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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口x纠缠x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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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那只咒灵原本盯向上方的目光一瞬聚焦到了我的脸上,可怖的眼珠上布满着密集的血丝,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中间细小的瞳孔死死地盯了过来。
瞬间一股寒意从我的脚下升起,蔓延至我的脊柱。
快逃。
求生欲让我的心脏狂跳,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我远离危险。
“哎呀,数学老师又拖堂,我们快去上厕所吧,不然来不及了。”
“嗯嗯。”
坐在我前排的女生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膜,像是在我的心弦上狠狠拨了一下般,将快要溺毙在恐惧的死水中的我猛地拉上岸。
意识回了笼后,我清醒的认识到,教室里还有许多学生。
危险笼罩着每一个人。
我忍着惧意一下抓住知纱子的手臂,将她拉出了教室。
快,越远越好。
我发狂般地跑着,知纱子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被我带着一起冲了出去。
直到我跑到了学校外面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里,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停下后想转身看看她的情况,却又被她一路上的沉寂弄得毛骨悚然起来。
我背对着她,一时间竟然不敢回头。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漫长。
“他们…死了..”身后的知纱子忽然喃喃开口,打破了现下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强迫自己回头,与她对视。
她肩膀上的咒灵存在感强到根本无法忽视,释放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
我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咬得牙齿都开始有些发酸:“你先和我说,发生了什么。”
知纱子站在原地,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他们…爸爸妈妈,死了..早上我在家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我听完内心一惊:“怎么死的?”
知纱子用她沙哑的不复往日活力的声音低声哭诉道:“是咒灵,一定是咒灵,惠你知道的吧,咒灵。”
我喉头有些发干,眼神瞥向正在她肩膀上盘踞的咒灵。果然,这个咒灵非常危险。只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知纱子身上。
她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就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在电线杆后面发现了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我打开后发现是一根手指,我没把它带回家,只是放在罐子里埋到了一个的偏僻的花坛里。”
说到这,她又哭了两声:“谁知道..呜呜,早上起来,发现客厅里都是血,…爸爸妈妈躺在了血泊之中。”
应该是咒物。打开它的时候咒灵应该就跟在了她的身上。
我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它带走?”
知纱子抬起头,双眼满含泪水,无力地嘶吼到:“那是宿傩的手指…我..我好不容易能有些交集,就想先把它藏起来。我也没有把它带回家啊。”
这时候,盘踞在她肩膀上的咒灵似乎因为知纱子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有了一丝要活动的迹象。
我瞬间又惊又急,虽说我能看见咒灵,知道一些基础知识,但我根本还没有系统地学过如何消灭咒灵。
我之前一直对成为咒术师这件事颇为抗拒,只想和姐姐在一起过平凡简单的日子。在进入咒高之前一直对咒术抱着能少接触就少接触的态度,现如今让我面对这个已经杀害了两人的可怖咒灵,实在无法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知纱子肩膀上的咒灵没有给我时间想出什么应对的良方,瞬间直起了身体,猛然向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玉犬!“
我比出了召唤玉犬的手势,喊出了两只玉犬。
沉寂已久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骗了知纱子。
其实我会比小狗的手势。
不只小狗。
禅院家的影法术还有很多。
只是我早把它们封存进了内心最深处的角落,在我一年年对平静安逸生活的刻意追求下,它们早已布满了灰。
此时我又不得不把它们重新打开,唤醒我不愿想起的记忆。
两只玉犬毫不畏惧地扑向想要袭击我的咒灵,张嘴撕咬起它的身躯。
咒灵露出一瞬痛苦的神色,却一下将两只玉犬都挥到一边,向我冲来。
我眉头紧皱,侧身躲过它的攻击,趁它不备举起拳头向它挥去。它被我打得歪向了一边,嘴里溢出刺耳的怪异尖叫。这时两只玉犬也调整好了状态,从地上跳了起来对它进行二次扑咬。
这只咒灵的尖叫声更加尖锐了,忽然速度极快地撞向我,这次我没来得及反应,被它撞到了墙上,伴随着背部的一阵剧痛,我摔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爬起,又看见了正呲牙咧嘴的咒灵身后的知纱子,她不知何时跪在了地上,满脸晶莹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体正伴随着她因害怕而变得剧烈的喘息,开始一阵阵发颤。
我支撑着疼痛不已的身体朝她喊道:“快跑啊!”语罢用力向眼前的咒灵踢去。
玉犬也在毫不气馁地一次次扑咬着这个咒灵,我和玉犬一次次被它打开,又一次次站起来继续战斗,最后我举起手狠狠砸向它那只大的瘆人的眼睛,手上传来的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我寒毛直立。
在我砸下去的那一瞬,咒灵发出了一声凄楚的尖叫,飞快地从巷口穿了出去。
我捂着剧痛的腹部,体力不支地坐到了地上,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五条悟拨去了一个电话。
“学校有咒灵。它现在带着伤逃跑了。在学校旁边那个巷子附近。”
“我没事,你先派人过来找它,它很危险。”
“嗯…就是昨天晚上杀了两个人的那个咒灵。”
我有些讶异五条悟的消息如此灵通,在他问道我还有什么情况的时候,我向知纱子看去:“那根…宿傩的手指,你埋在哪里了?”
