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赤井秀一乙女短篇集》条秀

1、《负负得正》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小早川小姐已经成为了店里的常客。
　　她总是会在下午一点半左右抱着她的电脑和几本书准时地出现在店门口，轻车熟路地找到角落安静的座位，然后带着她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向店员点上一杯热咖啡或者是其他的点心，继而开始一下午的工作。
　　我想她或许是一位自由职业者、作家之类的，这个想法后来也在店长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久而久之地，我也习惯了这么一位顾客的存在。

　　在那些不是很忙的下午里，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朝她那边看上几眼，甚至会不知不觉地入了神，她就像是有什么魔力般地格外能让人静下心来。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拥有着美丽的外表和极具吸引力的气质，举措优雅，连声音也是听起来十分舒服那种。站在同为女性的角度上，我由衷地表示羡慕，如果我是男性的话，恐怕早已为之着迷，欲罢不能了。

　　事实上，和我有相同想法的人或许不止一位，和小早川小姐一样，店里还有另一位常客。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是一个身形高大，外表俊俏，总是穿着一身黑的黑发男人。与他一贯的装束相对的是，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也很修长，起初总是让我莫名地想起电影中那些吸血鬼的模样，但我或许不该这样臆想我的顾客，为此我在心中感到一丝歉意。

　　他通常比小早川小姐早来半小时，然后选择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单后便一言不发地看起店内免费提供的读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架上的那些书已经被他看了个大半，从小说到绘本，似乎并不挑剔。由此，也就可想而知他已经在店里花掉多少时间了。

　　但他也不仅仅只是看书，或许是作为“同犯”的默契，我无意间发现他也偶尔会看向小早川小姐。有趣的是，在偶然地对上我捕捉到这一点的视线时，他也会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书本。这样一来，这位先生常驻咖啡店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的我不再将他幻想成是美型的吸血鬼，倒不如说，更像是陷入暗恋中的笨拙男子，显得有几分可爱了起来。

　　“你们觉不觉得，那位先生果然是冲着小早川小姐才来的吧。”
　　周末在店里兼职的女高中生们悄悄地讨论着，这种情报果然还是逃不出最为敏感的少女们的眼光。

　　“是的是的！我有几次都看见他在偷偷地看小早川小姐呢！”
　　“啊～啊～原来已经有目标了吗，看来我没戏了呀！”
　　好像还听到了不得了的发言，我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地听着她们不着边际的猜想，同时也忍不住感叹：如果时光再倒退个几年，或许我也是她们其中的一员吧，还真是岁月催人老呀！

　　“但小早川小姐真的太迷人了。”
　　“很般配呢！”
　　“什么时候会告白呢？好期待！”
　　“……”

　　但话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小早川小姐在几分钟后便推门而入，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店里的时钟，刚好一点半。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径直走向了角落的座位，带着她那标志性的笑容向店员点了单。但可惜的是她似乎从来没有注意到那位先生的存在，只是一心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

　　我端着托盘向她的座位走去时，她将带来的书籍挪了挪，给咖啡腾出了空位。
　　“谢谢。”
　　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很柔和。
　　我很想多看两眼她的表情，但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匆忙地留下一句“请慢用”后就害羞般地迅速离开了。我开始慢慢理解，那位先生一直以来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而不出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呀。
　　难不成是像我一样害羞的人？我眨了眨眼，无法想象。

　　这样的日子大概又持续了很久，直到店门前那棵老树的叶子落了个精光，也不见那位先生有所行动。但我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遗憾或是对观察他们这件事本身产生厌倦，毕竟俊男美女是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于是，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的下午，正当我因为店里少了那几位兼职的女高中生而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小早川小姐却破天荒地向我搭话了。
　　当时我刚收拾完旁边的桌子，正要转身离开时，她从后面轻声叫住了我。

