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梦》贺十五

6、第六章

　　若说那陈墨钩，现今十五岁，从小混迹南疆，正是出自江湖人人称奇又恨又惊的十里平湖斜阳宫。母亲是那药手神针唐镜笑，苗族世代在南疆从不踏足中原武林 ，到了现任斜阳宫主上官清明这一代，只是多拓宽了水域河道的生意，从十多年前，范围延及到广西一带。十里平湖分为外三里，中三里，内三里，分别管那水道生意，外敌入侵，内三里则是情报堂，虽不涉及江湖事，却难管不会江湖染，有些防范总是好的。内湖则是斜阳内宫。斜阳宫武功路子奇特，又善用毒，靠着 天然山林瘴气，外界之人一时也踏足不进。虽然做法隐晦毒辣，却也不伸手到更远的地方。中原武林盟主是谁，斜阳宫不关心，十六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也不参加 ，斜阳宫更是世代有令，宫里弟子不护镖，不护人，以免卷入江湖争斗。

　　端的是中间派的作风，行得是邪魔歪道的手法。只因那斜阳宫历代宫主练的莲心经太妖异，从少年时便得辅佐奇门毒药，初练时尚可与女子行房，却亦留不得子嗣，体内剧毒积累，便是得了孩儿，也是多半废人，练至第六重之外，便已绝了生育。

　　莲心经练者如其名，清水面容亦可呈潋滟风华，历代宫主容貌出众，到了上官清明更是谪仙之姿，风华绝代，传言却是美之甚则妖，宫内更是盛男风，眷养多名男宠，容貌清秀的男童遍是，反正宫主留不成子嗣，历代少宫主都是从这些男童中选其一。纵是属下各分堂众人不屑，亦不得随意对其无理。

　　这陈墨钩便是十里平湖斜阳宫小主之一。吃他娘唐镜笑毒药长大，幼时不明事理 ，莲心经入门心法练得偷工减料，抑制不□□内之毒，毒发时忽冷忽热，奇痒奇痛，对这个狠心的娘是恨得咬牙切齿。
　　上官清明听闻后，只轻描淡写一句，过不了毒物这一关，便是死，死了也好，优胜劣汰，横竖日后武功不济被人杀掉。

　　陈墨钩哭闹过后，仍是日日练功，餐餐服毒，到后来倒是安然接受这命运。只是多留了个心眼，到了十三岁，莲心经已练至第三重，药手神针的医术和施毒也学 了个七七八八。聪明之余，更是要保命，需知那内宫里，男童何止他一个，太显山显水，搞不好未出过宫就被暗中陷害。做不做宫主无所谓，他最大的希望是能出宫，游历大好河山，行走江湖是要靠自己走的呀，十里平湖都出不了，还不如小时候就被混沌的毒死算了。

　　那上官清明早就看穿这小子心思，料想日后真是陈墨钩上位，服众收人心也是必要。也便打发他去外三里堂，跟着堂主鲛老四行那水道生意。
　　于是便有了陈墨钩三番四次溜出宫来。这次山神庙遇上萧如风，也是巧事一桩。
　　那河西魂斗罗本是在下江下游护镖，偏偏半路上丢了六条船，怎么个脑子成了糨糊怨到南疆十里平湖外三里上，叫嚷着上官清明这个老□□抢生意，鲛老四等人不服，一帮人在下关截到河西魂斗罗，当夜一场厮杀，灭了他兄弟五人。一看事 情做过了头，这下梁子和中原武林要结下了，怕给十里平湖惹事，便自作聪明写 了张纸条塞在尸体手里。上写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用的是十七年前落江而死，河西魂斗罗的老对头沙擎狼身上，以混淆视听。怪在个死人头上，让他们去闹腾好了。

　　回来当故事一样讲给陈墨钩听，陈墨钩一听那老狼的事迹就来听，要鲛老四他们多讲些多讲些，一讲才发现完了，原来那老狼不识字，怎么可能留张纸条下来呢 。鲛老四火得直拍那几个混蛋脑袋，陈墨钩笑声不急不急，反正江湖争斗仇杀，与朝廷无关，估计那尸体也没人敢搬动，趁着今夜月朗星稀，拿了那纸条回来即可。

　　这一来，就遇上了正直的捕快少年萧如风，一个认真捉人，一个玩性一起，烧了个山神庙精光也就算了，两人缠斗了一夜。这萧如风是个死心眼，一心要捉陈墨钩，说他烧毁尸体，定是与那河西五人之死脱不了干系，要拿他回县衙复命。一 夜一天以来，陈墨钩光是不出招，使个轻功，已让萧如风累得半死，打了半天，又嚷肚子饿，叫休兵，一吃完又被萧如风追着跑。不知不觉，这萧如风捉个嫌犯 ，已经跟着陈墨钩跑出下关外三百多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