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孔雀》狐言先生

27、chapter.27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见色起义？

　　时晚喝完碗中最后一口汤，拿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落落大方地说：“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褚父和褚母都滞了一下，你眼看我眼。

　　沈萍余光瞥了她一眼，说：“随她去吧，她惯了的，大家继续吃。”

　　褚巍看着时晚离席而去，心中一片凌乱。

　　时晚回到房间，有些窝火，刚才父亲在饭战上乱点鸳鸯谱真是让人尴尬。

　　她缓了片刻，拨了厉程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

　　“厉程。”

　　“嗯？”厉程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很多闲杂声音，似乎他在外面。

　　“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只听见他浅浅笑声，“我正在超市买今晚的菜呢。”

　　现在外面虽然天已经全黑了但才时傍晚六点多。时晚家每年除夕的年夜饭都是比平常晚饭时间要早一点的。

　　“你呢？吃饭了没？”厉程问她。

　　“嗯。”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厉程从她语气听出了什么。

　　“没有呀。”时晚笑了笑。

　　厉程那边停顿了半分钟才说话：“如果你有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

　　他那边声音越发杂乱大声了，但时晚将刚才厉程的话听得很清楚。

　　“好。”

　　“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厉程挂了电话之后，径自推着购物车超市往蔬菜区选购。

　　超市里的人比往常多了一拨，这个时间段大都是买菜，做晚饭的时间，加之又逢年过节的，人更多了。

　　厉程的购物车差不多放满了，里面除了今晚年夜饭的食材还有冰箱的屯货和一些年货什么的。

　　回到小区时已经七点多了。

　　厉程提着大袋小袋上楼。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时晚蹲在自己家门前。

　　他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

　　时晚一抬头，见厉程回来了，喜笑颜开地站起来：“你回来了。”

　　厉程也面露笑容：“你不是在家吗，怎么过来了？”

　　时晚低了低头，说：“你不是说，如果我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你吗？”

　　厉程忽地笑出声来：“走吧，先进屋。”

　　一进屋，厉程就让时晚先坐一下，紧接着就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然而一个人将部分食材及水果都放进冰箱，将冰箱塞满。留下的一部分食材是今晚做年夜饭的。

　　厉程家那一面落地窗视野很好，极目望去皆是十里桥与月亮海夜色繁华的霓虹，像是被发光的金粉点缀那一样，梦幻不真实。

　　外头悠然地飘起了小雪，铺天盖地而下。

　　时晚望着窗外的旖旎风光，心情顿时像被治愈一般，方才在家中那沉郁与阴霾都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一会儿陪我一起吃年夜饭吧。”厉程正一边切着肉一边说。

　　时晚收回窗外的视线，笑道：“好呀。”

　　时晚本来就是过来陪他的。

　　他一个人在孤零零地过年，时晚就想要过找他了，再者她不太想父亲和沈萍在她耳边叨叨一些有的没的，出来也图个清静。

　　时晚看着在厨房忙活的厉程，忽然问他：“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厉程回头看她：“你要来帮忙？”

　　”可以吗？”

　　“当然。”

　　时晚乐呵呵地挽起袖子走到厨房那边。厉程这复式公寓虽然是一个人的，但地方不算小。

　　厨房是开放式设计，还有一个小小的岛台，时晚在岛台那边帮忙摘菜，洗菜。

　　厉程则在燃气灶那边炒菜。两人搭配着做年夜饭，很快就做出一桌子热气腾腾，精致可口的年夜饭了。

　　这顿年夜饭有粉蒸肉，白菜卷，炒生菜，白切鸡，糖醋鱼，炒年糕，饺子，红烧肘子。

　　时晚看着这一桌菜，感叹道：“你确定你能吃得完？”

　　厉程耸耸肩：“没关系呀，年年有余嘛，是得要剩一点的。”

　　“这不是剩一点，是剩很多。”时晚笑说。

　　厉程失笑，说：“好了，先吃了再说，坐吧。”

　　说着，厉程去冰箱里拿出一瓶果酒又去洗了两个精致的玻璃杯子。

　　时晚趁他拿酒的空隙给厉程盛了一碗米饭。厉程倒完了酒才后知后觉地说：“你好像不能喝酒，你今晚要开车回去。”

　　“不，我要喝。”时晚忙说。

　　“你确定？虽然小酌一杯但是酒驾不可取哦。”厉程的安全意识很高。

　　时晚一脸认真地说：“我今晚不回去。”

　　厉程顿住，木然地看着时晚，神情复杂：“为什么？和家人闹矛盾了？”

　　时晚摇头：“我想陪你一起跨年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陪你岂不是更好？”

　　“有你陪着当然好。只是你家人同意？”

　　“我出来时就和他们说我今晚去朋友家跨年，不回来了。”

　　厉程点头：“那好，既然这样，喏。”他将酒递到时晚面前。

　　时晚喝了一口，果酒是偏甜的，酒味较浅。时晚喝了一口就爱上这酒了。

　　“你别光喝酒，吃菜呀。”说话间，厉程给时晚夹了两个饺子。

　　“没想到你中餐做得也很不错，你太全能了吧。”时晚由衷觉得厉程什么都会，而且还很会生活，可以将那么枯燥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厉程没说话，只淡淡一笑。

　　时晚极少和朋友讲自己家的事，除了苏梅，她便再没有和谁说过了。

　　但今晚她和厉程说了。她已经对厉程敞开心扉了。

　　厉程耐心地听时晚絮絮地说了那么多，双眼一直看着时晚。

　　“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在我家吃饭，我后妈聒噪得很。”最后，时晚说了一句吐槽沈萍的话。

　　厉程失笑：“有宋豪聒噪？”