　　“您好，打扰一下。”
　　由于附近只有我一个店员，我惊愕地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时，竟觉得有一丝紧张。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做了个让我走近一些的手势。满心疑惑的我握紧了手中的托盘，迟疑了一下后走到了她的跟前，稍稍弯下了腰。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她用手掌挡在脸侧，像是说悄悄话般地在我耳边问道。
　　我点点头：“请说。”
　　她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可以帮我问那边那位穿黑色风衣的先生要一张名片吗？他和我应该是同行，但我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去找他。”
　　“欸……”
　　脑袋还没来得及转过弯来，她就又递给了我一张名片，“这个是我的，你用它去交换就好了。”

　　小早川夏子，名片上印着的名字和我从店长那儿听来的一模一样。

　　拿着它，心中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该形容那是紧张还是激动又或者是另外的什么，我惊讶于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原来小早川小姐早已察觉到那位先生的存在，也对要帮她去交换名片这件事感到一丝不知所措。想来想去，大概只能解释为事情来得过于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站起身，朝着坐在窗边的他那儿看了一眼，不知是哪儿又飘来的树叶在窗外打了几个旋儿，终于依依不舍地落了地，就像我的决心一样。既然他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小早川小姐，那么对于这个请求他一定也不会拒绝的吧？尽管只是猜测，但我还是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收拾好餐具后，我握着那张名片，和小早川小姐相视后点了点头。被美丽的女士拜托看来确实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就算是为了小早川小姐，我也一定要踏出这一步。

　　“您好，那位小姐想跟您交换一下名片，请问可以吗？”我先示意了一下她的方向，然后递出了小早川小姐的名片。

　　表面上很镇定的我其实内心已经惊涛骇浪了！算起来这还是我和这位先生除了使用“您好”，“谢谢”，“请慢用”等这些话之外的首次正常对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噢？”他抬头看着我，看起来也被这个突然的请求给愣住了一下，随着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名片上时，才似乎终于悟了过来。他先是朝着她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看着名片笑了笑，开始在口袋中搜寻着名片。

　　果然是不会拒绝的吧，我看着他的动作，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振奋。心中的惊涛骇浪此刻似乎也化作了一团热血，因为我感觉一段良缘即将就此诞生，真是令人羡慕呀！

　　将名片拿到手的时候，当然，我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姓名：赤井秀一，第一印象就觉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像小早川夏子一样好听。

　　“谢谢，赤井先生。”
　　我双手捧着这张名片向他道了谢，连他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就一溜烟儿跑到了小早川小姐的座位前，宣告我的“战果”。
　　她看起来十分高兴，接过名片的同时念了一句“终于知道了呀”，然后对着我笑了起来。

　　然而，令人迷惑的是，在“名片交换事件”发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小早川小姐和赤井先生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这件事就像是从他们的人生中被删除了一般，对之后的日子没有产生任何的效应。
　　要说唯一的变化，看起来就是只有我达成了“终于知道了赤井先生的姓名”这一成就吧。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下一个季节，赤井先生的黑色风衣也终于换成了黑色呢子大衣。少言寡语的他依然坐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用他那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在我的请求下，店长也购入了一批新的书籍，不过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很快又会被赤井先生读完了吧。
　　而怕冷的小早川小姐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每次走进店内时，不断搓着掌心的她显得尤为可爱。
　　听说在店里兼职的高中生少年终于追到了喜欢已久的青梅竹马，后厨年轻的点心师也在准备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小早川小姐和赤井先生的进展却还在冬眠，而我也似乎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怎么下雨了啊。”
　　从身边传来了店长的声音，我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向店门外望去，果然是下了好大的雨。
　　“我去把供应的雨伞拿出来吧，或许有客人需要。”
　　店长点了点头，“你也没带伞吧，记得给自己留一把。”
　　“谢谢店长！”
　　道过谢后，我转身跑向了后方的储物室。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今天的小早川小姐来得比平时要更早一些，她小跑着到达了店门口，拂着身上的雨水走进了店内。我赶紧递上了一些纸巾，接过了她手中那个重重的背包。
　　“谢谢，突然就下起了雨，我忘了带伞。”
　　“没关系，这雨应该不会下太久。”
　　不知道为何，我在此时突然想起了赤井先生，但可惜他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至于他带没带伞，我也就无从得知了。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去，可这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两位兼职的学生因为下雨的缘故请了假，店里的人手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好不容易忙完了店里的活之后，我也终于找到了个空隙去吃我的员工晚餐。
　　回到店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小早川小姐正在收拾背包，我看了眼时钟，这确实也是她一贯以来的“下班时间”，但雨还没停，店里供应的雨伞也见了底。
　　我见状匆忙跑回了员工准备室，拿出了给自己留下的那把雨伞，及时地喊住了已走到店门口的她。

