天程哥没时间，我们咖啡馆组织团建活动。”

　　“明天要团建呀……”时晚有些失落。

　　“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吗？”厉程忽地问道。

　　何苗蹦蹦跳跳过来：“对呀，老板娘一起呀。人多热闹。”

　　“对，一起嘛。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到你和程哥的二人世界的。”叶东博这话说得让时晚哭笑不得。

　　“怎样？来不来？”厉程一脸期待地看着时晚。她多么希望时晚能来，他想和时晚一起度过周末。

　　时晚犹豫了一下：“你们团队内部人员团建活动，我一个外人掺和进来不太好吧。”

　　她内心很想去，因为她想和厉程一起。但她用什么身份去？她不知道……

　　“谁说你是外人？”宋豪说，“我们大家都没把你当外人，可都把你当老板娘了。以后加工资的事，还多通过老板娘多多向老板进言。”

　　宋豪的话是半开玩笑的。但希望时晚去的心却是真诚的。

　　“对呀。你就去嘛。”何苗晃着时晚的手。叶东博也附和着。

　　就连寡言的钟秦都开口说了。他说：“你帮咖啡馆免费画画。我们咖啡馆请你明天免费吃喝玩乐。权当报答。所以，一起来吧。”

　　厉程见员工们都那么上道，非常满意。

　　时晚看着厉程，见厉程冲她极轻地颔首。她霎时间点头应允了，说：“那好吧。我和你们一起。”

　　听到时晚答应了，厉程仿佛如释重负地笑了。

　　“你笑什么？”时晚不解地问。觉得他笑得莫名其妙。

　　“我很开心你能答应我明天过来，这也是我的荣幸。”

　　时晚忍不住低头浅笑，一张小脸有些微微泛红，心里暖哄哄的，甜甜的。

　　那种感觉，就好比少女初恋爱的感觉。

　　纯粹、简单、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