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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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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卡布罗卡卡洛夫,亲近的朋友习惯叫我叫我卡布,或者卡卡。
我来自冈萨的一个偏远小镇。
我家十辈贫农,人口众多,亲生的兄弟姐妹就有七个。
据族谱记载,我们家族有那什么远古巨兔血脉,总结来说,就是长得好看,还巨能生孩子。
梅林是公平的,既然给了你过人的容貌和强大的繁殖能力,那么总要拿走点什么——我家族的人智商都不太高的亚子。
我竟然是这三代之中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名副其实“全村的希望”。
梅林又要出来维护公平了,我除了脑子好使一点,我皮肤没有五姐姐白,眼睛不如十一哥大,腿比二十五弟短,门牙还有点长……
总之,我妈说她从没见过我这么丑的孩子。
我觉得都是她从小念到大,我才这么自卑。
我活了二十几年,算得上是高光时刻的只有嫁给我老公这件事了。
他是实验室的研究员,智商巨高,颜值无敌,超模身材,想嫁给他或者把小孩嫁给他的人有那么那么多……
对了,他年初还升职了,薪水翻了个倍。
这个哪哪都好的人,马上就要变成我前夫了。
“你收拾好了么?”门口传来亚度尼斯清冷又好听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推着箱子往外走。
“你要带着这个去民政局?”他皱着眉头看。
“我爱丁说好了,暂时搬到他那住,再慢慢找房子,爱丁你知道吧,是我大学时的学弟,来参加过我们的婚礼。”
亚度尼斯一挑眉:“那个戴眼镜的红毛?”
我:“……”
我:“就是他。”
“所以你打算一拿到离婚证就和那个红毛私奔?”
我:“……”
我从不知道我老公理解能力有这么低。
“算了,我回来再搬好了。”
我上了他的魔法飞梭,享受最后一次名正言顺使用副驾驶的权利。
电台里是魔法兄弟的新歌《say goodbye》,应景得他脸都绿了。
我十分尴尬地挪了挪屁股,小声谨慎地呼吸。
他“啪”的一声关了电台,突兀地声音吓了我一个激灵。
“你真的想好了么,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复婚。”
我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空气中是良久的沉默,沉默的让人心口发麻。
“如你所愿。”
民政局大门前修了九十九层台阶,有说是“长长久久”取个吉利的好兆头。
亦有人说这是为了结婚离婚之前让你好好冷静想想清楚。
我天生没什么运动细胞,最大的休闲爱好就是摊着不动。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沉。
风沙太大眯了眼,我迅速低头摸了下眼角。
他已经上了几节台阶,复又回来,朝我伸出手:“把手给我。”
我想起我俩第一次约会去爬山,山路上的石阶狭窄又陡峭,曲折蜿蜒一眼看不到头。
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鼓起的劲儿爬到一半就散了,瘫在半山腰气若游丝,进退两难。
记忆中他也是这样拉着我到了山顶,又一路背着我下去。
我盯着眼前宽厚的手掌看了一会,终是把手递了出去。
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们好不容易爬到了顶,正撞上另外一对来闹离婚的。
男女双方加上亲友团,乌压压一片,目测20人往上。
我们到时正吵得热闹。
脏话齐飞,诅咒共长天一色。
也不知道是哪方先掏出了魔杖。
我眼看着一道红光直直射向亚度尼斯,来不及提醒便下意识挡在了他身前。
“阿布!!”
我看着突然变高了许多的亚度尼斯,茫然地张开嘴。
“……汪?”
02
“初步分析是因为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您知道的,不只一道魔咒,射向……额……射向您的太太。”
“他们在空中完成了混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的魔咒,但当时有二十几个魔咒同时发射,我们并不能分析出是哪些的排列组合。”
“不不不,我不建议您轻易尝试反向变形咒,特别是不知道患者被哪种咒语射中的前提下,任何额外的咒语都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我建议你们可以尝试一下逆转魔药,虽然那玩意儿发明出来没几年,但效果是真的好。只是价钱……”
“好,我知道价钱不是问题,但我们刚刚联系了那个实验室,他们说逆转魔药的发明者兼制作人目前正在国外度假,好像是没有信号的原始雨林区,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系上。”
“另外一位制作人如今正陪伴侣在边境练兵,全封闭实战演习,猫头鹰都飞不进去。”
“我们当然也有好消息,我们刚尝试了一下温和的安抚咒语,您太太终于能说人话了。”
亚度尼斯从诊疗室出来时,我正蹲坐在走廊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有一只黄白相间、肥硕圆润、屁大如盘、奶里奶气的柯基犬。
“亚度尼斯,你看镜子里有只狗诶!”