　　因为我突然想起小早川小姐十分怕冷，我可不想这位宝贵的顾客因为感冒而缺席本店的生意。而至于我，就期盼着这场雨能在我下班的时候停下来吧。
　　送走小早川小姐后，走回店内的我有意往赤井先生的座位看了看，他依然盯着手中的书，八成也是在等雨停。

　　不知道为何我长吐了一口气，大概是久违地忙碌，觉得有些累了吧。

　　但事情又一次地与我的意愿相违，如此不情愿地下班，还真是头一回。和上夜班的店员交接完后，我裹着自己的围巾站在了店门口，但刺骨的寒冷和末班车的时间并不允许我进行过多的犹豫，只能庆幸雨不算太大，我提了一口气后，向外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背后不远处的店门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撑开了伞。

　　“请等一下。”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和我讲话，但我还是回了头——

　　“呀！”
　　这人走路倒是很快，我回个头的功夫，竟然就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导致我一转身就撞到了他的肩膀。

　　“啊，抱歉。”

　　就像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一样，他的声音也很近。在撑起的雨伞之下，也显得格外清晰，明朗。这分明就是赤井先生的声音。

　　这家伙竟然是带着伞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之下显得更为明显，搭配上他这一身黑色的装束，又让我想起了吸血鬼的形象。
　　但我并没有觉得害怕，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吸血鬼嘛！

　　“赤井先生？”我喊了他一句，打破了我们之间短暂的沉默。

　　“原来还记得我的名字啊。”他低下头对我说道，雨伞也随之倾斜了一些。

　　“欸……？嗯，嗯。”我含糊地回答着，目光逐渐停留在他撑着雨伞的手上，可能是因为太冷，借着店门口的灯光，看得出他的手指有些微微泛红。

　　“下雨了，我送你到车站吧。”他笑着停顿了一下，“怎么样，木下景子小姐？”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

　　“坐上末班车后，我再一一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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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早川夏子：
　　在组织覆灭后，被怀疑为与组织有关的可疑人物，但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也接受了赤井的为期半年的监视。半年以来她都选择在一家西餐店中进行写作来消磨时间，也无意间发现了赤井对店员木下景子所产生的好感。出于觉得有趣的心理，想到了以交换名片的方式来让木下知道赤井的名字，不过她本人并不知道木下对他们之间的猜测。
　　她是否真的与组织有关，没有人知道，总之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 赤井秀一：
　　监视小早川夏子的半年对他来说也是休假的半年，他很庆幸这个女人只是安静地在店里写写文章，他也度过了人生中最悠哉的半年时光。之所以会偶尔看向小早川，自然也是监视的一环。
　　值得一提的是，下雨的这天也是对小早川进行监视的最后一天，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似乎也成了坦白内心的极佳时刻。

　　** 木下景子：
　　因为先入为主，以及某种意义上不够自信的缘故，自我催眠般地想要撮合小早川和赤井。在这个雨夜之前，她没有想明白自己对这段感情所产生的那种羡慕究竟是对谁，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他们的关系停滞时产生一种安逸感，她更愿意理解成“只是想要继续这样看着他们”，迷上小早川的同时，似乎忘了自己也迷上了赤井。
　　不过，经过这场雨，大概就有所不同了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