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期待圣诞的第4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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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睡不着。
无论怎样都睡不着。
他失眠的毛病由来以久了，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专二年级时的那个夏天。
最近缓解了很多，不需要“营养品”，花些许时间也能够入睡。
他想，估计是为了应付灰叶真言，过于疲惫了。
然而，今天这失眠的老毛病却又死灰复燃了。
只要一阖上眼睛，透过眼睑，就可以看到烟火、海滩、凉面、鲸鱼、烈日……
他又突然想起了那根被递到自己眼前的鲜红的苹果糖。
像是苦夏的太阳，又像是喷涌而出后喷溅在白衬衫上的赤红血液。
最终一切都回归了，灰叶真言的那双血红的眼睛。
他原本以为自己知道灰叶真言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但他现在又搞不懂了。
当他一口咬上那孩子的后颈的时候，对方的身体肌肉是放松的，完全没有生命受威胁的本能警惕。
而这绝对并非出于信任。
那么，这个人大概是不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就让费尽心思一忍再忍的夏油杰有点心里不平衡了。
…说起来，灰叶真言又到底为什么要入学咒术高专？
咒术师这一职业并非是那家伙的家学渊源，那又为何会想要从事这种九死一生的工作？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像当年的自己那样，怀揣着傲慢至极的「正论」。
而据他所知，灰叶真言恰好不是这种人。
*
乙骨入学的大半个月后，东京校与京都校一年一度的姐妹校交流会开始了。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为了自己学校争得荣誉的体育竞技赛事，但实际上，东京校这边只派出了乙骨忧太一人前往京都参加，其他学生留校。
“连实况转播都没有吗？不缺这点经费吧。”
“就是就是！太不公平了！对我们而言根本是比了个寂寞啊！”
“木鱼花！！”
而目前已经以真心换真心，获得了狗卷语十级资格证书，和大家都成为了朋友的乙骨忧太，正面露尴尬地苦笑，挠着头发的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真言看着那枚戒指，面无表情的，似乎在沉思。
但实际上，他只是放空大脑地在发呆。
“那个……”乙骨想起了什么，手肘揽着用于代替媒介、咒力转移的长刀，举手示意自己想要发言。
五条悟看了过来，“很好，忧太，你想问什么？”
“去外校的地盘的话，需不需要携带学生证作为身份证明呢？”
“怎么了，你的学生证也丢了吗？”
乙骨虽然有点在意这个“也”是指什么，但还是决定先回答老师的问题。
“是的……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和真希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丢失的完全没印象。”
“嗯哼……”五条老师捏着下巴思索着，但似乎是也什么都没想出来，又笑容满面伸出一根手指，“别担心别担心，高专这边是不会为难你叫你证明‘乙骨忧太是乙骨忧太’的，没事没事！”
乙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一旁的灰叶真言眨了眨眼。
*
真言觉得，乙骨的学生证可能是被夏油杰顺走了。
因为他自从乙骨入学以来，一直在暗中关注他。
确切来说，是在关注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里香的本体是深不可测的咒力结块，也就是说，一个祈本里香，甚至能抵得过夏油杰目前持有的总计近五千的咒灵。
那么，按照正常思维，夏油先生接下来应该是要运用计谋，支开五条悟这个咒术师天花板，来个措不及防的偷袭，做掉作为契约者的乙骨忧太，从而把里香收归己用。
但真言知道，如果夏油杰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出发点上就错误了。
里香的庞大咒力其实根本就不是里香作为咒灵自带的，而是来源于乙骨忧太。
但总而言之，真言决定去找夏油杰把乙骨的学生证要回来。
他自顾自地把学生证当作是定情信物，夏油先生现在同时持有两人的学生证那还得了。
灰叶真言：明明是我先来的！相遇也好，交换信物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不过，若要说起谁最先，那肯定是五条悟。
在真言的理解中，这两个人之间是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交叉对应。
不管是姓氏同音的“五常”与“外道”，黑白的发色，对“非术师”态度的变换，这十年来各自为理想所做的零零总总，全都一一对应。
所以真言才这样看五条悟不爽。
而他也深知，这完全是毫无道理的迁怒。
可他也确实羡慕极了这种除了家人之外到达了“非你不可”层面的羁绊。
但羡慕也没用。
真言一直这样想。
毕竟他即便付出一切也没有资格要求谁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就干脆随心所欲地干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比如跟踪老婆。
鉴于夏油先生对他的抗拒心近日来陡然剧增，他基本已经没办法在大街上就堵到人了。
所以他决定，潜入旧名盘星教，如今已经换了个花名的组织总部。
他如此自信是因为他的术式「爱言操纵」乍看之下似乎是和狗卷这样的咒言师一族类似的能力，但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爱语”和所能实现的效果只是目前咒力被限制情况下的。
硬要说的话，他的能力其实是和「咒灵操术」更加类似。
轻松潜入后，当他悄咪咪地拎着自己的皮鞋，踩在夏油房间前的回廊上时，因为一只蝴蝶从脸旁飞过，顺着轨迹回头看了过去。
蝴蝶。
梦境。
那个气球，该以怎样的理由送给夏油先生呢？他自己送估计夏油先生不会收，那么拜托五条悟会如何呢？
反正他也不是一定要让夏油杰知道送礼者是他。
但说到五条悟，他突然想起了先前和乙骨的对话。
【五条老师好厉害啊，他的「无限」似乎是24小时持续不断开着的，全自动式。】
【欸，】真言一愣，【悟平时也是一直开着「无限」的吗。】
【……嗯，据说是这样，】乙骨自己也突然不确定起来，【而且，之前不小心把可乐洒在他身上时，就被「无限」隔绝了…如果不是时刻就开着的话，不可能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使用吧？这个能力似乎是需要精密计算的。】
真言是真的惊讶到了。
因为，他可以主动触碰到五条悟。
他还以为五条悟的「无限」一直都是手动的。
这可真是件怪事。
*
东京的某个画风和周围建筑截然不同的钉子户宅邸内，四月一日在庭院里用水管在地面上洒水消暑。
壹原侑子躺在回廊的躺椅上，用冰水盆泡着脚。
见四月一日有点心不在焉，侑子问：“你在想什么，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一个激灵，慢动作地转头，解释道：“好久没见过真言了，自从上次夏日祭活动以来。虽然偶尔还是会LINE联系啦，但总感觉生疏了很多。”
他挠着头，“哈哈，不过这也是经常有的事，和朋友进入不同的学校后，因为社交圈与兴趣的不重叠，逐渐生疏罢了。”
“但以前关系真的很好，果然还是会感觉落寞。”
侑子托着下巴，吸了一口放在一旁移动式餐台上的水烟，呼出烟雾。
“你们是怎么开始成为朋友的？”
“怎么开始……就算你突然问这个，我也想不起来关系变好的契机啊，只是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
四月一日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终于，恍然大悟。
“是因为我当时一见到他时就感觉他人很温和，又亲切，却总让人放心不下，经常和他搭话，一起吃饭，逐渐关系就变好了。”
侑子又问：“他当时是什么样的性格呢？”
四月一日答道：“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国中时期不怎么会和除我之外的人主动说话而已，但和同班同学关系也不错。”
“哦，是吗。”
侑子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
“侑子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说真言有什么问题吧？”
四月一日摆出一副“大可不必”的表情。
“不，我没说他有什么问题，只是……”侑子双腿交叠，调整一下坐姿，“恐怕，你们现在的关系疏远是他自己刻意导致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期待圣诞的第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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