“……别蠢了,那就是你。”
我颓丧地趴在爪子上,毛茸茸的耳朵也向后抿起。
亚度尼斯弯腰把我抱起来,竟然一只手就能托起我整个肚皮。
我可真小。
他手掌暖暖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夫怎么说?”
亚度尼斯复述了一遍。
“行吧,那就等他们回来。”我困倦地闭上了眼,半梦半醒间感觉被塞进了怀里。
03
我睡醒一觉,已经到家了。
亚度尼斯穿着柔软的毛衣和宽松的家居裤,赤脚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毛地毯上。
而我正卧在他腿窝里,狗头压着膝盖。
我睡得有些懵,迷迷糊糊伸个懒腰,便从他腿上翻了下去。
狗头砸在地板上,还真有点疼。
我站起来甩脑袋。
“小心点,你总是毛毛躁躁的。”
“是是是,我是毛躁的、无知的、轻浮的、笨手笨脚的……”反正结婚这几年,你也没一句好话。
“你发完牢骚了么,发完就过来。”
呸,狗男人,以前吵架生气还知道给我倒杯热水,现在只会让我发完了就过去。
“干嘛?”
“给你自己挑狗粮。”
“我不吃狗粮。”
“狗不吃狗粮那你吃什么?”
也对吼!
我困惑地用后爪挠挠耳朵,就见亚度尼斯正蹙眉看着我。
我在落地窗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动作,确实是有些蠢。
我缓缓地放下爪子。
“那买吧。”我骄傲矜持地说,“鸡肉牛肉不要鱼谢谢。”
“买完之后能带我下楼遛遛么?”
亚度尼斯:……
“我想上个厕所,我快憋不住了。”
……
虽然我觉得很没必要,但亚度尼斯坚持家里没有牵引狗绳,只能去公寓楼下的花坛里解决。
他那不放心的语气,就像我会像一条真狗一样撒手就没。
看不起谁呢。
我要让小区里的狗子们都瞧瞧,什么优雅,什么叫稳重,什么是智慧……
淦!他妈的,请牵好你家的哈士奇!
艹艹艹,莫挨老子的屁股!
那疯了的哈士奇死命的追,我疯了一样死命的跑。
他主人的尖叫有些刺耳,刺耳到我几乎听不到亚度尼斯的喊声。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跑赢了哈士奇,还是他半途放弃。
我停在一个陌生的小区。
我和亚度尼斯结婚三年,在这里也住了三年,但我懒,平时超市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去邮局寄个快递,或者帮亚度尼斯取个干洗的大衣。
我真的没办法认出这是哪。
冬天的风可真冷。
我在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一床破棉被,废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拖到背风的角落里。
我呼哈呼哈地团成一团,希望亚度尼斯在我冻死之前能找到我。
我从太阳落山等到华灯初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像乞丐一样在破棉被上过夜时。
亚度尼斯终于来了。
他披着月色而来。
月光在五官上落下阴影,显得眉眼更加立体。
他是真的很帅,一如初见时,他穿着实验室的白色长袍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口上。
“阿布?”
“亲爱的……嗨……嗯,我是说我在这。”
我被亚度尼斯怼在胸口上,我还是只幼犬,他要不要使那么大的劲儿。
他还穿着出门时的毛衣,在外面走了这许久,已经冻透透了,还没我那个破棉被暖和。
我被冰了个喷嚏。
不过他很快就把我塞进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贴在他心脏之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被冻透的经历。
被冻透之后乍一暖和,整个人是颤抖的,从牙齿到爪子,控制不住。
“乖……不怕了……”
谁害怕……区区一个哈士奇?
我气哼哼地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他终于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