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求学组看薄暮归途》绯缺落

80、第 80 章

　　魏无羡开口询问聂怀桑是好意，他向来与人为善，对于出头的事情并不强求。

　　魏无羡看得出来蓝忘机能点明邪气的来意是冲着‘昙花现’为祸，这已经算得上是有心人了。毕竟蓝二公子看起来便不是那种爱说话的，再强求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着实有些太为难人了些。

　　原本魏无羡想通其中关节之后就想为大家答疑解惑的，但聂怀桑的话太过及时，让魏无羡瞬间息了心思，果断的把这个出彩的机会让了出来。

　　然而，聂怀桑却不由得苦了一张脸，恨自己嘴太快，以至于脑子一时没跟上。魏无羡的好意他心领了，但真的不太想接，更不愿接。

　　聂怀桑是怂惯了，自小被兄长逼着练刀养成了他如今唯唯诺诺的性子，偏生他只爱书画，于功课上却无进益，硬生生的在云深不知处熬了两年也未能结业，今年听学是第三年。

　　聂怀桑是真怕蓝老……先生啊，若是他此时表现出但凡一丁点的聪明劲儿，就怕蓝老先生就要怀疑他之前是故意装傻不好好学习，到那时蓝老先生只要透信给兄长，只怕兄长就要赶来云深不知处，打断他的一条腿了。

　　聂怀桑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就要推拒了魏无羡的好意，却在开口时接触到蓝忘机望过来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聂怀桑竟然觉得里面隐隐有着威胁之意。

　　肯定是错觉！聂怀桑想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他虽然弱小了点，天赋资质如同被狗啃过一般，连着金丹都是靠着兄长送来的丹药勉强修成，但也正因为他的弱小，聂怀桑对危机的感应可谓十分惊人，而且他也确实十分聪明。

　　于是，他暗暗叹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吐槽起蓝二公子真是铁树开花之后，竟然占有欲变得这般强，竟然恨不得魏公子时时刻刻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生怕有旁人让他分出一丁点的心力来。

　　怎么办？

　　也没法子拒绝了，只能分析了。

　　聂怀桑用扇子掩了自己脸上的苦笑，又表现出了自己一贯的唯唯诺诺后，才开口：“其实也是蓝二公子说到‘昙花现’我才想到的，但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实在是不好开口啊。”

　　“无妨。”难得看到聂怀桑有所表现，想到聂明玦的托付，蓝曦臣虽心下仍郁郁寡欢，却也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开解起聂怀桑来：“虽是猜测，但也未必猜得不对，怀桑不如把自己的猜测说什么，若有不妥，我们也好分析一番，也许能更接近真相。”

　　连蓝曦臣也开了口，聂怀桑发现自己真的无法推脱了，只能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大家还记得‘昙花现’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情形吧，那时候是有妖族想谋夺藏在高小姐体内的‘昙花现’，甚至不惜为此装扮成凡人接近她，由此可见这‘昙花现’的聚可活人命，生万物这一说里的生万物，并不简单。”

　　聂怀桑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让人打通了关窍，有善于思考者，已经在自己琢磨这个‘生万物’的意义，那些不善思考者，则继续追问道：“聂公子以为何意？”

　　聂怀桑平日里不爱动脑，并不表示他不会动脑，虽然素日里总爱摆出一付唯唯诺诺又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但此时此刻倒还看出了他的几分长处。他挠了挠脸，明明还是那张好欺负的脸，却平白多了些可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说起生万物，第一个想到的大多是万物生生不息之意，但如果是生成万物呢？昙花现的出现极其奇怪，但那些妖邪既然为了它而不惜花费时间潜伏在那高小姐身边，需要还要娶了她，可见这生万物是真真正正的生万物，甚至是凭空造人的神物也是十有八九的。”

　　聂怀桑在云深不知处听学已经有两年了，却每每考核不过关，而不得不重读，今年是他来听学的第三年了。蓝启仁虽然秉持着有教无类，但多少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如今回想起他以往的表现，再看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模样，这才发觉，往日里倒是小瞧他了。

　　蓝启仁虽然没有把握这书上记载甚少的昙花现是否真的有这般奇妙，但他是好歹看出来聂怀桑并非没有可造之处，也非自己之前所认为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他捊了捊自己长长的山羊须，决定出了这机缘之地，便不能再让聂怀桑像之前那般虚度时光了。

　　到底聂宗主是自己大侄子的好友，而聂宗主一直没有娶妻，似乎有意让聂怀桑做少宗主，蓝启仁想了想，还是决定费一费心，提聂宗主好好教导这个弟弟。便是刀法有所不及之处，可至少宗务的处理方面要擅长。