之后在知纱子失魂落魄地回忆下,我告诉了五条悟手指的埋藏地点,接着挂掉了电话。
我咬牙站了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知纱子面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起来吧。”
知纱子却没有抓住我的手,而是蜷缩在我的腿边开始痛哭:“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只能任由她的泪水濡湿我的裤管。
在我眼里她的痛哭是因为她是个因为咒灵而丧失父母的可怜人,至于她藏起宿傩手指背后的种种,我都无从知晓。
之后我姐帮我请了好几天假,强制让我在家里养伤。
这件事过后,我时常会想起咒灵盯着我看时那诡异邪祟的眼神,手打向它眼睛的时候那阴冷恶心的触感,知纱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战斗时身体各处的疼痛,嘴巴里溢出的血的咸味。
我终日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摸着缠着绷带的腹部,手指恶意地戳刺着没有愈合的伤口,妄想借由刺痛感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晰,让意识回到当下,不去回忆那天发生的种种。
可是越是撕裂那些伤口,我就越是能回忆起它们被创造出来的种种细节。
就像我越想要远离咒术,却越是为它所绊,永远无法逃离到一个没有它的平凡生活中去。
更深远的回忆,伴随着这次的事件,清晰地从我的内心深处翻涌了出来。
出生时就死掉的毫无记忆的母亲,见钱眼开的伏黑甚尔,冷淡的继母,之后是禅院家,术式觉醒,笑容明媚的姐姐,第一次看见五条悟,炎热的夏天,咒灵…
我陷在纠缠不清的回忆与现实中,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
期间我姐担心我,多次进来问我的状况,我只是躺在那说我没事。第三天晚上,她又推开了我的门:“惠,我晚上出去一下。”
我回道:“去哪?”
“八丈桥,有两个同学晚上要去那,我不放心她们,想和她们一起去。”
我有些无奈,你去了不也让人不放心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坐起身,准备下床。
“不用不用!”老姐连连摇头:“别小看你姐啦,我有分寸的!肯定早早的回来~锅里做了粥,等会记得起来吃哦。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涂药膏。”
我只好重新躺了回去,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那是我姐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是个骗子。她没有早早的回来,也没有按时给我涂药膏。
我在客厅枯坐到九点,在打了第二十个无人接听的电话之后,我抓着包冲出了家门。
我赶到八丈桥的时候,入眼的是喧嚣的人群,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场面十分慌乱,寒风中参杂着一两声恐慌的尖叫声。
我发了狂一样拼命地跑着,找着,一遍遍拨打着我姐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五条悟说,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昏在一个路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那时候离八丈桥出事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醒来时,我在医院。我一下掀开了被子,摘掉手上的输液针,想要往外冲去。
原本坐在我床边睡着了的五条悟一下惊醒,死死拉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停下。
我没有理他,拼命挣脱着要往外走,手臂上拉出了几条血痕。
最后他上前一把把我抱住,用力按着我的头让我冷静。
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很久,听到他的声音在我上空轻轻说我姐受到了诅咒,现在昏迷不醒。
我哑着嗓子开口:“她现在在哪。”
“就在这家医院。”五条悟似乎怕我再次激动起来,手上抱着我的力气不减反增:“等你冷静下来,我带你去看她。”
下午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姐姐,她面容平静,和平时睡着了没有区别。
为什么姐姐会受到诅咒呢。
她明明是个不容置疑的善良之人,也是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幸福的人。
她一定只是睡着了吧。
或者是和五条悟联合起来一起在捉弄我呢。
我走到她的旁边。
“老姐。”
“姐姐。”
“姐姐。”
“姐姐。”
“津美纪。”
“伏黑津美纪。”
得不到回应的我想伸手碰她的手。
最后五条悟把濒临失控的我拖出了病房。
“惠,你听我说,你姐姐真的…”
恍惚间,我无法再听见任何声音,只能麻木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