　　“宋豪的聒噪不招人嫌，我后妈是讽刺。”时晚觉得不能把宋豪和沈萍相提并论。

　　厉程低头笑着。

　　吃完年夜饭，果不其然有不少剩菜。收拾碗筷时，厉程要将剩菜都倒掉。

　　时晚阻止着说：“你都要倒掉吗？而可以吃的呀。”

　　“明天吗？”他歪着头问，那个样子很可爱。

　　“你用保鲜膜封好，放冰箱里，明天还能吃的。青菜什么的就可以倒掉。”

　　时晚找到冰鲜膜就给他做示范。

　　厉程好笑：“你哪儿学来的？”

　　“我平时一个人吃饭有剩的除了不易保鲜的，不然都会放冰箱保存。虽说是隔夜菜，只要没坏，没变质那都是可以吃的。”

　　厉程抱着手臂，靠坐着岛台边上，看着时晚在处理那些剩菜。

　　“你看什么吗？”时晚收拾好那，一回过头就看到厉程直勾勾地看着她。

　　厉程若有所思地笑着，说：“你不觉得刚才那个画面很像一个情景？”

　　“嗯？”

　　厉程抿嘴笑着，什么都没说。

　　“……”时晚并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因此她没有追问厉程。

　　不过她心里是有点底的，大概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厉程家厨房是集成灶，自带洗碗机。不用自己洗碗。

　　“谢谢你今晚陪我吃年夜饭。”厉程一边收拾着碗放进洗碗机，一边对时晚说。

　　“等我陪你守完岁，跨完年你再一并谢我吧。”时晚边说边坐到沙发上，看着已经开始了的央视春晚。

　　厉程收拾完锅碗瓢盆，就将饼干，糖果，花生，瓜子，薯片之类的零食拿到茶几上。

　　时晚扫了一眼，笑出声来：“我以为你不会吃这些东西。”

　　“我平时是不吃的，也就过年时会买。”他坐到时晚旁边。

　　这时，厉程手机响了。

　　是玫瑰馆工作群的群视频聊天。

　　厉程接了视频电话。

　　“程哥，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过年很孤独，我吃完饭连春晚都不看，就拉着大家来和你视频，你说仗义不？”听着说话语气就知道这说话的人是宋豪。

　　视频中的何苗笑得很夸张：“你可得了，就你一天天话多。”

　　“豪哥，过年你妈没吵着让你带女朋友回家？”叶东博忽然问他。

　　“甭说了，今晚年夜饭，我老妈子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还说我结婚的钱都备好了，就等我带女朋友回家。”宋豪发着牢骚。

　　旁边的时晚听声音就听得出是宋豪在吱吱喳喳个不停。不由失笑。

　　厉程朝时晚眨了眨眼：“要不要来和他们打声招呼？”

　　时晚摇头：“不要，不要。”

　　眼尖的宋豪发现厉程旁边有人，一惊一乍地说：“程哥，你带人回家过年了？到底是谁？男的女的？你不怕老板娘知道？”

　　厉程颇感无奈。

　　“到底是谁，快说啦，你真不怕老板娘知道？你不是说喜欢老板娘吗，你还没追到老板娘呢。”宋豪喋喋不休地说的。

　　然而这话让旁边的时晚听了去。

　　厉程说过喜欢自己？

　　时晚心顿时像开了花儿一样。

　　“你不要说了。”厉程想让他闭嘴安静点。然而他猛地想到刚才的话，时晚还在旁边。

　　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看向时晚。此刻时晚正目光盈盈地看着厉程。

　　两人目光交缠，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时晚开口问：“你说过喜欢我的话？”

　　话声落下，屋子一片寂静。

　　手机还开着视频，但视频内宋豪钟秦那几个没有说话，厉程也沉默着没说话。只剩电视机春晚的声音。

　　春晚已经进入了跨年倒计时阶段了。

　　10、9、8……

　　厉程呆了呆，片刻才低头笑了笑：“是呀，我喜欢你。”

　　“好巧呀，我也喜欢你。”

　　时晚担然地笑着说出这句话。

　　话犹未了，电视里的春晚倒计时正好数到0。

　　那一刻，是12点，大年初一。

　　外头的市政府的新年烟花，准时十二点冲天而上，在夜空中绽放出火树银花。

　　同时传来烟花的阵阵轰鸣，天空一片璀璨。

　　厉程抬眸看向时晚，目光中又惊又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你说，你也喜欢我？”

　　时晚点头：“对呀，怎样？”

　　“很好。”厉程压抑不住笑，嘴角疯狂上扬。

　　“啊……天呐。”刚才时晚和厉程两个人的告白全被宋豪那几个家伙听了去。

　　此刻手机视频里的他们正激动得大喊大叫。

　　尤其是宋豪。

　　“原来家里的那个人是老板娘呀。天呐，程哥和老板娘表白了，这回是真老板娘了。”

　　时晚好笑：“你够了呀，就你话多又聒噪。”

　　宋豪忙说：“老板娘发话，我闭麦。”

　　跨年的欢愉已经过去了，城市陷入了深夜的宁静中。

　　时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霓虹依旧的城市街景，若有所思。

　　厉程缓缓走到她身边：“在看什么呀？”

　　“我在想一件事儿。”时晚偏过头看他。

　　“什么事儿？”

　　“我在想，如果今天宋豪没有不小心说出你喜欢我的话，你会什么时候和我告白？”

　　厉程轻微地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怕你不喜欢我。我贸然告白的话，会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所以我怕。”

　　感情的事，总是会让人患得患失。

　　时晚亦如此。

　　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彼此尴尬，所以选择偷偷地喜欢着对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呀。”时晚背着手，笑盈盈看着他。一脸期待着厉程的答案。

　　“如果我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对你一见钟情，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见色起义？”

　　“那如果我也告诉你，我也对你一见钟情，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见色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