　　做为一宗之主，灵力可以不是最强的，但也要懂得看人识人，知人善用。

　　蓝启仁想，或许可以让蓝曦臣好生指导一下聂怀桑，免得日后真有那么一天时不至于手忙脚乱。就算最后聂怀桑没能继承清河聂氏的宗主之位，现在教导的这些知识，也能让他居长老之职时能够有所长处，不至于被旁人压制。

　　聂怀桑难得一展所长，正打算再多说两句，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本来胆子就小，而修行之人沟通天地，便是做个梦都有可能是预兆，于是他顿觉不好，立时闭上了嘴巴，任由旁人再追问也不多言，只摇头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真是让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魏无羡慢慢睁开了眼，见到身边有人在，先是一惊，可一细看竟然是熟人，也就没有做出一付大惊小怪的样子了。
　　“你醒了。”虽然昨晚喝了酒，又贪欢了一整夜，但惯常的作息还是让蓝忘机卯时便醒了过来，漱洗过后，便坐在床沿上，贪恋的看着魏无羡的睡颜。
　　“蓝湛。”魏无羡挣扎着起身，心下疑惑：“我怎么……腰这么酸？”
　　“不可莽撞。”蓝忘机虽然觉得他应该躺着休息，但见他想起身，也不拦着，只搀着他坐了起来：“我让店家准备了清粥，你身体不适，等一下我去拿上来，你可以喝一点。”
　　“店家？”魏无羡心中的疑惑扩大到脸上都表露了出来：“蓝湛，我们在客栈里吗？可是我们怎么会在客栈里呢？我明明记得我和你在云深不知处啊，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客栈了？”
　　这些疑惑一股脑的问了出来，蓝忘机如何不知道魏无羡又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但现在……在云深不知处……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是初初被莫玄羽献寿回归之际？
　　还是在调查赤锋尊死因之时？
　　亦或是在金光瑶的阴谋败露之后？
　　蓝忘机一边思索着，却不由得为最后一种可能性而心情随之一沉，一边斟酌着回答不易被察觉到不对劲的答案：“你喝多了，忘了一些事。”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居然也会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其实这样的回答多少有些敷衍，可是魏无羡体内的‘昙花现’让他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不过也无所谓了，对了蓝湛，我昨天就想跟你说了，金光瑶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和江澄也解开了误会，对金陵也算有了交代，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去大漠看看，刚好醒来你在就直接跟你说了。我……总不能一直呆在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若有所失，看着蓝忘机的眉头微微蹙起，心情也开始有些难受。可是，他又凭着什么身份留在云深不知处，留也在蓝忘机身边呢？
　　蓝忘机虽然从没有侥幸之心，可是真听到魏无羡此时的记忆停留在观音庙之后，还是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好，我送你。”
　　“谢谢。”即使早就决定了要离开，可蓝忘机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让魏无羡的心情越发的低落。
　　当天，魏无羡便收拾好了东西，带上了他的毛驴小苹果，和蓝忘机一起离开了客栈，行行停停，很快就离开了云梦的地界。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魏无羡在心里长吁短叹了一番，停下了脚步。
　　“蓝湛，我走了。”言下之意，是让蓝忘机该止步于此了。
　　“我送你。”
　　“算了吧，你刚当上仙督，事务繁忙，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魏无羡更期盼的是能与蓝忘机结伴同行，像年少时一样。可是这也只是年少时的梦想罢了，锄强扶弱的道理，终究还是只能由他一人独行，而蓝忘机有他自己该背负的责任。
　　“接下来的路，我想陪你走。”蓝忘机的话让魏无羡的心跳漏了一拍，蓝忘机告诉他：“仙门事务，我已暂时委托给兄长，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
　　‘原来只是暂时的吗？’魏无羡本来欢喜的心情再次惆怅起来，沉默片刻，他才开口：“蓝湛，我其实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我只是想走着走着，大漠该是最远的地方，远到……’
　　“蓝湛，你真的不用送了，我会常给你写信的，一定。”魏无羡明白自己对蓝忘机的心情早已不似往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可是当断不断，对自己，对蓝忘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编着虚话，只为了不让自己越陷越深。
　　可是蓝忘机也知道，魏无羡当然会写给自己写信，只是这些信永远都不会有寄给自己的一天。
　　“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我再送送你。”蓝忘机没有拆穿那些让彼此都心酸的谎言，只是牵起了小苹果的绳子，用行动拒绝了魏无羡：“走吧，要去哪里？”
　　“诶？含光君你等等我。”魏无羡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蓝忘机，却只能无可奈何的追了上去：“是我要走，不是你要走啊。蓝湛，你等等我啊！”
　　“我说，你真的不用送我了，快回去吧。”
　　“蓝湛！你怎么这么霸道呀！”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越行越远，连带着魏无羡的对蓝忘机的控诉也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